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璐戏谑地看着我。
我恨不起来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她已经陌生得我不再认识。
“走吧,老刘。”
司机老刘走过来打开车门,晓璐坐了进去。
我想起了什么,快步冲了过去。
老刘机警地闪身挡在车门前。
“等一下,我把东西还给你。”
晓璐降下车窗。
我努力从大衣中拿出一个造型可爱的粉色保温杯,从车窗递给她。
看到杯子,晓璐锐利的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
我把杯子塞到她手里。
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开了。
我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挥着手说:你曾给过我希望,谢谢你,波妞!
我快步走着,心中反复确认着。
没错,刚才她看到杯子的表情骗不了我。
只要有一丝动摇,我后续的计划就有希望。
杯子里装着我的新名片——本地一家建筑公司的行政经理。
晓璐,我们很快就会在生意场上再见面的。
对不起,我刚才那些颓废和煽情都是演给你看的。
这次我是有备而来,猎手和猎物是时候互换身份了。
忘了告诉你,我是天蝎座,我也挺记仇的……
(完)
□ 冬至未至
第5章 前任没输
我妈介绍的苏岩,有房没房贷,工作体面一表人才,重要的是体贴啊,你看他待人的好态度。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确实如此。
我爱他,我决定和他结婚。
结果在婚礼前,我二十八岁生日这一天,我怀疑母亲看走眼了。
1
苏岩本答应好要陪我过生日。
但我知道男人在工作中总有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错过就错过吧,只要婚礼不缺席,我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我躺在床上翻弄手机,随手点进蚂蚁森林去收取我被人偷了一半的能量,恰好看到右下角我蚂蚁庄园的小鸡鼻青脸肿地出现了。
我好奇点进去,果然我的鸡崽子身负重伤,并告诉我它被欺负了,图标显示欺负它的人是苏岩,还给我捎了一句话——
“你是什么鸡?轰都轰不走!”
???
冷静想想这件事,小情侣间相处的小情趣罢了,你揍我,我揍你,打情骂俏。晚上回家借此撒娇发火胡搅蛮缠,再换得个耳鬓厮磨的安慰,又是甜蜜蜜的一天,多好?
但我作为未婚妻,我没办法忽略这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首先,我的未婚夫正在应酬,我给他发的消息他一直没有回复,怎么可能有闲工夫打开支付 APP 里的小程序呢?
其次,他对这类小程序并不感兴趣,如何喂鸡还是我手把手教给他的,并告诉他,我准备常年派我的鸡去他那边蹭吃蹭喝,他必须好好接待,不能怠慢。
这么久了,我的鸡被他养得膘肥体健,可可爱爱,所以,我想不通,他究竟出于什么理由打它呢?
打鸡也得看看主人吧?
生气!
我决定等他回来当面问问他几个意思。
可没过多久,我接到了苏岩发来的消息,他说这次的大客户很重要。
“老板嘱咐要招待到位,估计要应酬到很晚,我怕是回不去了。”
他居然要夜不归宿!
客户男的女的?非得你作陪吗?老板给你算加班吗?
又是打鸡又是不回家,Md,更生气了。
可我还是只回复了“少喝点。”
有架也要当面吵,明天我真得好好和他掰扯掰扯了。
看着空荡荡的左半床,我预感到自己将因为今夜的种种蹊跷彻夜难眠。
我浑浑噩噩上了一天班,下班后第一时间回到家,内心焦灼地想着他进门的画面,以及他会如何作答。
这种状态很像即将开启盲盒的那种感觉,即便思想准备做得再充足也难保不会开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隐藏款。
而我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可以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解释,再想方设法让我相信我们的感情坚不可摧,一切都是我婚前恐惧导致的胡思乱想罢了。
但我终究不是个乐观的人,所以不免会把内心的不安无限扩大,毕竟昨晚的种种迹象很不寻常,万一......如果......
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出现了问题,他会不会像我的前任一样,动不动就要提分手?
在这样焦虑的情绪中,我终于等到了他的开门声。
我起身去迎接,反常的是,他还没换好鞋子就一把将我抱住了。
“亲爱的,对不起。”他像是在撒娇。
我沉着脸想要推开他:“放开,我快要站不稳了。”
“你就不可怜可怜我吗?我昨天差点死掉。”
“怎么,你的客户里是隐藏着杀手吗?”
“酒精不就是杀手吗?我喝到不省人事,要是手机没设置静音就好了,我会听到你的电话,不至于在会所睡得腰酸背痛。”
咋先发制我了呢。
这是早就想好了说辞回来应付我的吗?
但他真的一脸疲惫。
“先去洗个澡吧,你身上的味道好呛人。”我把他赶到了浴室。
他的衬衣没有口红印,裤子口袋也没有会所名片......那么,晚上要不要试试他的体力来做个进一步的判断呢?
我像只猎犬一样嗅着他脱下来的脏衣服,好像除了烟味之外,还残留着一些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还是我鼻子犯的罪?
我回到沙发上继续思考,更倾向于认为正在洗澡的男人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这个想法打破了我和谐生活的平衡,母亲对其人品的保证也随之动摇,难道母亲的判断错了吗?
这么多年,母亲一直是我举棋不定时的定心丸,她总能及时给予我踏实可靠的帮助和建议,就连婚恋也不例外。
可是现在看来,母亲或许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而我的爱也不是没有付之东流的可能。
在苏岩从浴室出来前的这段时间里,我突然抛弃了我前二十八年人生所遵循的“得过且过”信条,改变了计划——
对于苏岩,这个要和我结婚的男人,我贸然问出满腹的疑惑很容易打草惊蛇。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一定会动用各种谎言蒙蔽我的双眼,那样的话,在他“毁尸灭迹”之后,我会离真相会越来越遥远。
我不能那么愚蠢。
就算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那一刻,我很想哭,很想为无助但勇敢的自己点赞,我想对自己说,姑娘,你可真牛,能把眼前这个困境解决掉,估计今后就没什么事儿能难得倒你了。
吃过晚饭,我们俩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里,我假装惊讶地说:“呀,我的小鸡又自动跑到你那里吃米了。”
他一脸莫名其妙:“它不是经常在?我一直有喂啊。”
“你为什么不胖揍它呢?”
他好像听不大懂,心不在焉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是胖揍?”
正是这个回答,让我更加坚定要调查出隐藏在我可疑未婚夫背后的那个人。
原本我们会在今年年底完婚,而我相信,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孩子愿意步入这种隐患重重的婚姻。
2
最开始,我怀疑的目标是他几次醉酒送他回来的那位女同事小关。
第一次见到小关,她正扶着苏岩站在我家门口。
我打心底泛起一股吃了过期一年的韭菜盒子的不适感,即便她客气又有礼貌,送完人转身就走,我也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动物本能的危机感。
小关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规矩又温婉,模样可以算得上是眉清目秀,气质上偏向于知书达理的哪一款。
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我会产生敌意,一点都不为过。
小关临走时向我解释:“就我家离这儿最近,好在苏哥没喝瘫,要不还得麻烦孙哥他们往上抬。嫂子你们早休,我回家了。”
苏哥?
叫得可真亲切!
你哥哥的女朋友看见你送他回家,都快要气炸了。
我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热情相送,关起门来自己生闷气。
但清醒后的苏岩却认为我大惊小怪:“我和小关只是一个部门的同事而已,难免要在一起应酬,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啊。她送我回来是因为她家就在前楼,算是顺路,你要是不开心以后我让别人送就好喽。不过客观来说,我认为小关长得很安全。”
我心里想着,苏岩,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啊?
我不同意他对小关的评价:“小关一点都不丑啊。”
“可是,你看不出来吗?她长了一张无法让人开心的脸,常年面无表情。我总提醒她应该多笑笑,但她说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很多对外的工作领导都不敢让她负责,怕得罪了客户。”
当时听到这些话,我是信他的。
但是现在,我无法完全相信任何人,必须要亲自排除嫌疑,才能放心。
想要调查小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下班后就那么点儿时间,总不能天天往苏岩公司跑吧?
可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和小关竟然偶遇了。
确切说,我怀疑是小关有备而来。
3
“嫂子,你过得幸福吗?”
这是小关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们俩偶遇在小区门口的辣货店。
小三不是应该直截了当摊牌吗?
怎么还关心起正牌女友的生活质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小关低下头转身走了。
我最不喜欢话说一半的人,快步追上拦住她:“小关,你想告诉我你和苏岩的事情,对不对?放心,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一切后果我都承受得住。”
“我和苏哥?嫂子,我想你搞错了吧?”
搞错了?
那她究竟要说什么呢?
“我在单位无意间听到了苏哥打电话咨询给伴侣买人身保险的事儿。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买保险?我从没听苏岩提起过。
“你们都还没结婚,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忙,他为什么要背着你咨询这种事情呢?”小关的话引起我的重视。
是啊,为什么呢?
从小关目光的暗示中,我读出了一种危险的信号。
那危险不可言说,只能意会。
“不可能。”我摇摇头,“老实跟你说吧,我从目前的种种迹象,已经感觉到我和苏岩之间出现了第三者,而你就在我的怀疑名单之中。”
“我?”小关立刻予以否认,“我怎么可能看上苏岩这种男人呢?”
这是小关第一次直呼苏岩的名字,之前都是苏哥苏哥地叫着,而这一次,明显能察觉到她态度上的厌恶。
“你应该不知道苏岩和前女友的事吧?”她突然问我。
这件事,苏岩跟我说过,他的前女友好像是他客户公司的职员,两人因工作交集相识,但性格差异太大,最后只能和平分手。
“他跟你说是和平分手的?”小关抠着手指甲犯难,“嫂子,我是站在女性的角度觉得应该跟你说这些,所以你可千万别告诉苏哥是我说的,不然我就没办法在公司工作了。”
“你放心,我绝不说出去。”
就这样,小关把她了解的情况告诉了我。
她说,在我之前,苏岩交往了一个富二代女友,那女孩长得并不漂亮,但对苏岩一往情深,结果两人之间出现了第三者,才导致的分手,苏岩还在前女友那捞到了不少钱呢。
我认真地听着,小关突然问我:“嫂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开始警惕。
“我只是觉得,苏岩是个很势利的人,他交往的女友,应该非富即贵吧?”
我父母确实曾任职领导岗位,但我也不至于达到富二代的程度,只是在这大都市里能做到衣食无忧罢了,又能让苏岩捞到什么钱呢?
对此,小关给出推测:“所以他准备给你买保险。”
我一阵恐惧,吓得捂住了耳朵:“你不要再说了!”
然后小关就真的闭了嘴。
但临别前,她又对我说:“他跟前女友之间的第三者好像是他的高中同学。”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实在想不通,如果小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作为同事的她会比我这个女朋友都了解苏岩?
“我是听到的。有一次那女孩去公司找他,他们俩在走廊里吵了起来,我听那女孩说去查了他的微博......”
小关好像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忍住了后面的话,一脸同情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嫂子,我相信有些事情你一定能想明白。”
这话说得,好像她已经替我预先知道正确答案了一样。
我游魂似的回到家,想着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可能性,开始不寒而栗。
我安慰自己,一切都只是小关的一面之词,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我不应该随意给苏岩定罪。
苏岩正在浴室洗澡,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
我一直认为,手机是情侣双方的最后防线,即便热恋,即便婚姻几十年,也还是应该给对方留一部手机的空间,可是今天,那手机格外吸引我,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终于鬼使神差地将它拿到了手里。
4
唤醒屏幕,我解不开九个点的连线题,又想不到该如何在不惊动苏岩的情况下用指纹解锁。
或许是思考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的苏岩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尴尬。
他一脸疑惑:“你拿着我的手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