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祺翻了个身,盖上被子,打算小憩片刻。
她不是很高兴。
今天沈居安对她的做法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女支女,**应该在水到渠成气氛正好的时候,而不是像他这般……
沈居安看出她生气,他垂眸轻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不会有下一次?
不管她信不信,他自己都不信。
他居高临下且温和道:“依依,怎么样可以让你消气呢?你告诉我,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替你办到,好不好?”
白祺把脸埋在枕头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多巴胺还没有退却,高潮的余韵还潜藏在她身体。
缓了缓,她才抬起头,看着沈居安道:“你跟白蕴和的关系很好吗?”
现在,她的眸子是湿的,脸颊带有红晕,随着抬头,脖颈和背脊弯出优美的弧度,刚刚盖在身上的软被也滑落些许,露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玉白肌肤。
沈居安不去看她,摩挲下指尖,淡声道:“因为是世家,所以有所交集,他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说起白蕴和时,他的眼神是温和的,带着对小辈的关怀。
白祺深深嫉妒,如果她没有被逐出白家,她也应该被沈居安看着长大,他看着她应该也是关怀的,像疼爱小辈一样疼爱她,而不是被他压在身下玩弄,像女支女一样。
白祺深吸一口气,没把白蕴和羞辱她的事情说出来——沈居安不一定向着她。她又问:“你对白雅和感觉如何?”
“你问她做什么?”沈居安轻笑,目光重新回到白祺身上,他捏住她下巴,看着她说:“你吃醋了?”
白雅和曾经高调跟沈居安告白过,举世皆知。
他怜爱摸了摸白祺柔软的发顶,说道:“她就是个小姑娘罢了,你为她生气不值当的。”
白祺终于忍不住讥讽,她挑眉指了指自己,道:“她是小姑娘!难道我不是么?!她比我还大六岁!你对她下不去手,怎么好意思冲我下手!”
若是她再愤怒一点可能会直接跳下床榻,向他展示一下自己遍布全身的“创伤”
许是白祺的话触到沈居安知识盲区,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其实白祺也是个小孩子——跟他对比。
他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抱歉。”
怎么说呢?白祺从这个道歉里听不出任何诚意。
——
管家沈伯在沈宅工作了几十年,人脉非常广,许多事情沈居安都是交给他来办。
沈先生领了女朋友来沈宅,厨房自然好一通忙活,为了不出差错以表重视,沈伯亲自监工。
他长相斯文,衣着整洁,给人一种老绅士感觉,好像他从中世纪走过来。
白祺过来时,他正站在厨房外监工,一丝不苟,瞧着有些威严。
直到看见白祺,脸上才露出一个笑,“白小姐,有事?”
白祺点点头,笑着说:“是有一点事情。”
沈伯认真听她讲话。
白祺苦恼道:“我跟父亲关系不大好,分开了十几年,现在再见到他,我有种有恍若隔世之感,记忆中关于父亲的记忆都模糊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喜欢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想请他过来聚一聚都不知道找什么由头好。”
沈伯听明白了,白小姐是想向他打听白绍礼的喜好。这个倒是难不倒他,每年沈家往各个世交处送礼的名单都是他拟定的,除了沈先生,不会有人比他更懂这些了。
“好。”他目露赞赏道:“小姐有这个心思就是极好的,我知道,白先生喜欢……”说到关键处,他就不说话了,目光若有似无瞥向白祺身后。
白祺正打算认真听,却见他不说话了,看他向她身后看去,她察觉到什么,叹了口气,也跟着转过身。
果然,沈先生站在她身后三步开外的地方,也不知道刚刚说得话他听去了多少。
沈居安长身玉立,垂眸看着白祺,淡声道:“你想知道白绍礼喜欢什么,为什么不来问我?”
听懂小主人的话外之音,沈伯迅速离开,给他们俩腾地方。
沈居安凝视着白祺的唇瓣,没说话,然后微微侧目,道:“你父亲喜欢品香,受他影响,白家那一群行将朽木的老爷们也喜欢,你若是想为自己返回白家铺路,大可以办一场品香会。”
他温和道:“只要把白绍礼请过来,一切就都不难了。”
只要白家众人看见白绍礼对白祺的看重,谁还会因为她重返白家说半个“不”字呢?在这样的大家族,家主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白祺若有所思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开。她找到正当理由:“我去给霍华德打给电话,让他联系买家 ,我要买个宅子开品香会。”
买宅子哪里是只为了开品香会呢?
就如有“法拉利俱乐部”一样,买古宅的也有自己的圈子,白祺当然也想进去那个圈子——谁会嫌人脉少呢?
她刚转身走了半步 ,手腕就被人扣住,然后被人扳过肩膀转了身。
“干什么还要找别人呢?”沈居安看着她,轻笑说道:“我在麓南附近有套宅子,比沈宅小一些,但景致不错,送给你,好吗?”
白祺看着他,忽然抬手捂住他眼睛,她踮脚,凑近他耳侧道:“别这么看我,感觉要被你的眼神剥光了。 ”
沈居安握住她的手轻吻一下,笑道:“那让我亲亲你?”
“不好吧。”白祺假假道:“都要吃晚饭了。”
此时,厨房动静听了,饭菜应该做好了。
“但还是可以亲一下。”话音落下,白祺踮脚亲上他的唇。
与其被迫,倒不如主动。
沈居安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固定住,以防她站不稳。
白祺的吻技不怎么样。她不常跟人亲吻,她的前男友求欢时只敢小心亲她脸颊,若是想亲吻她唇瓣,她通常会冷淡撇开脸,淡声让他们滚下床。
所以至今,她几乎只会嘴对嘴贴贴,沈居安只好引着她慢慢来。
白祺渐渐得到乐趣。
她发现,她主动的时候不容易走神,而且有种掌控他人的快感,这快感堪比她拿下几百亿的项目。
在拍拖里,掌握一点主动权是必要的。
第8章 chapter08
钟美珊是白蕴和的小姨,她姐姐是白家家主白绍礼的第二位妻子(第一位妻子是聂华筝),她一直是白蕴和演艺事业的经纪人。或者说,她是白蕴和的亲属中唯一一个支持他演艺事业的人。
白蕴和看着嚣张跋扈,一副浪荡不羁的做派,但到底是世家出来的,基本素质并不差,起码的礼仪涵养还是有的。
当下,他去参加《故园》剧组的围读会,特意在剧组外的五星级酒店里定了包间,让钟美珊在里面休息,不必等着他。
钟美珊也乐于此,正看着新一版的时尚杂志,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脸上带了几分被打扰的不悦,声音也有些冷。
“有事?”由于接得急,她并没有看来电人,只是想着是某个来巴结的小演员——她帮白蕴和接到《故园》的本子,业界风评上了个档次。
“珊珊,我是白祺,你不记得我了?”不受她冷淡语气的影响,对面的声音倒是极为和煦。
知道这是谁的电话,钟美珊手一抖,手机险些拿不住。她颤抖着手,激动道:“依依?!”
钟美珊跟白祺的渊源是很远的,起码得往前数四个年头。
那时候,钟美珊的姐姐——白家家主第二位夫人钟静珊刚刚去世,白家跟钟家的情意立马就断了,依靠着白家发展得风生水起的钟家企业便立刻就衰退下去,再加上公司内部做了错误决策,资金流出太多收不回来,本来就凄惨的企业变得更加雪上加霜——濒临破产。偏偏钟家企业并不是有限责任公司,而是钟老爷子注册的独资公司,要是破产,他们家得承担无限责任——债务起码得还一百八十年。
为了摆脱她家要还债近二百年的命运,钟美珊又求到白家头上。但白家没人理她,白家三叔还打趣她:“珊珊,你不用急,债务嘛慢慢还,兴许你家过几年出个可塑之才,一年就把你家一百八十年的债务给还上了。”
钟美珊倒是想,但她父亲就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没了就只有她一个孩子了,她要想培养可塑之才得现在抓紧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让孩子承担还债的责任!
她可不愿意这样做。
她生孩子是为了让孩子享福的,可不是让她替母还债的!
她口干舌燥说了半天,白家也只是答应她把今年的债务还上,解决她的火烧眉毛之急。
整个白家理智冷酷到极致,只有她姐姐的儿子还愿意帮她,但她哪里又能要他的钱。
白家对子孙向来严苛,每年只给一百万生活费,继承的企业利润分红全部存到基金会,只有到他/她做出一番事业(成为经国家认证许可的银行家、艺术家、政治家等,或者个人资产总值大于所继承股份利润)后才会把钱分给他们,就这一百万生活费,连维持白蕴和平常奢侈的爱好都不够,钟美珊哪里好意思要他可怜巴巴存了多年的私房钱。
所以,她只能回去,听天由命准备申请破产。
但这个时候,钟家突然到访了一位贵客,贵客西装革履,气度非凡 ,说是奉白祺小姐的命令来帮钟家度过难关。
钟美珊根本不认识白祺是谁,只认为她是某个天使投资人。她已经走投无路,也懒得再纠结这人是谁,靠不靠谱,再不靠谱也比她背上几百年的债务强。
在这位贵客的引领下,钟家企业重新注入活力——注入资金,并顺利进行资产重组,改成股份制企业,当然,占股最多的是那位贵客代表的白小姐。
钟美珊拿到一份不大不小的股份,足够她滋润生活,她对这位白祺小姐感恩戴德。
后来她与洁美集团(钟氏企业)CEO成婚(那位贵客),在成婚第二天,她才问:“你大老板到底是谁啊?昨天来没来观礼?”
昨天人太多,敬酒的人也多,她没注意到那位大老板。
丈夫轻笑一声,跟她说:“来了,她很低调,喝了杯酒就走了。”
正好,这时电视上正播放财经新闻,在经济论坛有个格外漂亮的女人接受记者采访,她温柔和煦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从容。
这时,丈夫指了指屏幕:“就是这个,她就是我们大老板。”
原来,她就是白祺。
钟美珊把她记在了心里。
她很感谢丈夫能在关键时刻助洁美力挽狂澜,但她更感谢这个未曾谋面就掌控全局的漂亮姑娘。
这时候,她还没把白祺跟白家联系在一起。
丈夫的大老板久居旧金山,又在柏林置产,回国的次数寥寥无几,她一直想见她,却没有机会。
直到有一天,丈夫闲谈时说起,白祺想把事业重心移到国内,现在正在跟zf部门交洽。
她听了欢喜,顺势提出要把她留在家中吃饭。
丈夫戏谑看她,打趣道:“对她这么殷勤?要她是个男人,你是不是要嫁给她以身相许?”
她没说话,其实心道:要是当年来国内的是白祺,她还指不定嫁给谁。
她对另一半的性别可没有限制。
况且,她是白蕴和妈妈的小妹妹,其实比白祺大不了几岁。
那天,白祺终于到了家门,她亲自去迎接。
像钟美珊心想的那样,她漂亮温柔善良,是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子。
尽管有这样好的性格,她却并没有在一个富裕和谐的家庭长大——从小被逐出家门,父亲另娶,母亲另嫁,一个人孤苦伶仃长大。
但她还是心存感激,一点也不怨恨她的家人,她还小心提出请求——可不可以替她照顾她的弟弟?”
这一瞬间,钟美珊好像有一种预感,她猜测道:“依依,你的弟弟是——”
“白家少爷,白蕴和。”白祺微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