她是个很爱看书的人。
很多是国外的小众名著,以及中国的一些著名作家的著作,中国作家里,她独爱朱光潜,因为在最显眼的地方,放着朱老先生的《谈美》、《谈美简史》等美学著作。
而在那些书本旁,她看到了自己曾出版的几部小说。
单涟绛走上去取下一本。
是《杀死乌托邦》。
“我很喜欢这本书,电影也很好看。”她走向安树答。
“说实话,上了年纪后,我很少会和我老公一起去电影院,耐心的看完一部片子。”她依旧静静的牵过安树答的手,然后带着她往温喻珩的房间走。
“他总是很忙,我也总要去国外接一些公益演出。”她淡笑着。
“但是这部片子例外,后来才知道编剧竟然是我儿媳妇,而且获得了奥斯卡。”她细细的笑着。
安树答一时觉得有些哽咽。
“每一个喜欢你的人都会为你骄傲的。”她打开了温喻珩的房间。
“当时在电影院,我看到有好多年轻人为你的女主角而哭,我也哭了。”
安树答愣了愣,然后试探性地说一句“……抱歉。”
单涟绛她笑着摇摇头:“这是成功。”
“我那个宝贝儿子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了。”她拍了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
“这张床你应该睡过挺多次……”单涟绛笑着看她。
安树答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窘迫。
“小兔崽子刻意收拾过,但是他有一点想错了……”单涟绛拉着她坐上床沿,“就是他不应该和一个女人比心细。”
安树答抿了抿嘴。
“尤其这个女人是他妈。”
“那阿姨……”她有些紧张,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我真的介意的话,高中我就会去学校找你。”她朝安树答歪了歪头,笑。
安树答抿了抿嘴,回笑一声。
“但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儿子不会知法犯法,他如果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我会觉得我这个母亲很失败。”她拍了拍安树答的手背。
安树答愣住了。
“毕竟我的儿媳妇这么有魅力。”
“阿珩他更有魅力。”安树答想了想,道。
“吃醋了?”单涟绛眨了眨眼睛。
安树答的脸红了红。
“啊,想起来一件事,跟我来,儿媳妇。”单涟绛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去牵她的手。
她们下了楼。
客厅里温喻珩在陪他爸打一款游戏。
父子俩针锋相对,正打得你死我活。
温喻珩抬了抬眼皮,看向从楼梯上下来的她。
他嘴角勾了勾,向她眨眼的同时,他赢了温开远。
骄傲的不可一世。
温开远很不服气,一句“小兔崽子”刚喊出口就抬眼看到了楼梯上的两人,视线对上单涟绛的。
然后话锋一转,变成了“我宝贝儿子真是天纵奇才”。
单涟绛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公你们继续。”
那一刻安树答仿佛明白了温喻珩的自恋是有家庭基础的。
单涟绛带着安树答又去了家里的一间小型放映厅。
于是她见证了温喻珩的成长影片。
从出生时的肉乎乎大胖小子,到十三四岁穿着棒球服桀骜张扬的正太,再到穿着校服,指尖上转着篮球的少年,和同是少年的江辞勾肩搭背。
背景音乐是Richard Marx的那首抒情意味很浓的《now and forever》。
“这是我曾经的一个梦想。”单涟绛看着影片,淡淡的笑着,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和我未来的儿媳妇看这样一部纪录片。”
“我也很开心。”安树答笑,“因为是温喻珩。”
“我那宝贝儿子从小就很特立独行,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成,谁都改变不了,但很多事情他又会很有分寸,所以,以后如果你们有了什么矛盾的话,可以吵架,但也希望可以去试着谅解对方,这番话我在你来之前,已经和他说过了。”单涟绛笑。
“当然,我会的。”安树答也笑。
晚上,安树答看着从浴室出来的温喻珩,说一句“你妈好知性优雅”。
然后温喻珩忍俊不禁笑一声。
“那是你没有见过我妈和我爸的吵架现场。”
安树答微怔,然后温喻珩走过来抱住她。
“温、温喻珩……”
“嗯?”他手上的力气又紧了紧,生怕怀里的人不见似的。
“你、你别抱我这么紧……”安树答轻轻推了推他。
温喻珩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勾起抹笑。
“安树答,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有信心?”
安树答闷闷的“咦”了一声,喃喃道:“我是对你没信心……”
温喻珩把她往床上压。
“很凶吗?”她继续上个话题。
“很幼稚。”他吻住她的唇。
她推他的肩膀,说“你干嘛?”
他回一句“找素材”。
安树答脸不再那么轻易的红,反而抱怨一句:“温喻珩,你能不能别不正经?”
九月十七日
最近秋老虎很厉害,所以安树答每次出门都要涂完防晒霜再喷一层防晒。
然后温喻珩就挤过来蹭她的防晒喷雾。
顺便黏着她亲几口。
这个混蛋比她还能浪费防晒喷雾,凡是暴露在太阳底下的部位,他基本就要抹一层。
安树答翻个白眼,说“你怎么那么臭美?”
温先生继续喷着,然后懒洋洋的回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搁哪本宪法上看过男生爱美有错?”
安树答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倒是会偷换概念?”
“我错了老婆。”他二话不说就道歉,然后下一秒懒洋洋的笑着,意味深长的说一句“要不我给老婆大人个补偿?”
她挑了挑眉“什么补偿?”
“我允许你亲一口你老公的脸。”
安树答毫不犹豫的打他肩膀。
他哼唧一声,笑着不再说话。
十月九日
她今天在杂志社又见到了那个喻京南。
坐在一旁拿着笔记本似乎在办公,温优度的经纪人老邬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说着什么。
依然很帅,桃花眼眯着,看着面前正在拍杂志的温优度,嘴角有股子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转头的时候看到了安树答,然后立刻笑着扬起手打招呼:“hello,嫂子姐姐——”
所有人都向她看来。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男生,一副明明嘴上喊着“姐姐”但其实我很坏的腔调。
安树答笑了笑,向他走过去,点了点头:“Lemon,你来接优度的?”
“不是。”他撑着下巴笑看她,一边对着一旁的老邬打了个响指。
“我来监工的。”他笑了笑。
老邬立刻有眼力见儿的给安树答搬来一张椅子。
安树答笑着道了个谢,随后又婉拒了:“我过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就会走。”
喻京南点了点头,并不多做挽留,视线移回正在拍照的温优度。
安树答拿了东西,看着温优度用口型说了声“加油”就走了。
十一月九日
两人看着电视,刚好放到电视剧里那个小鲜肉露肉的情节。
她用胳膊肘蹭了蹭一旁的某人:“温喻珩……”
“嗯?”
“你有腹肌吗?”安树答躺在他怀里嚼了一片薯片。
“你不知道?”他用小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背,“晚上白干了?”
“黑灯瞎火的没注意嘛。”她朝他嘟了嘟嘴。
温喻珩挑眉,环住她的腰往怀里送了送:“那我们……开灯补个课?”
下一秒,薯片撒了一地。
手心抵着手心,一起压进松软的床榻上,指尖厮磨,一点一点的在她身上点着火。
温喻珩进去的那几秒,安树答轻轻的闷哼一声,就又被他回吻住。
两人的身体合在一起,起起伏伏。
欲望蚕食着理智。
作者:各度秋色
明天更温喻珩视角~
第58章 番外二温喻珩的四年
她和我分手了。
在我搞定雅思托福考试回来的当晚。
她说她不喜欢我了,还觉得我很烦。
手里拿着她最喜欢的曼塔玫瑰,她真的很喜欢玫瑰花,也真的很喜欢浪漫,可她不喜欢我。
这几个月很冷,国内根本买不到曼塔玫瑰。
所以我找了褚颜午,那家伙的人脉圈相当广泛,所以问他搞到了国外种植基地的联系方式。
玫瑰是连夜空运过来的,为此拜托了我爸,才借到了他那架私飞。
可她看都没看一眼。
路边那丛野玫瑰被雪打得快死了。
我学着她的样子给玫瑰撑伞,又想起来她是个喜欢浪漫的人。
那一瞬间有一个很中二的念头——好像只要玫瑰不败,就还有她喜欢上我的可能。
我给她打电话,她关机。
她说不喜欢我的那瞬间,我觉得是假的,我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期待她能给我回一个电话。
但她没有,她甚至没有出阳台来看我一眼。
我想起来我第一次去酒吧喝酒,原因是她的日记本掉到了地上,那个时候是午休,她好像睡着了。
我想给她捡起来,但在摊开的那一页上,我知道了一件事情,她喜欢一个人——柏图。
我气死了。
所以这么想想,也许安树答是真的不喜欢我的吧?
因为她至始至终都不愿意信任我,什么话都不愿意告诉我。
很多事情我都是从江辞那个家伙那里听来的。
我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不被她信任。
我看着十一楼看了很久,可她房间的灯都熄灭了都没有给我回电话。
天亮了,我走了。
手指冻红了,玫瑰也败了。
嘁,老天爷都在告诉我结果。
她提分手的那一瞬间我想过要找褚颜午,那个家伙搜集情报的能力真的强得令人发指。
但转念一想,又算了,因为我心里有气。
不管有没有错,在这段感情里,错的永远是我,我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自卑的。
所以这一次,我不想无底线的低头了。
开学了。
她没来。
为什么?
江辞找了我,我知道了明周淇的事情。
我高一的时候就对她有点印象,很奇怪的一个女生。
当时她和我表白,我很明确的拒绝过她,说我心里有人了,没错,那个人是安树答,我高一就暗恋她了。
暗恋。
啧,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暗恋一个女生。
说回明周淇,按常人的角度,被如此明确的拒绝了肯定不会再来缠着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说我心里有人了反而更加起劲。
征服欲。
幼稚的虚荣心和攀比。
那一瞬间我懂了。
所以不太喜欢这个女孩子,但按照母上大人从小对我的教育来说,对女孩子应该要耐心一点。
虽然我从小不喜欢和女孩子玩。
但礼貌得有。
可她却总是把我的礼貌当做得寸进尺的理由,所以后来我也懒得理她。
虽然没有这么明确的对她说过,但真的很烦。
所以有的时候干脆不理她。
她体育课撞了安树答,宋彧今说的。
我没有亲眼看见,所以我不能全信。
但第一反应很生气,所以抱起我家小公主走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是警告。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凶的瞪一个女孩子,挺没有绅士风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反应。
她应该是害怕了,所以后来再也没来骚扰过我,某一些瞬间我觉得当时我做对了。
所以没再后悔过。
可是,这几十条帖子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追了那么久都追不到的女孩子,会被骂……小三?
难道是我追她追得还不够高调吗?
搞不懂女生这个群体。
江辞说安树答之前已经解决过了,而且按理我们已经分手,我不该再管。
可是为什么直到十几秒前,那层楼又开始了?
语言那么恶劣甚至恶心,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些人学中国字是派这种用处的。
歪曲事实、捏造真相、人身攻击……
我马上就会离开去美国读书,那个时候谣言会不会更严重?那她高考怎么办?
陷在这种风波中,她会不会受影响,会不会受委屈?
不行,舍不得。
我跟江辞说了几句话,他立刻就明白了,而且很仗义。
我开始打第一个电话,褚颜午的,让他给我找他人脉圈里最顶尖的黑客,第二个电话是司洛林,也是公子圈里的人,一个关系挺好的哥们,去疏通一些关系,顺便问他借他们家的律师团队,然后欠一个人情。
在这种公子圈里,钱并不具有吸引力,人情才值。
关于律师团队这方面,其实我完全可以找我爸,但不行,因为前几天才问他借过那架私飞,而作为交换,我去他们公司给他写了三天的策划案,被他手底下一个姓李的经理毙了六次才通过。
不是不能再去被折磨几次,而是来不及,我必须在三天内解决这件事。
明周淇来找我哭诉过几次,每一次都哭得很惨,可我没有一点心软。
我反而更加生气。
安树答是不是在私下里,比她哭的更难过?比她更委屈?
毕竟她那么清高的人,被平白无故的诬陷、遭受人身攻击,会比其他人委屈十倍吧?
所以凭什么只有明周淇有哭的权利?
安树答从没在我面前哭过,可不代表她没因为这事哭过。
我没亲眼见到,所以不能全信。
我感受到明周淇的害怕了,她父母特地来找过我一次,还是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