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本就对我这个姐姐没有什么感情,看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推开警察就冲着我踹了过来,这一脚,没碰到我,却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张彩环的肚子上。
瞬间 110,120 在楼下乱做一团,张彩环被送进了医院,李海和我被带去了警局,乔娜作为唯一的旁观者,穿着睡衣到楼下拾了一件外套,收拾了东西灰溜溜的走了。
做完笔录后,我回家看着一片狼籍,什么都不想收拾,只想打开监控,看看这一家人到底如何在我家登堂入室的。
但视频里内容却让我久久缓不过来。
视频里的张彩环依旧忙着做饭刷碗,而李海像个少爷一样拿着遥控看着电视,然后只听见张彩环对李海说:
“她嫁人了,这房子不就是你的了吗?”
7
关上监控视频后,我在房间里徘徊。
果然反常必有妖,殷勤有所图。
我要拿着这段视频去报警吗?警察不会受理的,毕竟没有任何犯罪事实,而且还是家里鸡毛蒜皮的事儿。
拿这段视频去质问那对母子?估计也不好使,以张彩环那样的撒泼打滚的性子,估计还没等我问出口,就把我撅回来了。
所以,我要怎么做?
在我还在思考,张彩环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在医院想见见我,跟我道歉。
我挂了电话后,虽然理性告诉我不要再理这一家人,但我却如何都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特别想过去,我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要怎么算计我,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能有多无底线。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要把这算计从暗里改到明面上来,让我能一举断了他们的念想。
到了医院后,乔娜正在照顾张彩环,张彩环躺在病床上,半天起不来身。
“巧儿啊,这事儿是妈考虑不周,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妈这就回乡下去,不打扰你了。”
我已经习惯了张彩环哭哭啼啼的样子,看着她哭的样子,我像往常一样冷淡对待。
“好,那我就不送了。”说完,我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我连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拉住了。
“姐!”这次拉住我的不是别人,而是乔娜,“你看,阿姨都这样了,我们回去不太方便……”
“那你们想怎么回去?”我确实不理解,病得再重,不都是坐车回去吗?
“姐姐要不送我们回去吧,我们确实没钱了,行李也有不少。”
“送你们回去?我叫个车,你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姐姐,阿姨也是为你……你就亲自送我们回去吧,我们哪懂的怎么坐车。”
我看着满脸诚恳的乔娜,我答应了。
我太想知道,这个“生身母亲”还能做出什么事儿。
得到我的承诺以后,乔娜回头与张彩环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眸里透露着复杂的深意。
8
第二天一早,我给一个名叫王笑的男同事打了个电话,然后准备开车送张彩环回去,李海和乔娜以工作为由,没有同去。
刚一上车,张彩环就问我:“怎么带了这么大一个包包?”
我直视着前方没看她,笑着声道:“送完你我要跟朋友去登山。”
车子在乡间小道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山村,村头坐着几个老汉。
看到这崭新的车辆不由得眼睛一亮,原本腰疼的直不起身的张彩环,此时也得意洋洋地挺直了身板。
“哟,李家大嫂,这是你儿媳吗?”
刚下车,就碰到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流油的男人,色眯眯的盯着我。
“这是我家的二闺女,前些年走丢了,如今找回来了。”
“好福气,好福气!”男人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身上来回打转,这是在城市里同事之间根本见不到的赤裸裸的眼神。
“行了,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回去了。”
见我要走,张彩环一把拽住,说道:“巧遇啊,这里的路不好走,天也黑了,你明天一早再走吧。”
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屋里传来一阵怒吼:“臭婆娘,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头!”
张彩环一听那男人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打了一个寒颤,看来张彩环在这李家过得并不好。
我在外面停车,张彩环在屋里不知道絮叨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带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这男人皮肤黝黑很是健壮,五官与李海极其相像,不消说,这便是李海的父亲李柱了。
准确来说,他是我的“生身父亲”。
“你就是二丫头?”李柱上下打量着我。
来的路上,张彩环已经说过了,我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所以这二丫头应该就是说的我。
“这车是你的?”就算再穷山僻壤,也能看出这是辆好车。
我有些不明所以,就听李柱继续说道,“女孩子家家开这么好的车干嘛?早晚得嫁人,浪费!”
“呵呵。”我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清新脱俗的理论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那养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的?”李柱一看就是嚣张跋扈惯了,别人绝对不能忤逆的。
“你操心的还挺多的。”
李父听闻这话,抡起胳膊就准备开打,不愧是父子,打架的预备动作都一模一样,我现在有点庆幸自己当初被他们丢掉了。
张彩环见李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立马拦住了,眨了眨眼,充作和事佬:“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累了,咱们叫上张强,一起吃顿饭。”
说完,李父瞅了一眼张彩环,怒气冲冲就进门去了。
9
晚饭吃的很不顺利,我就扒拉了两口,便找了个屋子住了进去。
将门反锁后,还将一个椅子顶在门口。
李家人行动了。
临睡前,我怕手机没电,特地寻了一个带插座的地方,然后把手机调到了最低亮度,然后发了个视频通话给王笑。
“有情况了?”随后王笑便做了一个色色的表情。
“对!”见我表情严肃,王笑也不禁恢复了正形,“我怕今晚出什么事,视频会一直开着,如果出现什么异常,你立马录屏、报警。”
说完我将定位发给了王笑。
王笑与我同事多年,平时嬉笑打骂的时候多,但真的有事,他也是第一个冲在我面前的。
见到这个阵仗,王笑也严肃得不行。
“但愿是我想多了,回头再跟你解释。”
我一边充电,一边将摄像头对准屋子,自己则拿着随身携带的防狼棒,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临近凌晨,我眼皮在打架,反观视频里的王笑,倒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生怕落过每一帧镜头。
这王笑是不是把这当成小黄片了?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吱呀……
窗户突然开了!
我立马找了块布将手机的亮度遮住,然后打起精神来。
紧接着,一个脑袋从窗户的位置钻了进来,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我的床边。
他的嘴里念叨着得罪了得罪了,就在他掀开被子准备扑上去的瞬间,我立马掏出防狼棒,将他击晕,想着一次不太够,又多电了几次,随后在登山包里掏出了手电筒。
等适应了光亮,我睁开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一个赤身裸体、只穿个三角裤衩的男人像死尸一般,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手里还握着一条毛巾!
走近了看,那裤衩还有破洞的地方。
这画面,简直让人恶心,我感觉前天吃的饭菜都要吐出来了。
是张强,那个晚上被李氏夫妇请来吃饭的男人。
10
这个张强是村里的会计,三十多岁,带着眼镜,乍一看还比较斯文。
但手脚极其不老实,昨晚吃饭的时候总是偷偷摸摸的占我的便宜。
我也不是吃素的主儿,怼了这男人几句,但是这男人没脸没皮起来太恐怖,不知好歹还得寸进尺,一双油腻的大手直接摸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也没给面子,直接将碗里的冰水从张强的脑袋一直浇到地上,提醒他自重。
张彩环赶紧拿了毛巾给张强,还不忘训斥一下我这个没规矩的。
“巧儿你干嘛?”
“我看他头脑不太清醒。”
说完,放下手中的杯子,就准备回屋,却被张彩环拦住了。
“张会计那是喜欢你,你看张会计年轻有为,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
合计着你们的计谋就是让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跟这个恶心的男人相亲?我腹诽。
张彩环在一旁附和,说男人前几年死了老婆,没有孩子,家里条件还不错,我如果跟了他,离娘家近还不容易被欺负。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撮合我们两人。
“长成这样,你介绍来跟我相亲?”我毫不客气的说道,完全不顾及脸色早已发绿的张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听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我看你这些年的学都白上了。”
李柱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倒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二十多年不管不顾,一上来就安排亲事,我大概知道了他们的计谋,让我嫁给这个张强,到时候那个房子他们想住进去就容易多了,无论以后我是不是卖房,都有张强一份。
张彩环在旁边打呵呵,直言张强这儿好那儿好,以后跟了他绝对不会吃亏的。
我也没胃口吃饭,扔下一句“既然这么好,不然你改嫁吧”,就回屋了。
后来,就有了钻窗户被电击的那一幕。
11
我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四下一片敞亮。
眼前的男人光着身子,手上拿着一块布,我怀疑那是迷药,于是拿着手机专门拍了几下,放在了塑料袋里密封好。
然后用绳子把张强绑在椅子上,绑了个结结实实。
我回顾这半个月的经历,真的是多姿又多彩,先是来了个亲妈睡走廊,又来一个弟妹穿自己的睡衣,再来个合谋惦记我的房子,今天又差点清白不保。
等我收集完证据,天也亮了,房门外已经有人走动了,在我开门前,王笑先帮我报了警。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哐哐的声音似乎饱含着怒气,我从窗户缝看去,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模样和我儿有七八分相像。
算着警察快来了,我拿着防狼棒索性把门打开了。
谁知,门一开,这女人就伸手给了我一巴掌!
瞬间,我的脸变得火辣辣,怒气也从脚底直冲眉心。
这见面礼,还真独特。
我二话不说,反手将这一巴掌还给了这个女人,顺带着还附送了一脚!
然后将门狠狠一关,任凭那女人再怎么敲门,也不准备开了。
在门口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我才得知这个女人可能是我的姐姐,李招娣。
“听说就是你这个讨债鬼害得妈进了医院?”她猛力拍着门,叫骂道,接下来的那些话,不堪入耳。
12
“招娣,你怎么回来了?”张彩环与李柱在外面住了一宿,刚进家门,就看见大闺女,脸上隐隐有几道红痕。
“妈,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李海说你受伤了,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
撇开李招娣的泼妇形象不说,其实她还算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对张彩环很是关心。
“我没事我没事,这……”张彩环指了指我的房间。
“哼!这个讨债鬼,做了亏心事,不敢开门了。”
李招娣指的自然是我冲撞张彩环的事情,但进了张彩环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意思。
“巧儿啊,起床了没?来把门打开。”
我在里屋不声不响,张彩环就以为我心虚,不敢开门,装作担心的样子,着急说道:
“这巧儿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当家的,你快把门撞开!”
李父一听这话,拿了一把板斧,就把门把手砸开,然后一脚将门踢开。
门打开那一刻,门口站着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被绑在椅子上的裸男。
李招娣先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子去,她没想到我居然在屋里绑了个男人。
而张强看到张彩环和李父,好像看到救世主,挣扎着想要求救,奈何嘴里塞着袜子,发不出声音,只从鼻孔里呜呜了两句。
此时,王笑跟警察一起来了,他昨天怕我出事,所以随后也来了,住在附近的小旅馆里。
王笑把我护在身后,紧紧皱着眉头,我却挑起了嘴角,准备欣赏即将上演的大戏。
“张会计!”还是张彩环第一个反应过来,慌慌忙忙的跑来准备解绑,却被我从中阻拦。
“哎,你可别乱动,这是强奸犯,你要敢给他解绑,你就是共犯!”我立马朝张彩环大喊。
张彩环一听强奸犯这个词,立马就慌了:“不是,不是,这,这肯定是误会,张会计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是吧张会计?”
张强在那头一个劲儿的点头,以示清白,但是清白这个词和他裸体的形象一点也不搭。
“这不是胡闹嘛!”李柱可不管什么帮凶不帮凶的,一把拨开我,就上前给张强解绑。
“你等等。”警察出手阻拦。
“这个人半夜爬进我的房间!”我手指着张强,大声对警察说道。
“误会!误会!这是我们村的张会计,他俩本来是相亲的……”张彩环欲言又止,话里有话让人忍不住遐想一番。
“有人穿成这样相亲的吗?”我毫不客气说道。
此时张强嘴里的袜子已经被取了下来,他看了看李家夫妇,又看了看警察,半晌才说道:“我跟巧遇一见钟情,她约我晚上到她房间里来,谁想我刚进来就被电晕了,身上的衣服也没了,我怀疑他们偷了我的钱财,现在反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