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先是道歉,然后说:“她还在外面,至于在什么地方,我不能说。”
我不在乎她到底在什么地方,问完就走了。回去见到正在找我的冰块,先开口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冰块沉默了几秒,回答“不行,你的心经还没有念完。”我很失望,念着经回去睡觉了。
天气已经非常冷了,据厨房大叔说一诺日子过得特别苦,我没兴趣再去看他,倒是冰块偶尔去看他。
这周冰块他们要整日念经祈福,由小监工监督我下山打电话,我先回了一趟图书室,扫了扫院子里的树叶才去打电话。
父母问我过年能不能回家,我对家人的思念已经无法抑制,便脱口而出“回来,我会回来的。”
这次打完电话之后,我回神庙日夜不休的念经,每天只休息几个小时,在冰块他们整日念经的时候,我比他们更努力。
冰块他们的仪式完还在继续,我的一万遍完成了,完成的那一刻,我很轻松,我走出房门,直直的走向大殿,从侧门走向主持念经的房间。
我敲门进去,主持看着我,我直说:“我的一万遍心经已经完成,我要离开。”
主持说:“还需要到往生塔举行一个仪式。”我直接说:“就请你们代劳吧,我的家人在等着我。”
主持不解的问我“仪式只需半天,你已经在神庙度过了这么长时间,半天都等不了吗?”我回答“就是带待了太久才不能忍了,这里是你们的全部和归处,却不是我的。”
主持问我:“千司(冰块)同意你离开吗?”
我毫不在意的说:“他不知道,但是我猜他不会干脆的同意。”
主持向我投来不解的眼神,我毫无顾忌的撒谎“因为我对他有好感,向他辞行根本开不了口!”
主持惊讶得站了起来,我添油加柴的继续说:“他个子高,声音好听,手也好看,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能不动心?”
主持死死的看着我,眼神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担忧,我知道刚才的话语我漏心了,但是没关系,马上就能结束了。
不能再出一个一诺了,主持重新坐下对我说:“明天你自行离开吧,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打扰任何人的宁静。”
我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这晚睡得特别好,第二天如同往常去吃了早饭,冰块他们继续去念经,小监工叫我一起去晒太阳。
我和小监工站在太阳底下,他奇怪的问我:“你怎么不念经了。”
我叹了口气说:“已经念完了,我要离开了。”
小监工一下子抱住我,说着:“你可以不走吗?”
我想到了小监工会舍不得,所以想过偷偷离开,可是我不会再回来,所以必须好好告别。我拍着小监工的背,让他抱了好久,告诉他“我会想你的,你不要伤心,你的一切都在神村,而我的一切都在外面,我的家人在等我,我必须要离开。”
小监工还是不舍,跟着我回房间,我解下面具放在桌上,他看着我的脸说:“不要走好吗?”
我摇头,拿着东西往外走,小监工一直跟着我,我在寺庙下山的路口让他停下,他伤心的往回跑,我则毫不停留的离开。
自由的空气吹散离别的伤感,小监工有那么多师兄陪他,不会有事的,我终于可以回家了,面具戴久了突然不戴有点不习惯,可是我心里清楚,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
我到村里先去王大叔店里吃午饭,他们知道我重获自由,都很高兴,正好第二天他们要上县进货,可以把我送出去。
我去见了村长,告诉他我将离开并且辞职,他有些遗憾的说:“你神庙都呆得住,神村就不能待吗?”
“这片土地不适合我生长。”我没和村长多说,回图书室打扫收拾,我要干干净净的离开。
第二天早上我从图书室提着东西下楼时,冰块竟然站在楼下,虽然所有神使都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相处几个月,我已经能一眼分辨出哪个是他。
我走向冰块,他语气有些重的先开口问我“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的度厄师。”
我毫不心虚的说:“因为不能打扰你念经呀。”同时又觉得度厄师这个说法很可笑,有些嘲讽的说:“你觉得你是我的度厄师,是救我的人,可是我觉得是你看守犯人的狱卒,看管的还是我这个根本没犯什么大罪的人。”
冰块看我的眼神有些闪动,缓缓的说:“你摘下面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笑笑说:“这才是本来的我。”在寺庙失去自由被管制的我和现在自由的我当然是不同的。
我不想废话,提着东西往外走,冰块突然用不舍的语气问我“你还会回来吗?”
第9章 再见青月
我头也不回的说:“不会。”他突然赶上来拦在我面前,接近一步之内,说着“记住我的样子。”抬手就要摘面具。
“你别!”我慌忙丢下东西,一巴掌按在他脸上的面具上,他扯不下面具,问我“为什么不想看我?”我看了看远方,稳住心神,冷淡的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该有交集,守着你的信仰,过你应该过的生活吧。”
冰块慢慢放下了扯面具的手,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说:“你走了,小陌(小监工)很伤心。”我叹息的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多陪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