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何事?”他以为是徐昉明月端着食盘,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也太刺激了吧她咽了口口水,还好带着帷帽,张信瞧不见。
十八岁的张信她太太太太…可了哐的一声,门重重阖上张信如遭雷劈,头微微垂着,直到敲门声又响起才猛地回神。他系着中衣带子,撩过衣架上的袍子,穿好后方重新将门打开。
先是沉默了一阵张信问道:“郡主有何事?”
他话语生硬,冷的很。明月知道他这狗脾气,上周目她瞧见他身上伤了也是这样。她暗骂了两遍大狗比,却不知他如今耳朵红的都能滚鸡蛋了。
明月将食盘递给他,“我给哥哥炖了乳鸽汤,听说你也受了伤,便想给你也送一碗。”她声音又甜又脆,像西境河滩边生的沙枣。
“谢过郡主,只是不必劳烦了。”张信拒绝的飞快他看不清明月的脸,只能见她低了下头,握着食盘的手微微收紧,指头扣着漆盒,粉色指甲像贝壳一样。
“那,那便算了。”片刻后她声音响起来,低低的。
转身要走,却踩到了裙摆眼看食盘要翻,上头的瓷盅也要倒了,她一声惊呼,手被牢牢握住。
“吓死我了。”她吁了口气,笑道:“多亏了你。”张信怔忪,掌心柔暖,同他粗糙肌肤不同,而且她手真小,他一掌便能包住。
“明月。”突地有人唤道张信急忙松开“哥哥。”明月奇怪,他怎么出来了,她将手上食盒往前一推,“这汤味道极好的,对外伤最有用了,大人便不要推辞了。”说完便提着裙子往阿离那儿去。
张信看她跑到那男人身边,他个子极高,轮廓深邃,长相异域,应就是徐昉口中之人了。他看她扶着他进屋,不见人影了才低头看向手中食盒。
明、月她叫明月他无声念了一遍,突然狠狠闭了下眼,真是疯了,与他何干。
这厢明月扶着阿离,“哥哥出来做什么?让阿姜叫我呀。小心伤口崩开。”
阿离问:“那是谁?”
“谁?”明月愣了下,才明白,“哦,是带我进城的大人,好像是徐大人身边的副将。是个好人呢,我顺便送些补汤去谢谢人家。”
阿离点头,帮她将帷帽摘了,“我伤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明日便回凉州吧。”
“明日?”明月诧道:“哥哥,军医来说才刚好些,若骑马还是会崩开的。”
“不碍事,虽徐大人说祸乱已平,义父也无大碍,但到底如何还是要早些回去才能安心。”
明月点头,“那咱们晚些便去向徐大人告辞。”
第二日天方擦亮,兵马司前便聚合了一支军马。
徐辉派了一队人马护送他们离开,不光如此,还给兰元珍带了信。虽是祸乱已平,可凉州也伤了元气,就怕辽人起了歹意,之后如何还需小心布局。
明月一早便向俞氏辞行,这些天蒙她照顾。徐姑娘虽和她不对付,不过知晓她要走了,倒也终于露出笑脸来。
明月也是骑马回去,她那日骑马来求援,如今哥哥受伤都坚持骑马,她断不能乘着马车悠哉哉吧,虽然她真的很不想,她大腿现在还青着呢。
明月看见张信了,他站在后面,倒没穿甲胄,一身靛青色的圆领袍。因带着帷帽,也看不太贴切。
这一世不像上次主线清晰,本来兰元珍这次便要没了,现下却好好活着,那还会有赐婚的事吗?
应是没了吧毕竟要按着标签来爱而不得,那也得让张信先爱上她呀。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暂时想不出什么来,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简单一番告别便出发了眼见人送走了,兵马司前众人便要回转,突然一老人赶来。
“焦叔,何事如此急?”徐辉认得他,他是张家旧部,后来瞎了只眼便在城里支摊和老伴一起做起了早点生意。
“我媳妇娘家侄子在凉州,不知道现下如何了,想托人带封信过去,听说今日大人要派人去凉州,我这便赶来了。”
徐昉道:“人都走啦焦翁。”
“啊?”他那只浑浊的眼珠滚了滚“我去送吧。”张信道“二公子?”
“给我吧,阿翁。”
“你受伤呢,我去。”徐昉拦道“无事。”
张信骑上马便去追明月他们,好在顾及女眷,他们行的要慢些,一直到城外五十多里终于追上了。
“张副将。”带兵的军官策马过来明月意外极了,他怎的追来了?
她将帷帽撩开,见他从怀中拿了一封信给对方,简单说了几句,像是觉出她来朝她看过来。
两人眼神一触即收,她匆忙将帷帽放下。
队伍停下,阿姜趁机便问明月要不要喝水。明月听话地接过水袋,耳朵却支着。
张信这厢将事情交代完便要离开明月将水袋给阿姜,调转马头一声轻喝,便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