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次。
她不争气,她没骨气,她认。
她就是想在这段感情里寻回一份骄傲,寻回一份对等的爱。
她先动的心,她先低的头,她先表的白,那么这之后所有的结果她都得认,无论好坏。
可她骨子里的那份骄傲让她此刻越来越想翻脸不认账。
骄傲如她啊,荆棘上的烈焰玫瑰,低不得头认不得错,心甘情愿的爱他,却不甘心做他身上那件漂亮的战利品。
谁会甘心?
她不甘心。
所以鬼使神差的,她转着中指上那枚稀有的粉钻,朝司晃点了点头。
于是司晃高兴的拿起剪刀,毫不留情得把她裙尾那层黑纱干净利落地剪掉。
戛纳的电影节结束了,《娱乐至上》成功拿下金棕榈奖,温优度在国内外的身价再次水涨船高。
因为司晃亲自修改的礼服,不出意外,她的红毯造型成功出圈,以往的温优度一贯靠脸撑红毯撑造型,圈内评价她的团队不用心做造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温优度从不在意,只要不在造型上犯大错,没必要艳压群芳,所以团队一向随了她温大小姐的在这方面的佛系心态。
又或许说是温优度的私心,她不想让大众过分关注她的美貌而忽略她的演技。
但是温优度毕竟美貌关于优秀,以至于搭上司晃这位设计天才,便将她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原先那条高定其实没什么问题,唯独裙摆那的纱添了一丝累赘,温优度的长相到气质,绝对属于高冷那一派,所以简洁优雅的才最能凸显她的优势,司晃作为服装史上少有的高天赋设计师,这么入门的服装心理,自然懂。
而喻京南呢?他虽不深谙,但也略懂皮毛,但他为什么还要选这一件?因为他深谙的是温优度那套小心思。
他深谙温优度不愿意让外界再过度关心她的美貌,所以他每次都顺着她的小心思挑些可以为她美貌添些败笔的服饰,不会让造型失色,但也不会让造型添色。
他每次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所以这次自然也不是例外。
但温优度准司晃这么一改,无疑是驳了喻京南的好意。
喻京南再一了解,铁定吃醋。
这种情侣之间互相试探的戏码,她一做完就立马后悔,可又不能立刻认错。
因为显得没道理,又弱智,会被他笑。
她的红毯造型登上热搜,喻京南一定看到了。
他不一定猜得到她的小心思,但却有可能吃醋。
离了戛纳,她拿着机票去了机场,老邬和淼淼回国,她飞纽约。
干什么?
哄人。
终究还是她心里憋着层愧疚,觉得这样斤斤计较又左右试探的小心思不够大度与坦诚,所以十分愧疚得飞去纽约赔罪。
虽然喻京南并未多做言语。
但架不住她心里接受不了那样矫情的自己。
去了one57大楼,被告知喻京南这几日没有住在这里,于是她打了车又去上东区找他。
按着之前喻京南非要记在她手机上的各个家庭住址及进门密码,找到了他家。
纠结着要不要进门时,身后传来一阵狗叫,她愣了一下,回过身时,便看到一手插着兜,一手牵着狗链子的喻京南,懒洋洋的站在路灯下,懒洋洋的看着她,嘴角是她熟悉的一记坏笑。
身边的金毛伸着舌头“哈嗤哈嗤”地端坐在他脚边,狗的坐姿都和主人的那么相像,优雅端庄的狗姿。
她握着行李箱的手突然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心里局促至极,可是面色依旧是掩饰完美的面瘫高冷脸。
喻京南眉间染上一抹喜气的淡笑,牵着手里的金毛,抄着兜向她走来。
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她似乎能听到风从她的耳际擦过,留下淡声的铿锵。
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
该死,这个绿茶小狐狸怎么又勾人了些?
她不争气的想着,长风剐蹭她的侧颊,擦起她的长发,同时送来他身上越来越近的佛手柑清香。
她的整颗心脏都在不明原因地狂跳,来之前的斤斤计较在见面的那一刻,飞的干干净净。
她半个字的理由都总结不出来。
“是有多想我呢,温优度。”他一贯清列淡雅的音背月铿锵,翻涌着慢条斯理的音符,扎破黑夜寂静的伪色,直直地扎入她狂跳的心脏。
“噗通——”
“连个招呼都不打,怪让人惊喜的。”他笑得坏,又明目张胆的开心。
腰微弯。
极标准的桃花眼撞入她的视线里,她那刻想,喻京南的眼睛怎么能这么勾人呢?
他骨节分明的指压上她的脸颊,捏一下,看着瘦,实则又软又滑。
眉眼间是明目张胆的坏。
还有得逞了的皮劲。
“难得啊……”他嘴角又是不明觉厉的坏笑,“这么乖呢,捏你脸都不炸毛了。”
她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佛手柑清香,然后鼻头一酸,眼泪涌出来。
他的手一顿。
什么狗屁的矫情劲!什么狗屁的想东想西!全是因为想他犯得胡思乱想症!
计较这个计较那个,其实就是太久没见他了想他罢了!
心里弯弯绕绕给自己找那么多台阶,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
他的眉心皱了皱,语气没了玩笑,眉眼间带些慌乱和手足无措,他撩起袖子想要给她擦擦眼泪,温优度却突然扑进他怀里抱住他。
他顿一下,随后抱住她的腰身,轻轻顺着她的背安慰她。
“喻京南……”
“嗯。”
“我想你了……”
他怔一下,随后颇有些无奈的笑了,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身旁的金毛直愣愣看着他们。
良久。
她吸了吸鼻子,松开他。
陷在情绪里时不觉得,出了情绪时她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有些丢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解了金毛犬的链子,金毛欢脱得跑进别墅里,他一边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个文件夹看了看,也不说话。
温优度非常识相地瞄了一眼,却发现是自己下个月的行程表,疑惑问一句“你看我行程表干什么?”
他却看着手机,不答反问:“吃小龙虾吗?”
“想。”
于是他也不说话,径自拨通一个“龙大美人”的联系人。
她不吭声,只是吸了吸鼻子,然后喻京南向她扫一眼,拿行李箱的手抬起来,将她的一绺碎发给她别往耳后。
同时电话拨通。
喻京南喊一声“妈。”
下一秒问句“小龙虾还剩多少?”
“知道了。”
“我不吃……”喻京南笑一记,看向温优度,眉眼间的笑意深起来,“您儿媳妇来了,舍不得和她抢。”
温优度对上他的眼睛,脸很不争气地红了。
电话挂,手机滑入裤兜,他去牵她手,五指相扣,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拉。
行李箱的滚轮擦过地面,“咕噜噜”地响。
“完了,你妈一定觉得我是个狐狸精。”温优度叹了口气。
喻京南笑笑:“不会,乖巧懂事可不是我妈的教育方针。”
客厅里除了几个干活的菲佣,只有喻氏夫妇两个人。
一个戴着一副眼镜端坐在沙发上,穿着得体的家居服,看着一份全英文的财经报,如果不是额角的细纹暴露年龄,这个临近四十五的中年美大叔着实让人觉得像个后生,想来是长得显小的缘故。
这么想想,师仪莎沦陷好像确实是有理由的。
喻京南那偏温文尔雅的长相大概也是随了他爸。
相较于那个斯文温雅的美大叔,盘着腿敷着面膜的女士倒是更接人间烟火气些,不过她贵气又优雅的气质,即使敷着面膜却依然挡不住。
她原本闭着眼睛,头搁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玄关处的动静才抬头看了温优度的方向一眼。
然后抬起脚,踹一脚隔壁的喻先生,喻先生觉痛抬头,下一秒接收到爱妻的一记白眼,外加压着声音的一句话“起来见我儿媳妇!”
喻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念念有词:“那明明也是我儿媳妇。”
喻京南将温优度的行李箱的交给一旁的保姆,说一声“送我房间。”
然后拉着温优度的手往客厅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妈,小龙虾呢?”
“厨房。”
“叔叔阿姨好。”温优度笑着喊一声。
龙雅含揭下面膜,笑着点了点头,“儿媳妇儿好。”
超正经。
惹得一旁的喻先生无奈的笑了笑,随后看着温优度点了点头,得体优雅的打了声招呼:“优度好。”
喻京南没让她有尴尬的时间,几人打过个照面便拉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
龙雅含女士不满的哼唧一声“阿南,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我老婆的胃比较重要。”他边走边回句嘴。
温优度进了他家,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即使依旧强大的表情管理看不出分毫,但她手心是冒汗的。
喻京南感觉到了,所以拉着她赶紧走了。
“我爸妈很喜欢你,我爷爷应该是睡了,要不然,他应该最喜欢你。”他从微波炉里拿出刚刚加热好的小龙虾,“下一次不用那么紧张。”
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从一个壁橱里翻找一阵,找出一副塑料的一次性手套,坐回她的身边,开始给她剥龙虾肉。
“为什么?”她双手托腮,看着喻京南。
喻京南剥好一只龙虾,递她嘴边,解释说:“我爷爷恨不得把我送去你家和亲,所以他老人家巴不得我俩能成,我告诉他我和你求婚成功那天,他老人家比我还高兴,给我转了他名下一半的股份。”
“其实……”温优度咽了口虾肉,“我爷爷也这德行……”
她不好意思的捂脸。
喻京南顿一下,随后笑了笑,“温优度你可真是个福娃。”
“喻京南你今天好温柔。”她双手托着腮看他,“温柔的有些不像你。”
他浅笑一记,“谁叫你说你想我啊。”
她顿。
“你第一次主动找我,就为了说想我。”他把虾肉蘸口汁,递她唇边,“再听你表次白,死我一层皮,挺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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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我考完了!这章是六千字更的。
虽然有点晚,但还是祝你们新年快乐!
第59章 叹初吻
晚上睡的他房间。
她有些不好意思,问:“你爸妈难道不会介意吗?”
喻京南笑笑,回:“他们在美国待久了,比你想的还要开放些。”
进了房间之后,喻京南指着她的行李箱说,你下次可以不用带衣服过来,为了以防万一你哪天突然来上东区这里,我早都给你买好衣服放我衣柜里了,全新的,当季的,一直有换,你的size你的style,还有你用惯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全部复制的你爱用的牌子。
连睡衣都有,拖鞋也是早买好的。
其实喻京南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准备这一切的,只是某一天,龙雅含女士突然发现玄关的鞋柜里多了一双新的女士拖,儿子整齐的衣柜里每个季度都有没摘过吊牌的新的女士衣物。
于是别墅里的菲佣们心照不宣的知道,有一位少奶奶会在某天突然造访。
所有人需要习惯的,只是一个观念——“她会来,即使她没有出现,她也已经是这个家的一员。”
他们当晚自然而然的做了,一只手里缠着她的发丝,一只手握着她的腰,发泄彼此的思念。
喻京南觉得他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烧在温优度身上了。
第二天醒来时,喻京南的一只手还松松垮垮的搭在她的腰上,温优度不想吵醒他,就安静的躺着,于是在他的床头柜上看到一个相框,似乎是喻京南幼儿园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男孩十足的调皮劲,一副鬼机灵又调皮捣蛋的样子,笑得阳光又灿烂,活脱脱一个萌正太。
与现在在商界厮磨许久的喻京南相比,可爱多了。
看着幼时喻京南的眉眼,许久,她忽然想起件事,她幼儿园强吻一个讨厌鬼那事……
她记得那个讨厌鬼可烦,没事就揪她的辫子,没事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然后有一次她是在玩什么玩具?然后那个讨厌鬼还是不停的在她身边吵她,刚好那阵子温优度背着家里的大人偷偷的看一些无脑偶像剧。
然后那一天那一刻,她把她自己自动代入了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
嗯……
就发生了那件事……
然后丢了她初吻。
而那个小男孩的眉眼,时隔多年,她似乎不太记得了,但是看见喻京南童年照的那刹,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地重合了……
身后的人动了动,于是腰上被搂的更紧一些,她还没反应过来,肩上就压上一阵重量。
喻京南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缱绻与惺忪:“怎么了?”
“喻京南,你小时候看着好皮。”她指了指桌上那个相框。
喻京南笑笑,轻轻“嗯”了声,手指不安分的在她纤瘦的腰上画圈圈,另一只手则不安分的往她的丝绸睡衣里钻。
“还有,本姑娘想起来一件事。”她按住她腰上不安分的手指,轻轻的拍了一下。
“幼儿园时候,那个被我强吻的讨厌鬼,好像是你来着。”她头微侧。
耳边是他浅浅的笑,一秒没隔便是他冷静又坚定的“怎么可能”。
手指依旧不安分的在她腰上画着圈圈。
“太阳花基地幼儿园,小天使班。”
他的手指停下,嘴角坚定的笑容僵在脸上。
“齐刘海?”他顿一下,带些试探。
“蝴蝶结。”温优度淡淡定定的回。
温优度幼儿园时一直留着一个漂亮的齐刘海。这是喻京南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特征。
而因为当时龙雅含一直把她儿子当做绅士培养,所以幼儿园时天天给他戴不同的蝴蝶结,还告诫儿子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蝴蝶结,有赖于龙雅含女士在幼年的他心里的母后威仪,所以那个时候的喻京南有个宗旨,发型可以乱,衣服可以扔,蝴蝶结不能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