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颜午皮笑肉不笑地揪她辫子:“温优度,小爷最近太惯你了是吧?”
但下一秒他就被温优度摁在地上打,连连喊饶。
正式开机时间定在两周后,开机地点定在加利福尼亚。
《杀死乌托邦》可能是最特别的一个剧组,汇聚了两个从始至终都未露过面的神秘人。
一个是拿下影视版权的投资人。
另一个是懒得露面的原创者兼编剧。
前者连句话都没说过,后者则只说话从不露面。
导演还是汤鸿,最大的投资者从始至终都未露过面,只说由导演和编剧全权负责。
编剧是答尔文,不过她基本只是远程指导,有的时候和导演讨论,导演突然灵感大发,发散思维一下,说要改剧本。
答尔文隔了两个小时发来五个简洁又强硬的大字:不行,听我的。
一点也不给大导演面子。
汤鸿对着空气发火,但最后没法,只能继续按着剧本拍。
一般人想不通,答尔文至多也就是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但汤鸿可是圈内圈外都鼎鼎有名的大导演,怎么敢这么不给面子?
而让剧组其他人更不解的是,汤鸿还真就不敢得罪她似的乖乖听话。
虽然私下里对答尔文多有诟病,但明面上还是忍着气。
后来温优度听别人问过汤鸿,导演为什么要对一个编剧妥协?这在圈内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毕竟导演掌剧组大权那是业内心知肚明的基本阶级规则。
汤鸿就回说,可能是搞艺术的人之间,那点惺惺相惜的理解吧。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就让那些CP粉知道了,CP粉内心的嗑基因疯狂脉显。
还煞有介事的给答尔文配了内心OS:要不是为了我家优总,我管你是哪位大导演,我卖版权本来就老不情愿了,你还敢给我添堵?那就就别怪老娘不给面子,我稀罕那点破钱破流量?
底下一排嗷嗷直叫的CP粉。
偶尔也混着黑粉喊“恶心”。
然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互掐。
不过答尔文对温优度确实比较例外,剧组有个小有名气的女演员,饰演女三尹斐,听说是某个投资商塞进来的,进组前后就特别没有眼色,明里暗里暗示编剧要加戏。
给答尔文发了不知道多少条私信。
结果答尔文直接把她当空气。
有一次剧组和答尔文开语音会议,商讨剧情,那个女演员大言不惭的要抢温优度的戏份,说演的比她好,温优度当场翻了个白眼。
喻京南则笑眯眯的看着她,眼里藏满危险和嘲意。
导演当即拒绝:“戏份是剧本规定好的,不能改。”
结果那个女演员说那就撤投资。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她,她倒是拨着指甲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三秒后,扬声器里传出答尔文冷冰冰的一声笑,外加一句:“那你滚吧。”
导演似乎也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艺人忍到了极点,对一旁的助理吩咐:“去发一份尹斐的选角声明。”
那个女艺人踢凳而去。
导演建议大家推荐一下认识的适合这个角色的演员。
提了几个都被答尔文冷冰冰的pass了。
汤鸿对着扬声器翻了个白眼。
答尔文转而对着温优度时,语气立马温柔:“温小姐有合适的人选吗?”
托着下巴的温优度突然被cue,随即想到一个人,于是提议到:“有是有,但她还是个新人,也没有演戏的经验……”
“说说看。”
“我的同学,郎黛。”
其实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她家黛黛了,但是怕剧组其他人对她举荐自己人有意见,所以就一直沉默着。
“那就她了。”
所有人一副震惊脸。
新人?不用试镜?凭什么?
果然答尔文和温优度是真的!
得知此事的CP粉再次狂欢。
但咸鱼本色的郎黛知道后,差点和温优度拼了命。
“我还不想接受这个圈子的毒打!!!”
郎黛如是咆哮。
温优度无能捂耳。
郎黛的粘人精富二代男友立刻发来慰问。
“有没有吻戏?”
“没有。”
“有没有感情线。”
“有。”
“黛黛,别去了。”
温优度看到和男朋友打语音电话的郎黛翻了个白眼。
“你管我!我偏要去。”
然后无情的掐灭电话,任由其男友在风中凌乱。
第二天郎黛就进了组。
之前那个说要撤投资的女艺人,第二天还真的把投资撤了。
不过随着郎黛的进组,她男朋友赵加誉立刻跟着进了一笔投资,开给导演的唯一条件:女三号尹斐和任何男演员都不能有过密的肢体接触。
尹斐的戏份不多,对剧情大线的影响不大,所以答尔文和导演商量一下,就都同意了。
不过郎黛却嫌赵加誉管太多,隔不了多久又和他通电话对骂去了。
温优度把这事和喻京南说了,他挑挑眉说:“确实管太多了。”
于是温优度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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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第18章 玲珑心机
戏份的取景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中国的浅岸,一个是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
原著设的时间线定在民国,电影保留了这一点,女主农乌泽的设定是跟着偷渡者老爸农赫,在加利福尼亚州的贫民窟生活的女孩。
父亲农赫是一名落魄画家,酗酒还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每次发病就要殴打女主。
因为农乌泽悲惨的身世,与从小养尊处优的温优度并不相同,所以她为了找一下感觉,和导演做了申请,提前一星期去了加利福尼亚。
她去美国没和喻京南打招呼,也没让淼淼知道,只是说给她放假,学校那边像往常一般,和导员拿了签字的假条,给了郎黛,让她在课上和老师们打个招呼。
温优度下飞机是她在美国留学的堂哥接的,特地从芝加哥到加利福尼亚接的她。
他一脸睡不醒的样子,窝在劳斯莱斯的车后座,看着管家给她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
温优度打开车门坐进去,“温喻珩,你不是今天有考试懒得来接我吗?”
“母上大人的命令,我能不给面子?”懒洋洋的声音如夏日缱绻慵懒的风。
“所以你的考试?”
温喻珩笑一声:“不想接你的借口。”
温优度直翻白眼,抬脚想要踹他,温喻珩看着她一个挑眉,温优度立刻就怂,悻悻的收回蹬着长靴的脚。
算了,天不怕地不怕,她就是怕她哥。
“吃了吗?”
“没。”她托腮看着车窗外流动的光景。
刷着手机的温喻珩闻声,掀了掀眼皮抬头看她,下一秒,笑,痞得很,“啧”一声,“生我气了?”
“不敢。”
“那就是谁惹你生气了?”
“你话很多诶,温喻珩。”她头也不回的应一句。
温喻珩摁熄了手机,看着她的后脑勺,长发如瀑,隔几秒,笑一声,不痛不痒:“想吃什么?”
“我做。”
温优度脊背僵了僵,随后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
懒靠在真皮座椅上的人,又帅又痞,懒洋洋的看着她。
“你个大懒蛋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他笑容依旧,只是眼里稍纵即逝一瞬落寞:“学着学着就会了。”
温优度眼睫垂了垂,不知怎么,她就想起了喻京南,他也是学着学着就会了……
“哥。”
“在听。”
“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说看。”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会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帮你吗?”
温喻珩看着她心不在焉的神色,随后目光移开,落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低缓的声音在车厢内缓缓的回荡:“不会。”
温优度无声的闭眼,背部无力的靠回椅背,脸色有一瞬苍白。
司机平稳地开着车。
温优度说想吃麻辣小龙虾,温喻珩有几秒没有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说好。
“要变态辣。”她看着窗外,手机按亮又摁灭。
循环往复。
除了垃圾消息就是没有屏蔽的群聊。
她期待的那个头像,安安静静的躺在微信的消息框。
像是要躺到天荒地老一般。
“好。”温喻珩懒洋洋应声。
温喻珩带她去的是一栋小别墅,温家旗下的房产之一。
她吃了个饭就打算走,温喻珩问她怎么个意思,她说我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打算提前找感觉入戏。
温喻珩说我不懂这个,但你住这种私家的小旅馆要注意安全。
温优度背身朝他摆了摆手,说我懂,更何况你忘了你妹妹练过泰拳嘛?
温喻珩耸了耸肩,双手插着口袋,懒洋洋的靠着门,兴致缺缺,说下次见。
温优度说懒得。
转身就提着行李箱,甩着车钥匙走人。
走到一半,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刚刚饭桌上温喻珩不太高的兴致。
温优度终于良心发现,刚刚她一直陷在喻京南那句“会影响你的商业价值”和他为什么不发一条消息来问她去哪里了的低落情绪里。
而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哥从芝加哥赶到加利福尼亚,虽然嘴上一如既往地说着嫌弃她的话,但长途跋涉,又给她安排住处,又要担心她的安全,她却因为对喻京南莫名其妙的生气而那么敷衍温喻珩?
一股油然而生的愧疚感席卷上来,闷得她火烧火燎的,最后心里一团气,全部对准了自己。
她转身,她哥依然懒洋洋的靠着门沿,颀长的影子被室内的灯打在地上,落寞而寂寥,他低眸看着地,眼神不聚焦,似是陷在什么回忆里。
她哥一个人,在国外孤独的呆了快四年。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走在学校的路上……
隔着太平洋,吹着隔时差的冷风,报一个又一个平安。
好不容易来了妹妹,却因为妹妹心里塞满了某个没良心的臭男人而忽视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这种感觉怎么会好受?
她哥都这么可怜了,她竟然还敷衍他?
温喻珩现在一定很委屈。
温优度仿佛都能想象她哥把头闷在被子里,在异国他乡孤独的大哭一场的画面。
虽然良心来得后知后觉,但是架不住温优度比天高比地厚的愧疚感。
“哥……”她跑回他跟前。
温喻珩掀了掀眼皮,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看到她满脸的真诚,眼里渐渐爬上一圈疑惑:“怎么又折回来了?”
“哥你要是难受就抱抱我吧。”
温喻珩看了她两眼,随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今天是我不对。”
温优度摇摇头,不,是我的错。
温喻珩换了只手,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一下飞机我就怼你。”
“没关系,我已经被你怼习惯了,哥你开心最重要。”她继续坚定的摇摇头。
温喻珩看着她真诚的样子,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明明看出来你心情不好,还只是让你将就地吃了一顿麻辣小龙虾。”
“我很喜欢,味道很棒的,哥你别这样。”温优度握住他的手,一脸的心疼。
她哥果然变了很多,在国外呆了几年都知道心疼她了,还会跟她道歉了。
“就连你刚刚要走了,我还满脑子都是你嫂子。”
温优度:“……”
她一掌拍开他的手,狠狠地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温喻珩我丫再信你我就是狗!!!!!
神了个奇了温优度,你竟然还和温喻珩那个混蛋盲目共情!!!
同情他个鬼!
温优度把设计成篱笆状的小木门狠狠地甩上。
拉着行李箱就钻入黑夜中,却在回头时被一个靠着车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懒洋洋地靠着车身,一如既往地悠懒,黑色的碎发被风吹的凌乱。
穿着简单的浅灰色卫衣和宽松黑裤,钥匙在他骨节分明的指节间转的丁零当啷。
单手插着兜,标准到极点的桃花眼在黑夜里散焦。
此时此刻的他倒是比寻常更有少年感。
“喻京南?”温优度怔了一下。
那人闻声抬了头,散焦朦胧的眼一点点聚焦,随后头一歪,笑得一如既往地藏坏:“下次不兴这样,一声不吭跑国外来。”
“我……”
温优度想说,我没有一声不吭,我明明是交代好了所有后事,呸!正事,只是没有和你说罢了。
不过她最后撇撇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甩了一圈手上的车钥匙。
这车是她哥给她准备的代步工具,不过看看喻京南背后那辆贵气的黑色超跑,她想应该是用不着了。
“你怎么来这了?”她走过去,不知怎么,此前所有的消极情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部化为烟消云散。
温优度好像忽然想通了那句“会影响你的商业价值”,也许只是他的一句善意的提醒?
毕竟喻京南是个混迹金融圈的天才,思考问题的角度也自然是从商人利益出发,会说出那样的话也是从她经纪人的角度给的善意提醒。
他没什么不对,老邬带她的时候,这样的话说得太多了,为什么她可以忍受老邬的却不能忍受喻京南的?
温优度,你确实是有点矫情了。
她沉沉地压下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硬糖,塞嘴里。
于是有满腔的草莓甜。
喻京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答反问:“去哪?我送你。”
温优度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她打开手机的地图,举到喻京南的面前,于是喻京南入目一家旅馆的名字。
“私人旅馆?”喻京南皱眉。
温优度点点头:“这是我找过的,最接近农乌泽生活环境的地方。”
虽然是小旅馆,但依然人满为患,而温优度事前也只预定了一间房间。
她朝喻京南摆摆手说:“你去找大酒店住吧,这种环境你个大少爷应该住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