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眉头微动徐昉对明月印象颇好,同张信讲:“这华阳郡主心真善。我阿娘不是老催着我成亲嘛,要不我让我阿爹来求个亲。”他摸了摸下巴张信一脚踹在他腿弯徐昉哎呦一声,差点跪下,转身怒道:“你踢我做什么。”
张信目光沉沉,冷声提醒:“徐大人掌着雍州军政,怎会让你娶她,不怕上位猜忌吗。”
徐昉恼道,“你这人,我不过随口一说,这么认真做什么。”
张信板着脸,“女子清誉岂能胡言。”
“你……”徐昉瞪着他,半晌撇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同你说不通,忘了你还是个雏儿,不晓得女人滋味,如何能懂我们这些男人心思。真是对牛弹琴。”他插着腰,摇头晃脑地走到前头去。恰走到一处水缸边,张信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只闻一声惊呼,人已经倒栽入水缸中。一番挣扎,水花四溅。待扑腾着起来,始作俑者早已走远,只能无能狂怒,“张二,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过午后,天际笼上灰云,风中多了湿意,张信梳洗完方换了身干净衣服,便闻得惊雷。豆大的雨点落下,窗纸被风雨刮的呼呼作响。
他到了屋外,看着如注雨水,面露沉思。
恰徐昉从屋中出来,见了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你去做什么?”徐昉没好气道:“林参将先前叮嘱我让我去看看关押台吉之所,免得出了岔子。”
张信回屋取了佩刀跟上去“你跟着我做什么?你离我远点儿,一尺,不两尺。”
台吉关押在刺史府的暗牢,二人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去马厩牵马,未料遇上府上长史。
“快,套上马车,你们几个赶紧过去!”
“这是做什么?”徐昉见他急切,怪道长史匆匆拱手行礼,“两位大人,郡主车架路上出了些差错,这雨太大,小人需得派人赶紧去接应。”
“要我二人帮忙吗?”徐昉心思直,立时便问“不必,不必,未有大碍,府上已去了人手。多谢二位。”
徐昉未再坚持,一是想来也并未出什么大事,二是他身上也有要事。两人牵马出府,上马后,张信却直接调转马头,“我去看看,以防万一,你便自去吧。”
“哎?……”
徐昉鞭子一抬,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疾驰而去,马蹄踏起雨水纷纷,瞬间便行出百步之外。
城郊,明月坐在马车上,车马陷于泥坑中。同行一共四个侍卫,派了一个回去报信,如今便剩下三个。这雨来的突然,又是行到中程,附近连个避雨的地方也无。阿乔是断不肯让她下车淋雨的,如此一来便僵在了这儿。
“都说让您别来了,人都安置好了,您还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会下雨呀。”明月拉着阿乔的手撒娇。那日下雹子之后,她去爹爹书房听了慈婴堂的事,反正她也无事,张信又不在,便揽了下来。原想着就送些衣食,后来亲眼见了里头的孩子,难免又觉得可怜。
她撩开窗,看着窗外三个淋雨的侍卫,对阿姜道:“回去让厨房熬些姜汤,再赏些银子。”
“奴知道啦,您方才都说过了。”
她那不是瞧着有些过意不去嘛。要是她们下车,这车也许就能推动了。可便是披着披风下车,阿乔也是不肯的,宁可让人去府中报信。
等了一阵,雨势渐小,明月靠在阿姜身上正有些迷糊,她突然道:“来人了,郡主,来人了。”
明月被她扶起来,唔了一声,她已掀开帘子,“咿,怎就来了一个?好像不是府上的。”
阿乔趴到车门处,谨慎地掀开一条缝。
“谁呀?”明月不明,“兴许是路过的。”
“可他停了呢。”阿姜道三个侍卫围在车马旁,张信收紧缰绳,马儿不安地走了两步。方才一时情急,如今却是不好收场。
“你是何人?”
“在下雍州云骑营副将张信。”他将令牌拿出来,看了眼他们身后的马车,只作不知,“这车陷进去了?可要某相助?”
侍卫确认他身份,警惕心略减,领头之人拱手道:“多谢大人好意,我们府上已派了人来,不必劳烦了。”
“如此……”张信抿了抿唇,雨水纷纷落得视线模糊,福至心灵一般,突然隔着雨幕看见车帘后露出的脸,杏眼菱唇,清丽娇美。
“大人?”明月意外极了。张信坐在马上,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难看清脸,再说他怎会出现在这儿。若非他亲口说了身份,她如何都不敢信的。
阿乔皱眉,“郡主认识他?”
“是,是那日宴上雍州很厉害的将官,最后被哥哥打败的。我便记得的。”她这样一说,阿姜也想起来了,“可他们不是还没回来吗?”
“兴许回来了吧,我也不知。”
她们这厢说着,张信已近前,就在车帘边,马儿喷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郡主不可……”阿乔欲拦,明月已掀开帘子,问道:“大人,你怎么在这儿?你们回来了吗?”
张信声音低沉,简短答道:“今日方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