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笔下的一撇一捺一横一竖写出的每一个字,好像带有温度般灼着她的眼睛,她绝对不会弄错,这些字和那封信上的,一模一样!
刘萍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年,许是眼里的情绪太过浓烈,对面的少年似感知到什么,抬眼看了过来。
一双眼睛似初夏的晴空,清亮澄澈。
少年打量着她,有些不解。
刘萍自觉有点失态,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好巧。”
说完她就后悔了,好巧?巧什么?他们认识吗?这个招呼也打得太失败了。
少年神色未动。
“我说……”刘萍目光一阵乱窜,像着急找出口的小动物,余光扫到什么顿时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我说你写的字。”
少年问:“你,说什么?”
刘萍笑得有点尴尬,伸手指向少年最后落笔的几个字:一池萍碎。
“我的名字。”
One Part B
老吴站在柜台后,感觉有个人影走进了照相馆,一抬头便看到了白行。
“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老吴话没说完,白行仿佛在配合他一般咳嗽了几声。
“你帮我把胶卷洗了吧。”白行从包里将相机包取出来,放在柜台上。
老吴看了看那个相机包:“拍到了?”
白行抬眼对上老吴那老狐狸一样的目光,默默点了一下头。
“啧啧,没想到我还有这荣幸能第一个看到你如此执着的摄影作品!”老吴笑着将手伸向相机包,突然手腕被白行给按住了。
“等等。”
“怎么了?”
“借你暗房用一下,我自己洗。”白行说着将相机包又拿回手中。
密闭的暗房里,红色的光线氤氲微弱,浸在显影液中的相纸一点点显出画面轮廓,白行凝神看着相片中那一棵棵银杏树,纷飞的落叶,平展的道路……
“瞧你那紧张的样子,难道打算拿这个去参加什么比赛吗?”老吴盯着显影液里的相纸,看了半晌问道,“你这拍的是哪里啊?奇怪,你不是说要拍一个人吗?可这些照片里没有人啊?”
白行忍下两声咳嗽,呛得胸口一阵闷疼。
“你没事吧?”
白行轻轻摇头,将相纸一张张捞出来,放进定影液里,取放时又仔细一张张看过去,的确如老吴说的一般,相片里只有银杏树、落叶、道路石砖,没有自行车,亦没有如风般的那个人。
洗好的相片被夹晾在工作室的一角,白行站在旁边出神。
“我看你最好去一下医院。”老吴走到他身旁,目光在白行和那几张照片上徘徊,“这些照片你明天再来拿吧,反正也要晾好一会儿,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这模样杵着,等会儿昏倒了我还得打120,赶紧回去。”
白行盯着那些照片,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你这苦大仇深的干嘛呢?只是没拍到一个人而已,又不是失恋了。”
白行听到这话回过神思,觉得是有些疲了,身子重如千金一般,“我的相机……”
“还得过两天。”老吴打断他抢先答道,“你这两天就歇歇吧!”
白行盯着老吴,似是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第五个傍晚,白行因为发烧请假没去上班,却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又晃到了这条银杏路,这次他走到了路对面,疲惫而沉重的身子半靠在银杏树上,凝视着路口,夕阳一点点攀上他的身侧,从指尖漫延到面颊,他微眯起眼,努力让视线变得更清楚一点。
模糊下去的画面又清楚起来,某一刻混作一团杂色的建筑树木石砖又各自显出自己的棱角。
落叶落下,一抹不同的色彩出现在散落的金色中,仍是那件香芋色的毛绒外套,身影如风的姑娘踩着自行车。
白行感觉脑子一烫,连带着胸口也像被热水浇了,靠着某种类似于本能的条件反射,他走到路中央。
姑娘模糊的脸在暖色的光线下一点点被勾勒出来,眉目清丽,神色淡漠。
白行看着她,而那个姑娘好似完全没有看到他,车速未减,直直地撞了过来……
Two Part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