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大大大石头
时间:2022-01-22 15:03:48

  在看得远些,能看到客厅另一侧的墙面有些泛黄,正对着沙发上方的,是两幅用木质相框裱起来的照片。

  一张照片上四个人,是林思言和他舅舅一家人的合照,还有一张照片,看来有些年头,相片里是一对年轻的男女,正笑着逗着怀中的婴儿。

  桑柔起身,指着那张照片,问道:“那是你爸爸妈妈?”

  林思言点了点头:“舅舅觉得这对我有特殊意义,是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应该放在这里,”

  时隔多年,他提及逝去的双亲时,无比平和。

  倒是桑柔看着合照中他父母灿烂的笑颜,就想到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被命运的灾祸冲散,心头一酸。

  她搜肠刮肚,才试着安慰了句:“起码他们很爱你。”

  林思言望着照片上还是婴儿的自己和带着慈爱的父母,浅笑道:“我想是吧。”

 

 

14章 过往

  桑柔在林思言的讲述里,知道他父母过世的原因。

  林思言的爸爸林方平,读到高中学历后,从偏远的小乡镇来到N市,在建筑工地上,做着最机械也最辛苦的体力活。

  结婚后有了孩子,为了让一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主动帮别的工人顶班,最后因为施工现场意外砸下的一块钢筋,丢了性命。

  据说去世时脸部被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雇佣方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赔偿的价格一压再压,仅仅用几万块钱就想封口了事。

  一波波人上门劝说,踏破门槛,终是让林思言才生产不久的母亲赵雨琴,在伤心之余,被折磨出产后抑郁,断断续续治疗了一段时间,不久后在一次出差中意外去世。

  当时身为婴儿的林思言,对父母的事没有太多记忆,简短的叙述中听不出太多怀念,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同样在幼年失去亲人,桑柔关于母亲的记忆,远比他来得清晰一些。

  “我妈去世的时候,我也就是个小屁孩。”桑柔回忆起了往事,“那次葬礼,是我第一次见到周章启。”

  那些纠葛和过往困在她封闭的心间,让她在压抑和挣扎中,过了很久很久。

  桑柔对母亲余思茵的印象,更多停留在一个“疯”字上。

  一张常年没有血色,比吸血鬼还要苍白的脸,不断歇斯底里的尖叫,还有她抱着瘦弱的桑柔,不断重复的那些话。

  “你爸爸不是好人。”

  “他居然有别的女人,我不顾父母反对,想尽办法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他却有了别的女人。”

  “小柔,你要相信妈妈,你爸爸想把我们家的血吸干。”

  说着说着,余思茵就会哭得泪流满面。

  神志更不清醒的时候,她会呆呆地盯着女儿的脸孔,疑惑地道:“明明你是我的女儿,为什么却那么像他?”

  然后她就会死死盯着桑柔,猛然摇头,像是要把自己的认知推翻:“不对,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

  如此一天又一天过去,她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终于在看护们也没办法的时候,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鲜红的血从她黑发的缝隙里溢出,画面惊悚又可怖,被送去抢救后,也只换来医生一句:“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葬礼举行的那天,和所有人穿得一身黑的冷色调不同,天气一碧如洗,阳光普照,宁和又平静。

  桑成很是冷静地接待来宾,一张脸上读不出任何悲伤情绪。

  小小的桑柔对生离死别没有概念,只是睁大双眼,一脸懵懂地看着那些专程来哭丧的人。

  这其中周章启作为一个孩子,却哭得最为响亮,哭着哭着竟是上气不接下气,被直接带去了后场。

  丧葬仪式的程序太过繁复,桑柔作为现场另一个孩子,正好和他被安排在一起。

  两个孩子同处一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泪痕未干,鼓着一张包子脸的周章启率先问道:“你为什么不哭啊?”

  “不想哭。”桑柔语气淡漠地回道。

  她那时不懂,有些痛苦用死亡终结,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单纯觉得妈妈得到了解脱。

  周章启深吸了口气,惊恐地叫道:“啊,你这么冷血啊。”

  桑柔被人这样形容,也不生气,只是也孩子气地反驳道:“奇怪不是你吗,死的是我妈妈,你为什么哭?”

  周章启被问得愣了一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