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震惊全校。
并且此事还被全校通报批评,因为事态严重,被其他医学院、人文学院、金融学院等嘲笑了好久。
“戏剧学院要翻天吗?这么乱?”
“我还想我女神堂堂奥斯卡影后,怎么能只有专业二十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温优度实惨。”
“为女神点赞,真的不同流合污第一人,爱了爱了。”
“果然是校方啊,这效率这铁腕。”
“我还以为娱乐圈乱只是娱乐圈乱,没想到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的,真是太可怕了,给还在校的学生就灌输这样的想法,到了圈里岂不是就要翻天啊?”
“程姐的产业链,笑死,洛大之耻。”
“我们洛朗大学好歹还是985,都搞成这样,可想而知另一个区的洛朗戏剧学院……”
“之前有个博主说的好,高考只能过滤学渣,不能过滤人渣。”
……
最后经过投票选举,大二的范玥儿以一票优势险胜,当选戏剧学院新任学生会会长。
温优度嚼着口香糖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周围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只是点头致意,依旧是高冷女神的范儿。
喻京南说对她的第一印象是美艳高冷,但熟点了之后又发现她着实有着富家千金的一份傲慢与傲娇在,但与她不分彼此、水乳交融后又觉得她有些呆萌可爱。
温优度第一次听人夸她可爱,有些骄傲。
随后喻京南又补了一句“发脾气的时候可爱,但是床上最可爱”。
温优度扬起一个职业假笑的同时,朝他竖了个中指。
白色的AirPods里放着宋迟墨刚出的新歌,《远笑》。
说是送给学生时代那个喜欢了很久,最后却无疾而终的女孩子。
说她最近要结婚了,这首歌祝她新婚快乐。
粉丝们纷纷喊心疼,说“墨墨把她追回来!”
可他只是笑笑,说:“她从未选过我,她的结婚对象是我这辈子都比不上的优秀,所以这首歌是我想放下了。”
温优度不置可否,但是说起最近要结婚的,倒确实有一对,她哥和她嫂子,两人错过了几年,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不过她去不了婚礼现场了。
当红艺人的天生遗憾——忙。
所以只好从国外定制了款项链寄过去。
她给郎黛发了几条信息,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也没回。
想起来她和吴妄去国外前说过,要过一个彻底摆脱手机的二人世界,于是想了想,也就不再打扰他们了,只是把每一次专业课上布置的作业给她发过去。
不过这丫头也是玩疯了,都开学小半个月了,也不见回来。
温优度半夜三更睡不着,于是就钻了喻京南的被窝。
喻京南一阵头疼:“温优度,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太矜持老公会跑。”
喻京南无奈,下意识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别乱动。”
“我有感觉了。”温优度抱他腰。
喻京南没说话。
隔了几秒:“那你来吧。”
温优度愤懑:“这种事情女孩子怎么来嘛?”
几秒后,喻京南将她压在身下,语气幽幽:“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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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教学内容,付费也不可观看(沧桑点烟)
注:“高考只能过滤学渣,不能过滤人渣”来源网上,非原创。
第46章 寡欢
“折了光,失了格,对你缴械投了降。”
——《熟人陷阱》开篇题记
吴妄出了车祸。
最终抢救无效,于美国时间9月21日下午16:50离世。
在消息从美国传回国内的前一天晚上,吴妄凭借《平原》的男主角入围今年的金鸡奖最佳男主角。
郎黛至今下落不明。
温优度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脚步踉跄,差点在化妆间晕倒。
彼时她正在一个品牌发布会现场的后台,穿着华丽的礼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坐在化妆间,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依旧美艳动人,高冷又距离感十足。
红唇烈焰,黑裙璀璨,整个人都夺目而耀眼。
唯独她这副失了魂的样子。
让这个造型失色。
老邬在一旁张了张口,默不作声。
淼淼沉默的看着温优度,不住地叹气。
喻京南一个星期前回了美国,据说是家里有事,找他回去。
同行的有池沛,说是要参加个派对,就蹭了喻京南的私人飞机。
这个点的美国还是凌晨。
微博上已经炸开了,说这么好的小哥哥怎么老天爷也不可怜可怜。
都在惋惜,都在悼念。
她本也该发条微博悼念吴妄的,不管是作为圈内好友还是同校师兄妹。
情面上都该这么做。
可是温优度却一点心情都没有,她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她此刻不仅担心至今下落不明的郎黛,还在惋惜吴妄。
即使难过,但从她和吴妄的熟悉程度来说,本不应该觉得这么撕心裂肺,但从同行惺惺相惜的角度看,一种巨大的悲凉从脚底蔓起,攀上心脏,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荒谬感。
荒谬交杂着荒凉,最后全部化为一种孤寂的无力。
远在美国的喻京南在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来。
他那边很吵,有乌拉乌拉的风声,听着像在户外。
“……还好吗?”他的嗓音沙哑,没了平日里半分皮劲。
听着好像很累。
“吴妄他……你去看过了吗?”她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天鹅颈颓疲地耸拉着。
“看过了,骨灰明天就会运回国。”他顿了顿,说一声。
“你还好吗?”
温优度憋着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句话后开始崩盘。
“一定要找到黛黛……”不自觉就带上了哭腔。
她从桌上拿起一颗草莓硬糖,塞入嘴里。
可依旧苦涩。
“会的。”
什么都不用说,他就能在大洋彼岸,吹着海岸线的海风,明白她此刻的所有惋惜与荒凉。
混乱的圈子,牛鬼蛇神的同行,找到一个可以惺惺相惜的朋友有多难,找到一个清醒又永远积极向上的同类有多难。
看到吴妄那样的人,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乱糟糟的圈子还有救。
可命运偏偏如此,总有些人,天灾人祸,成了他们的宿命。
怎么不会难过,怎么不会遗憾?
更何况是她这个最害怕相熟之人离开的性子。
最害怕离别,偏偏一直在经历。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挂了电话,看向一望无际的深海。
你见过夜里的大海吗?
她依旧澎湃如往常,黑色的海水拍在礁石上,像抽着鞭子,留下经年累月的浪痕。可那无边的大、无边的黑暗,却让人心里涌起极度的不适、恐慌。
恐慌不是因为大海的深,而是因为那黑暗与无边无际的未知。
看不到尽头的路,看不到边际的大海,纵使知道它所有的原理又怎样?
站在它面前的那一刻,依旧会觉得自身无与伦比的渺小。
他自负能把一切都抓在手里,他习惯了掌控全局的感觉。
可吴妄的意外让他开始感喟命运。
就像眼前的深海一样,未知、神秘。
而命运是比海更神秘深奥的东西。
其实仔细回想,他也不是一直在赢的。
商海。
他还是个雏鹰。
他曾笑温优度在娱乐圈混了两年,把自己混成了一个边缘人物。
“天下乌鸦一般黑,娱乐圈尤是,可你偏偏要做白鸽,那矛头自然对准异类。”
这是喻京南之前为温优度总结的“她混成边缘人物”的原因之一。
不是批评她,也不是认为这话对,而只是在当时,站在一个经纪人的角度、站在娱乐圈的角度、站在一个想要名气的艺人的角度,找到的一个与目的相悖的原因。
营销战只是商战的其中之一,他不应该反思己过的。
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人。
至少在遇见温优度前,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而在吴妄死前,他一直自负地认为自己可以一直赢,即使输了也可以想办法扭转局势。
其实他认识吴妄比温优度早,即使两人只是几面之缘,而让喻京南对他产生好感的原因就是那份清醒和简单。
不是因为单纯而简单,而是因为清醒而简单。
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梦想,即使在那一瞬间喻京南感到惋惜,惋惜这样一颗干净的琉璃终有一天也会被逼着面对黑暗。
那一刻他是期待的,期待他会像温优度一样永远保持初心。
又或许说私心,他希望他的优度永远保持单纯,所以他希望至少在那个圈子里,有一个可以陪陪她的同行与知己,让她不至于孤军奋战,让她在快要失望透顶的时候知道,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做白鸽。
但他想不到的是,最后吴妄的结局是这样的。
天灾。
他确实永远保持了他的初心,以死亡的方式。
或许这些日子和温优度待久了,他也学会了惋惜和感喟命运。
“后翼弃兵。”
他曾在家里下一盘国际象棋。
那个时候,温优度还陷在被舆论和网络暴力问候祖宗的时候,又因为官宣成为《杀死乌托邦》的女主角,招来了更多人的质疑与谩骂。
“什么意思?”温优度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
“我给你的定的营销方案。”他手执黑棋,“在国际象棋中,这是弃兵局的一种开场方式,以牺牲小兵为代价来掌握主动权。”
“什么意思?”温优度还是不懂。
“意思就是,网上质疑你演技的舆论、质疑你演不好农乌泽这个角色的舆论,最开始,就是我放出来的。”他撑着下巴看她。
温优度整个人都怔住。
“既然这个消息在放出后一定会有人黑你,我无法控制,那就控制可黑范围、可黑内容。”
“而在舆论一边倒向着我给定的方向前进时,舆论的局势就都在我的掌控范围内。”喻京南笑笑,没什么情绪,“那么接下来,电影播出时的舆论走势、播出后的舆论走势,都会顺着我希望的方向走,我的后续工作会很轻松,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拿下了全局的胜利。”
“而你,温优度,会因为公众的愧疚而在最快的时间内扭转形象,立稳人设。”他看着她。
她满脸震惊。
“所以,舆论对于艺人来说,是相辅相成的东西,没有必要为了几句谩骂而不开心。”
“可是你怎么确定他们骂着骂着不会衍生出新的角度?”
“因为立不住脚跟。”喻京南笑。
棋盘王车易位。
“为什么?”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喻京南看向她,笑得漫不经心,“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是一个人复杂,还是一群人复杂?”
温优度疑惑,细细地咀嚼着他的话,突然恍然大悟,“是从众心理。”
“所以说乌合之众。”他赞许的笑笑。
“网民的年龄段也是分层的,所以在攻击谩骂的时候,对于那些恶俗、明显一时愤慨的言论,都不用公关出面,他们就内部解决了,而所谓言之有理的,都因为我最开始给出了既定范围而被限制了思维。”
“至于营销号,但凡粉丝多一点的,那本来就是娱乐公司豢养的家臣。”
“我因为网暴自闭了快一年,所以你说这个是在嘲笑我?”
“不是,是在安慰你。”他耸耸肩,随后又继续,“所以,说你演技不好只是我用作营销的一种手段,而网上也只是在跟着我给定的舆论风向走,不是真的说你演技不好,我这么说,可以开心点了吗?”
到家了,他的回忆也在看到大门口那个身影的时候戛然而止。
长裙翻飞,端庄明艳。
师仪莎。
他的眸色在一瞬间暗下来。
别墅前的泳池波光粼粼。
他手里是超跑的钥匙,此刻在他手里甩着,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插着兜。
“莎姐。”他在她笑着准备开口时,提前一步,打了声招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去。
言下之意是不想和你讲话。
少爷脾气,就这么应景地发了。
和他爸擦身而过,他翻个白眼,撞一下,继续往屋内走。
无言,但该有的情绪分毫不差的传达给了喻甘连。
喻甘连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师仪莎,明了,无奈地摇摇头。
“喻先生。”师仪莎笑着走向他。
喻甘连点了点头,保养得当的容貌让他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即使是额上的细纹,也有着无法言说的成熟魅力,儒雅稳重。
“我太太的病又反复了,抱歉,让你久等了。”他抱歉地微微颔首。
师仪莎笑笑:“没关系,我明白的,后天我有一部新的电影要上映了,可以陪我去看吗?”
喻甘连单手背在身后,“抱歉,不可以,我要陪我的太太。”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喻先生!”师仪莎从背后抱住他,身子贴上他的后背。
“师小姐,自重。”他并不推开她,但语气低沉。
“同样都是情妇!为什么你儿子的那位就可以见光,我就不行!”她的眼眶红起来,“我……我喜欢你啊……”
“情妇?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他握住他腰上死缠着的那只手,发了发力,扯开。
他的整个人都干净整洁,连鬓角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儒雅,眼睛深得像一湖深水。
师仪莎泪眼婆娑,看着他淡如远山的面目。
心脏翻搅着疼。
“优度她,是我儿子认定的未婚妻,将来会是喻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他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暗蓝色的方巾递给她,“擦擦眼泪。”
她不接,掌心握成拳在身体两侧不受控制的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