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恺之一贯觉得脱粉与否是个人自由,但在彼此关系跌入寒冰之时,不知他还是不是如此坦然。
季心诺心中打鼓,想来想去实在放心不下,便给他发了这些日子来第一条讯息:“这么挂着也不是办法,你尽快处理下吧。”
那头很快回复过来,干净利落回了个“嗯”。
她看着对话框怔怔发呆,只觉得是在谈论公事,怎么都不像情侣相互问候。
十几分钟后,词条很快掉下去,再后来消失在热搜榜上。
她揣摩着他此时会有的心理活动,只觉得越发颓丧。
他们都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她刻意远离逃避,他花钱控制舆论。
“暂时分开”是将彼此牵扯在一起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也许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彻底葬送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
而她这该死的直觉,实在准的可怕。
“脱粉事件”看似是处理的最快最妥帖,但带来的恶劣影响却比之前每件事都大。
隔天晚上,麻烦就找上门来。
那个大粉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人肉到季心诺的住址,伪装成外卖员混进小区,敲响房门。
季心诺彼时正在房间赶稿,为了心无杂念地戴了耳塞,这才没留意到外面的动静。
吴冰透过猫眼看人,见那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手上拿着个黑色外卖袋,起初以为这人是走错了门。
毕竟这是常事,便对着门板喊了句:“我们没叫过外卖,你走错了。”
那人并不离开,报出地址后,瓮声瓮气说道:“就是送给您家的,可能是别人点的。”
吴冰留了个心眼,在门上挂好防盗链后,才把门开了个口子,正想问清楚些,门却被对方死死用脚卡住。
吴冰力气不够,又因为惯性,一下摔倒在地,虽然有层地毯垫着,屁股还是火辣辣的痛,她“嘶”一声叫出来。
那人见状,打开外卖袋,里面装得不是食物,而是一个无线喇叭,和一瓶装着不明红色液体的矿泉水瓶。
“你要干什么?”吴冰惊恐地叫出了声,支着手臂想坐起来,却挪不动身子。
季心诺这才听到外面的响动,跑出去看见情况不对,但阻止已来不及。
那人把红色液体泼在吴冰身上。
“啊……”吴冰身上沾满腥臭的味道,惨叫出声。
那人却哈哈大笑起来,笑中的恨意令人毛骨悚然:“老狐狸精和她养的小狐狸精就该死。”
季心诺唯恐那人再有过激之举,匆匆跑进厨房,拿了拖把出来,用棍子狠戳那人的脚。
那人吃痛,叫出声来,听着竟是个年轻女孩。
季心诺关上门,先找干净的毛巾,擦去妈妈脸上的痕迹,再叫了物业上来。
吴冰表情痛苦,还在一声声喊着痛,情急中季心诺知道还该喊救护车,但拨号的手稍一迟疑后,改打给了连恺之。
连恺之那头很快接起,说话的却不是他,而是压低了声音的张亮平:“季姐,是你吗……”
张亮平心中本是暗喜,以为闹别扭的情侣终于要和好,结果却迎来当头棒喝。
“你快想办法联系私人医院,越快越好。”季心诺忙不迭打断他的话,“我妈出事了,你快点。”
张亮平吃了一惊,赶紧按交代去办:“好,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去办。”
那作恶的人被关在门口后并没离开,而是用喇叭喊着:“大家快来看啊,打人了打人了。”
她那疯癫的喊法很快惹来楼里围观的人,都是在传媒界的同行,抢占新闻绝对没坏处,所以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直播的直播,根本没人想着出来阻止。
“季心诺,你配不上他,你就该下地狱,被千刀万剐。”那女人尖利地喊着,诅咒的字眼换了一茬又一茬。
“我诅咒你今晚就暴毙,来大姨妈血流不止,浑身长满痤疮,以后的小孩没□□。”
骂了好几分钟都不嫌累,反而越骂越上瘾,用词下流龌龊,仿佛是内心所有阴暗面的体现。
好在物业来得很快,及时制服那疯女人并移交警方,救护车也及时赶到,把吴冰送到私人医院,进行一系列检查。
虽说那红色液体,无毒无害,吴冰受得只是轻伤,只需留院观察几天,季心诺坐在病房中时,却仍是浑身发抖。
若她晚点察觉,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