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相亲时代[出书版]——张丽韵
时间:2022-01-22 08:25:12

   书名:新相亲时代
  作者: 张丽韵 著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7-02
  ISBN: 9787536682528
  内容简介:
  闺中密友陈绒和丁丁各自经历了感情的波折,对婚姻和爱情灰心丧气,年至28岁还一直单身。相亲、网恋、亲情、友情——迎面而来,让两个都市女人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对于陈绒来说,即使爱情死去,生活还得继续;对于丁丁来说,即使生命逝去,爱情还长留在爱她的人的心中。
  作者简介:
  张丽韵,笔名郑紫儿,七十年代末生,射手座女子。个性散漫。爱好自由,总是丢三落四,最喜欢长途旅行、电影和摇滚乐。东南大学文学院毕业,从事过编辑,广告等职业。从2000年开始发表短篇作品,2005年12月起在网络上尝试写长篇小说,《新相亲时代》是其第一部 长篇小说。 
 
 
第一章 
  征婚启事:女,28岁,163厘米,中学语文老师,相貌姣好,温柔体贴。欲求30岁左右,175厘米以上,有住房,在事业单位工作,性格随和、稳重的男士。
  接到电台《今晚有约》的电话时,陈绒正在辅导初二(三)班的学生上晚自习。按习惯,手机调成了振动,搁在讲台上。陈绒趴在后排的一个学生座位上,给一名女生解释古文中的生僻字。
  在学生们眼里,陈绒是学校四大美女老师之一。其余三个都是英语老师,属于现代派作风的女人,陈绒是唯一以古典美取胜的老师。鹅蛋脸双眼皮高鼻梁,白里透红的脸,一头长发,走在教室走廊上,陈绒总能吸引那些小男生小女生的目光。又因为她是语文老师,当那些唐诗宋词从她嘴里音乐般地流出时,又多了种滋味,这就难怪那些好事的学生在细数美女老师时不忘也把她算上。
  陈绒对这个并不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女人天生虚荣,这些十五六岁毛孩子的称赞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荣耀。因此陈绒在讲课时便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总觉得不能辜负了学生们对她的厚爱。
  这是一所重点中学,很多人都是凭着条子和票子进来的,但学生生源普遍很好。因为严谨的校风,学生们已经养成了良好的课堂纪律,即便没有老师在场,课堂上也安静得很。可是现在,陈绒却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安静的教室渐渐地有了些小骚动,被辅导的女生轻轻地对她说:“老师,您的手机响老半天了。”陈绒这才听到手机在嗡嗡作响,孩子们正在大惊小怪地交头接耳。
  下课后,陈绒照着电话回了过去,语音提示,这是电视台的服务热线。陈绒的妈妈前几天刚给《今晚有约》打过热线,为她报名参加了电台的“玫瑰有约”。陈绒是无所谓的,大大方方地写了简历投过去。对自己,陈绒是充满信心的,她自信这样的征婚广告一定很诱人,何况还没有掺杂任何水分。陈绒觉得,要不是妈妈心急,大后方阵脚先乱,自己根本就不该是个去打征婚广告的人。所谓的“今晚有约”,也不过是收容那些急着想把自己嫁出去的“剩男剩女”,给父母和社会减少一些负担罢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陈绒根本没把征婚这事放在心里,但事实上,这样的广告,还真的发布出去了,而且很快就有了回应。
  “陈小姐,有位代号1108的先生,非常符合您的条件。他本人提出想和您见面,您考虑一下,如果可以我们帮您安排时间。”编辑声音甜美,语速极快,一听就是专业人员。陈绒犹豫了一下,效率还挺高啊,才一天就有人自投罗网。陈绒说,周末我随时有空。编辑很热心,赶忙说:“那这样吧,我帮你们约在明天晚上,在我们电台特约的酒吧,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您。”
  陈绒答应了,谢过编辑小姐的热情和负责,但却对约会的地点不太满意。为什么偏要在电台特约的酒吧呢?有一种拿征婚当幌子赚钱的嫌疑,现在这样的托实在不少,让人心里不得不提防。但陈绒还是答应下来了,见到这次约会这么顺利地被确定,编辑很高兴地挂了电话。
  连陌生人都这么热情,陈绒觉得实在不能再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冷眼旁观了。虽然陈绒不觉得自己老,但面前这帮学生却明白无误地提醒她,你已经不再年轻,“青春年少”这四个字离你越来越远了。有时候,她会仔细地看她班里这些刚刚踏入青春期的孩子,她们的皮肤全是中性的,饱满得如同刚上市的蜜桃,看着都能看出甜滋滋的水来;那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没有一丝杂质;她们的笑无拘无束,可以感染整个教室……这才是青春,离陈绒越来越远的青春。
  某个早上,陈绒披头散发地坐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女人让她不寒而栗。脸上明显有了老气,眼角不那么飞扬了,眉毛因为拔得太厉害,变得假假的,没有生气。毛孔粗大,青春痘却不管你年轻不年轻还每年必长,真是让人闹心。
  都28岁的人了,同学的小孩都能满街跑,打酱油了。上次同学抱着女儿来家里玩,妈妈搂着粉雕玉琢的娃儿一个劲儿地叹息:“看看人家,比你还小一岁,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正正经经给我定下来啊?”
  “你女儿太优秀了,没人敢要。”陈绒没脸没皮地回她。
  妈妈嗔怒,大声地说:“没个正经的,等你老了没人要就后悔了。”
  看样子,在陈妈妈眼里,陈绒已经接近没人要的地步了。自从陈绒20岁生日一过,从大学二年级开始,陈绒的那些婶婶阿姨们就开始给她张罗终身大事。陈绒是不屑相亲这种形式的,两个不认识的人傻傻地坐在一起,从一开始就冲着结婚来的,每谈一句话都离不开结婚,没有悬念,没有激情,就像是小学生描线条画,每一个步骤都是别人给你规划好的,没有丝毫的创意。
  陈母却不这么认为,她和丈夫就是先相亲后相爱的。这大半辈子,丈夫对她没红过脸。所以陈母自己是相亲的受益者,也是忠实的拥护者。
  陈母觉得,相亲的对象因为提前了解,所以“知根知底”,要比儿女们自己处的强。她是不放心陈绒随便就把自己交给另外一个人的,所以在卖力推销的同时还要积极审查,更想要兼顾了人身及情感的安全问题。
  后来,她不知从哪里找来篇文章,说“相亲”这个古老的形式对青年男女的恋爱益处多多,不但可以避免有些不知底细的男女受欺骗,而且还可以减少矛盾,促成婚姻,以后的家庭生活也比较稳定,少了不少婆媳或者家庭成员间的摩擦。
  有理有据,不服不行。不过,文章中还说,相亲的双方最好门当户对。这一点,陈母是不赞同的。陈绒一家三口,除了她算是个工资过两千元大关的“粉领”外,陈父陈母全是工人。陈绒揶揄她妈:“我也应该找个根正苗红的工人子弟啊,您就别老想着高攀人家了,免得我以后婚姻不幸福了。”可陈母是铁石了心肠,非要找个公务员当女婿。实在不行,医生、大款也行。
  陈绒记得第一次相亲是在肯德基,对方的姓名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是个“有特殊魅力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白净斯文,最重要的是他是医学院的研究生。陈母对他是十二分的满意,把陈绒从学校硬生生地拽了过来。陈绒当时还是生嫩的女孩,和研究生都是小男小女的模样。两人见面后,研究生很客气地向她们母女俩点头。见陈绒坐下后没有逃走,妈妈赶紧说自己有事,不顾陈绒哀求的眼光,狠心地拔腿就走。
  研究生看着陈绒,自顾自吮吸着面前的大可乐。见她坐下没有点东西吃,就说:“你吃什么自己点啊,我在食堂吃过了。”你都是吃过才过来,难道我还好意思花你的钱,让你看着我吃啊?陈绒没料到研究生这么小气,心里已经一百个不满意,刚才照面时才打的80分,一下子被扣去了40分。她气呼呼地起身,自己去点了杯奶昔。倒不是非要吃他什么东西,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斤斤计较的男人,陈绒实在觉得无趣。研究生见陈绒没点主食,很关心地问:“你不吃东西啊?”“你都吃过了,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吃,让你看着啊。”
  研究生有些尴尬,低下头又吸了口可乐。陈绒喝着奶昔,无聊地听着大堂里黄磊的《我想我是海》,心里想着要是有片海,她倒是情愿跳下去,逃得远远的。
  研究生决定打破沉默,自我介绍了一下。陈绒也向他做了番介绍,简单的几句话。陈绒知道,即便她不介绍,对方肯定对她的情况也了解得一清二楚,那中间的媒人岂会忘了这一关?但他还是在陈绒的话里找出了让他可以趁机炫耀一番的东西。陈绒那时还在上大二,他似乎有些看不起这种小学妹,所以故意在她面前炫耀起他的博学多才来。听着他讲那些自己丝毫不感兴趣的关于医学的话题,陈绒越来越郁闷,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喂,不好意思,你讲的这些我都不懂,你倒不如讲讲医学院的鬼故事给我听,比如解剖尸体什么的。”
  他没料到陈绒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他扶着眼镜看了她半天,最后他说:“好!我喜欢你这种有性格的女生。我也是一个有特殊魅力的男人,你接触久了就会知道。”
  陈绒正好喝进一口奶昔,听到这句话,差点把奶昔喷到他眼镜上。她想强忍住笑,但她最后还是笑出了声来,笑得止不住,笑得研究生愤愤然拂袖而去了,陈绒还在笑。
  晚上,陈绒一个人乐呵呵地回家,陈母自动出现在门口。她左右看着,像在找什么宝贝。
  陈母堵在门口,没有让陈绒进去的意思。“人呢?”“谁啊?”“死丫头,今天你跟谁去吃饭的啊,他怎么没送你回来啊?”“哦,你说那个有独特魅力的男人啊,他已经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了。”
  陈绒把约会的经历讲给爸爸听,他也笑了,妈妈在旁边笑归笑,还是忍不住为对方辩解:“这说明人家老实,没花花肠子,手紧的男人以后会管家。”
  “第一顿饭就跟我算这么清,还欺负我学问没他大的男人叫老实啊?”陈绒觉得妈妈的想法相当另类。爸爸也同意陈绒的看法,觉得男人手脚太紧没有气概:“这男人啊,一个要在酒桌上看人品,一个要在牌桌上看人品。人有个性特点,酒有杜康茅台,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酒桌上也就有不同的表现,不同的人格。牌桌上也一样,一个人在牌桌上的牌品怎样,现实生活中的人品就怎样。所以啊,人不能光看外表,也不能光看学历,要在细处着眼,细微之处才显出一个人的本质来。”陈父退休后就好酒和麻将这两样,所以三句话不离本行。陈绒颇同意爸爸的一番话,靠在爸爸身上,撒娇道:“按您这标准,我以后的老公不是酒鬼,就是赌鬼了。那咱们以后也来个比酒招亲或者比牌招亲怎么样?”陈父哈哈大笑。
  陈母却是不平,觉得陈绒白白错过了一个当主治医生夫人的机会,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唠叨现在医疗部门有多黑,医生能拿多少回扣等等。陈绒听着就觉得纳闷了,以前也没觉得妈妈有多么的势利,现在看来,势利也不是天生的,这世道,有钱就是大爷这个道理越来越被世人所接受。
  从这以后,陈绒再也没相过亲,大二下学期还很顺利地谈了个男朋友,条件不错,爸妈喜欢,陈绒更喜欢。可惜,好东西抢的人总是多,谈了四年恋爱的男人在一个缠绵过后的夜晚跟她提出了分手,原因是他爱上了一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女人。陈绒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耳光,然后穿上衣服走人。那个男人起身追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好像被甩的是他而不是陈绒。他拉住她,说:“小绒,你知道,我还是爱你的,可是,她要是没我,她会死的。”陈绒冷冷地看着他:“这么说,你还是守着她吧,没了你,我照样活得很好。”
  陈绒甩开他的手,把他的喊叫声和他的人一起留在了屋子里。随着巨大的关门声,陈绒四年的青春和她的爱情像小鸟一样飞去无踪影。现在想来,陈绒还是很满意自己当时潇洒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在那个男人心里,她永远是胜利者的姿态,虽败犹荣。
  晚上回家,和妈妈说了电台的事,妈妈显得十分兴奋,急忙安排陈绒去楼下的美容院做保养。和妈妈并排躺在美容床上,享受美容师轻柔而有力的按摩是件很惬意的事情。陈绒正想睡觉,妈妈和美容师已经聊开了。
  美容师夸张地说:“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女儿都这么大了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两姐妹呢!”
  妈妈很受用,呵呵笑着:“还年轻呢,女儿都是奔三的人了。”
  “拜托,我今年才28!”陈绒无奈地解释。
  美容师呵呵笑起来,陈母白了陈绒一眼:“28和30有什么区别啊?”
  美容师和陈母一来一往闲聊着,一旁的陈绒竟睡着了。虽然带的是初二,但是升学的压力已经间接地影响到了他们。陈绒是班主任,每天起得比环卫工人还早,睡得比小姐还晚,整天都是考试,考试。陈绒有时都怀疑自己作为一名教师的意义,要钱没钱,要名利没名利,说到育人,更是让陈绒觉得汗颜,教育现状实在不容乐观。
  陈绒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被妈妈猛地一拍肩膀,噌地坐了起来,嘴角还挂着口水。妈妈兴高采烈地,说和美容师约好了,明天可以帮陈绒免费化个妆。
  “是啊,你女儿真漂亮,化了妆就更好看了!”美容师在旁边推波助澜。
  第二天,习惯了早起的陈绒一大早就坐到桌子旁,刚翻开学生的作文,妈妈就冲进来:“干吗呢?不要玩电脑,再去睡一会儿,不然熊猫眼都出来了。”再睡一会儿,这对陈绒来说的确是个诱惑,且不管它是不是美容觉,对消除眼袋有没有好处,光是头靠着枕头,躲在被窝里那股暖和劲儿就已经让陈绒留恋不已了。
  可惜,陈绒已经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她躺在床上,想着那个代号1108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她心里倒不是十分在乎,即便对方不如意,她也不会觉着多么的失意。对于爱情,陈绒觉得还是缘分重要。缘分来了,什么也挡不住。可是,缘分这个东西好像越来越缥缈了,让陈绒抓都抓不住。
  九点多的时候,陈绒被妈妈叫了起来。难得星期天休息,和妈妈一起去菜场买菜,看见隔壁的王阿姨正抱着小孙子玩。小孩子就是可爱,两个脸颊的肉鼓囊囊的,看见陈绒逗他,乐得在奶奶腿上直蹦。陈绒也笑,伸手要抱他,他又忽然哭起来,眼泪鼻涕的哭得很伤心。
  陈母打她的手,连忙去哄哭着的小毛孩,临走了,嘴里还说好福气啊,你还比我小一岁呢,孙子都这么大了。
  陈绒知道妈妈又是触景生情,老调重弹,所以并不跟她说什么,一个人走到前面,远远地看着街景。这是一条她生活了十年的小巷子,巷子原来很窄,去年拓宽了,巷口还装了红绿灯,路两旁开了一爿小店,做什么的都有。不过,陈绒最喜欢吃巷口的鸭脖子,辣辣的,肉很瘦,咬起来满嘴咸香。巷子里的那家牛肉拉面也不错,老板是个正宗的回民,总是带着一顶白帽子,白色的大褂子上满是油污,店面虽然不大也不整洁,但生意却非常好。一到中午,旁边办公大楼里的白领们便挤了满满一屋。老板娘40岁了,去年竟然又生了个儿子,老板高兴得不得了。陈绒还记得,他那天没有要她的拉面钱。陈绒没事的时候就到楼下的服装店淘金,楼下那一排服装店,每间都很有品味,小小的不足20平方的店里,全是陈绒敢看不敢买的衣服。一件裙子六百多,一条裤子三百多,赶上陈绒小半个月的工资。陈绒有时也不明白,现在的有钱人怎么那么多,没钱人胆子也大。楼上的女孩大学刚刚毕业,爸妈还是下岗职工,可是买起衣服来毫不手软,没有一点后顾之忧。陈绒开始还想不通,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院里停了一辆红色宝马,分外醒目,宝马车里邻家女孩正和一位男士激情拥吻,她才陡然明白,原来,找个有钱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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