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颤抖的比她的手还厉害：“可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话，只是坐在客厅里，开始抽烟。”
“我也是傻，这个时候明明不适合谈话，还硬是要追问他，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觉得我只为了钱吗？就没有看到我的心意吗？”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看到。”她嘴角下垂，颓丧到了极点，“他掐灭了烟头，还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那时候才发现，他的心比石头还硬，而我一直以为，我有水滴穿石的能力。”唐英在那一刻终于从多年来虚妄的梦境里解脱。
褪去自欺欺人的滤镜后，回头审视一路走来的路，她发现，他对她比想象中还要坏，甚至连那些为数不多的好，都带施舍意味。
他用实际行为告诉他，女人永远都不要心存妄想。
桑柔揽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发觉她胳膊上几乎没挂着几两肉，甚至能直接摸到骨头。
唐英则讲述后续更非人的折磨。
“我们从来没冷战过，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给他发信息他不回，打电话他不接，去他公司见不到人，他就跟消失了一样。”
“我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几天都精神恍惚，今天还差点被电动车撞了。”
当时的情况可以用“千钧一发”形容。外卖员为了配送省时，骑着电动车上了车流量较少的人行道，拐来拐去过人时虽然有按铃提示，但她并没听见。
结果就是那小哥见她受惊，一直鞠躬道歉，好在她没受伤，也没什么计较的心思。
“回家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他的鞋子，我以为他终于消气了，结果却发现还有双没见过的陌生女鞋。”
“当时卧室的门紧紧关着，我屏住呼吸打开门，就看见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他居然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她重重拍打额头，想将那些画面从脑海中彻底删掉，但再怎么用力，都徒劳无功，反而加深印象。
“他见我进来了，有一瞬间慌张地拉了拉床单，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让那个女生收拾好东西先走，说钱的事情之后再谈。”
“那陌生女孩不急不缓的穿好了衣服，临走前还对我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的样子。”
“我看到床单上还有一层层褶皱，想着他们刚才做了什么后，一阵恶心，坐到旁边的凳子上，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很奇怪的是，那一刻我们明明在同一间屋子里，明明在这里有过很多快乐美好的回忆，但他看着我的眼神，却让我寒毛直竖。”
“他用手撑着床板，一脸无谓地告诉我，说一直和我在一起，就是觉得我温柔懂事，是个不错的伴，但现在不是了，只是个又歹毒又无聊的妒妇……”
“他还说这房子虽然写了我的名字，但用的都是他的钱，他想干什么都可以，让我认清分寸，不要得寸进尺。”
“他还装作很大度的样子，说在他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找别人过来，就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要一双二手破鞋。”
“我实在忍无可忍，就拿了手机，拿了些生活必备品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语气反而平静下来：“我在街上转了一会儿，不知道能去找谁，回家的话，我爸妈肯定让我不能跟他吵架，接着忍下去，所以最后想到了你。”
她来这里，带着些赌的成分，赌桑柔会不会好心收留她：“能不能让我借住几天？”
“随意。”桑柔爽快地答应，“一会你把东西理一理，去洗个澡，今天先再沙发上将就一下。”
“可惜市区现在不让燃放烟花爆竹了，不然我得好好给你庆祝庆祝。”她为唐英终于擦亮眼睛，远离渣男而感到高兴。
“谢谢。”起码还能找到容身之所，唐英不再那么无助，“那我能先去洗个澡吗？”
桑柔指了指浴室，做出“请便”的手势。
小小的住处忽然多了个人出来，她也得收拾收拾，腾出点地方来。
唐英在十来分钟后出来，总算洗去了一身疲惫，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整个人也和手机一样，趋于静止。
“还指望他来找你，接你走吗？”桑柔见状，将翻箱倒柜才找出来的新被子搁在一旁。
要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掺和一脚，反倒成了里外不是人的那个。
“不是。”唐英摇了摇头，“只是今天出来太匆忙了，在想要不要列个备忘录，明天把东西都带出来，但……”
她下巴抵着膝盖，说出自己的苦恼：“但我怕回去，会碰见他。”
“做亏心事的又不是你。”最后断不断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桑柔觉得，自己打个辅助，还算说得过去，“我跟你一起去。”
她捏了捏最近明显涨了很多肉的腰身，笑言道：“正好最近办公室坐多了，又不运动，游泳圈快叠了三层了。”
“那……明天可以吗？”唐英跟她确认时间，她优柔寡断了太久，所以真正下定决以后，反倒痛快起来，一分一毫都不想再拖。
至于家里人那令人头痛的后续，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反正他们也从没在意过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