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没有想到这套背地里买的房子,如今成了她唯一的归所。
欧阳陌知道时也是感慨万千,如果家里没有出那档子事,也许觉得姚姨这个做法很龌龊。 人在换角度时,想法就大不相同。现在走进这处房产,就觉得幸好姚姨心思多。
一进门,就看见保姆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诺。姚姨一身丝质睡衣,双手环胸,立在客厅中央,瞧见欧阳陌进来,便说:“从小家里有医生,这段时间家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也疏忽了一诺。突然夜里高烧,我们也措手不及,只好叫你回来。”
欧阳陌从保姆手中接过一诺。“喂药了吗?”
“已经喂过了。”保姆一脸愁容的说。
欧阳陌笑了笑,宽慰的说:“辛苦你了柳婶,接下来给我吧,你去休息。”
柳婶是个老实人,闻言立马手足无措。
“是我没有照顾好一诺,太大意了才让她生病。我去休息,让你来照顾,这怎么行,看你穿的,肯定也是忙到现在。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柳婶不肯去休息。
欧阳陌无奈,只得点头。“那好,麻烦你了。”
柳婶手脚麻利的去了厨房。
站在客厅中央没有动的姚姨一直看着欧阳陌,见柳婶走了,这才出声:“你脸怎么了?”话里带着关切,声音却有点幸灾乐祸。
“是肿了吗?”姚姨不觉的还凑近了两步。“是我没有睡醒,还是灯光的问题,怎么两边都有手掌印?”
欧阳陌:“……”
怀里的欧阳一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叫了声“姐姐”,往她怀里更深的蹭了蹭。
欧阳陌拍了拍一诺的背,压低声音说:“姚姨,你也早点去睡吧。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抱着一诺感觉温度还有点高,你跟着熬夜也于事无补。我年轻,不睡也抗的住,你不用陪我。”
姚姨欲言又止,对于欧阳陌这个继女,她谈不喜欢,但也不是非常讨厌。索性点了点头,嗯了声,说:“那我去睡了。这一生病,肯定需要几天。这白天还得人照顾。”
说完,扫了眼欧阳陌已经花了妆,跟过分暴露的衣服鄙夷的回了房。
欧阳陌有些无奈。
姚姨本名叫姚青霞,今年45岁。不是本市人,离异十几年,独身带着一个儿子。后来到S市,因为没有文化,普通话也不好。经人介绍,来到欧阳家做了保姆。
那时的姚姨总是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显得卑微又可怜。为人很是老实,欧阳陌出生母亲就死了,十几年换了无数个保姆。她们总是带着慈悲和冷漠,唯独姚青霞不是。
大家倒还相安无事。
只是,她有个儿子。
过分的优秀。
因为自己跟祁薄的事,她总是害怕她勾引她的儿子。防着备着,就怕一个不慎,在她没有注意时被欧阳陌带沟里了。
这时,怀里的一诺动了动,说:“姐姐,哥哥回来了,你知道吗?”
他回来了?
原来这才是姚姨今夜对自己态度的原因。
摸了摸一诺的头,柔声说:“乖,快睡。睡醒了病就好了。”
一诺是天亮时退烧的,欧阳陌也算是松了口气。将柳婶叫起来,吩咐了几句,便先走了。
……
祁薄的办公室异常的富丽堂皇。
装修极尽奢侈,镶金嵌钻四个字不为过。
记得有一次祁薄陪欧阳陌去欢乐谷。
当天太阳很大,祁薄答应欧阳陌陪她玩一天。欧阳陌一放学就直奔欢乐谷,她赶到时祁薄已经站在欢乐谷门口等了半个小时。
祁薄搂过欧阳陌的肩,顺手将她肩上的包取到自己肩上,入手沉甸甸的,探手摸出几包零食。
……出门玩还要自备吃食?祁薄抬眸看她。
欧阳陌看到自己带的东西被祁薄拿出来,眨了眨眼。她以前跟朋友来过,里面的东西贵的要命,一碗面就三十,为了给他省钱自带一点面包干粮。欧阳陌噘着嘴眼巴巴的看着祁薄:还给我好吗?
祁薄抿唇地摇了摇头,看着她。
如今想来多好笑。谁会知道一个家教老师会是有权有钱的S市祁书记的儿子呢。爷爷是司令、大伯是首长,奶奶是国家医科学院的科学家,X研究开发中心主任,他的母亲是霍征光的独女,如今是霍氏董事长。
如果不是五年前那场牢狱之灾,今天的他或许坐在某个科研中心,身边带着几个学生,做着研究。
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祁薄啊。
这样的一个人,他会买不起一包零食,一块面包?
当时,他一定在笑自己吧。
第九章 我答应你
杨秘书一大早就被叫进了总经办。
“推掉今天所有行程,包括内部会议。”祁薄坐在办公桌后,冷冷的命令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接近总经办。”
他这样的行为很是奇怪,杨秘书飞快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睑道:“是。”
对于洞察力,祁薄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他一眼便了然杨秘书细微的动作。他从椅子里起来,缓缓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蔚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火红的太阳。极目望去,是这个城市最有名的立交桥,四通八达。
“今天会有一个姓欧阳的小姐过来,让前台直接放行。”
杨秘书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毕恭毕敬的回道:“是。”
对于这个上任三月有余的执行官,杨秘书知道他是老霍先生的外孙,现任霍董的儿子。五年前因一起案件入狱五年,那时整事件轰动全城。他不仅仅只是霍家的外孙,他还是S市市委书记祁谦益的儿子,大司令祁老、科学家栾真真的孙子。
当自己第一次看着这个男人时,她觉得错了。这个满身书卷气,过分白皙的男人怎么会是个强奸犯。
像他这样的男人,只怕对他图谋不轨的女人如过江之卿,拦也拦不住。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能让这样如玉般温润的男人起歹心?
百思不得其解。
“站着干吗?”
见身后的人不没有离去,祁薄不悦的提醒。
杨秘书一愣,反应过来,脸色一红,赶紧道:“是。”
……
欧阳陌来到霍氏的前台,对方便问:“您是欧阳小姐吗?”
难道对方认识自己?她一愣,赶紧点头:“是。”
前台对着一旁的皮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您稍等。”
不一会儿,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过来。“您就是欧阳小姐?”
欧阳陌赶紧从沙发里起来,点头道:“我是。”
“您好,我是祁总的秘书,杨苡。祁总特意吩咐过让我带您上去。”
原来如此,是交代过,还以为人家前台神通广大,真认识自己。
欧阳陌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说:“谢谢。”
杨秘书将欧阳陌领进祁薄的办公室内。
若大的办公室里,门一推开,率先看到的就是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他菱角分明的侧脸上,欧阳陌想到了大卫的思考雕像,如果不是烟雾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将他整个英俊的脸笼罩其中,有了真实感她倒是有点想笑。
杨秘书将欧阳陌领到一组白色真皮沙发上坐下,便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一时,办公室内,静悄悄的。
谁也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欧阳陌开始盘算着要用什么方式打开话题。怎么样有效的让他答应自己。他让自己来谈契约,会是一份怎么样不平等的契约在等着自己呢?有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转念一想,都被他睡了,还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
抬头向祁薄看去,只见他也正在看自己。那漆黑的眸子,冷硬的表情,显然已经看了多时。欧阳陌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缓缓朝他靠近。
坐在办公椅里,他含着笑。如同海上的一缕风,转瞬就不知道去向。
五年时光,曾经笑着的他与现在重叠。好似中间不曾分开过一般,如果没有他一次次哀求自己的画面闪显,她都怀疑这个人还是那个人。
欧阳陌的沿着桌边一步步的走近。他却看着她细白的手指在朱漆色的实木桌上划动着,带着魅惑与勾引。
很快,这只手划到了他搁在桌上的手边。
带着酥麻,一路沿着指端,而上。
祁薄一笑,果断的抽手,若无其实的拿出一支烟点上。“说吧,想干什么?”狠狠的吸了口。
还不明显吗?
欧阳陌瞪着他。
这些小动作,以前她用多了,早就识破。
“你床上的功夫我早领教过,乏陈无味,连张天娇都不如。”他讥讽,毫不给面子。
欧阳陌面上不恼,心里却因为这个比较很不是滋味,原来他跟张天娇睡了。虽然计较,却装个若无其事的说:“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就睡张天娇,要我这个情妇做什么?”
“你在犟嘴?”他从椅子里起身,双手握着她的肩头。“如果是吵架,你似乎少了这个资格。因为我是你的买主,你的上帝,你的经济来源。是你现在唯一的活路,我要生气了,你可以不管不顾,欧阳正楷可能就不太好了。”
他说的没错。
可是,硬脾气的她。见他讽刺自己,就是忍不住要回击。“吵架?祁总也说了,我没有这资格。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再不济这点我还是明白的。我既然卖给了你,就是你的人。只是,卖,我也想卖个物有所值。”
“我倒是长见识了,第一次见一个卖的女人,能把自己卖的这么冷血。”
他只漫不经心,语气云淡风轻的。“我是个生意人,不喜欢谈感情。只谈利益,跟金钱。”
欧阳陌捉摸不透。在对上他的眼睛时。“既然是卖,矫情也是卖。”
欧阳陌的坦诚令祁薄愉悦,漆黑的眸子略深,分明有利色闪过。他看着她不动声色道:“可以。我帮你。”
“……”
“做我一年的情人。”说完,祁薄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还有个附加条件,你必须在这期间给我生个孩子。”
又是孩子。
“你有未婚妻,在不久你们会结婚。你可以跟你的妻子生合法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一个私生子呢?”她不解,也有些生气。“要不你娶我,我就给你生。”
“那可不行。”他笑了。
“那你就把最后一条换了。”
摇了摇头,唔了声,又说:“也不行。”
欧阳陌推开他的手,摊开手,作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说:“你不愿意娶我,又非要我生的孩子。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他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举到她的面前,说:“对你这种人,不需要公平。”
“就因为我这种人不需要公平,所以我生的孩子只配做私生子吗?如果你的意思是这个,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