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雁咬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是我和康时没有查清楚。”
弗兰和蒋康时一起回来。
连樱一眼就看到,在一群身材高大的保镖团团包围中,一瘸一拐的其海。
蒋其岸终于抬头,他已经没有刚才的愤怒,回归了过去那个平静无波的他,冷厉的黑色眼睛望向其海,淡漠又生疏。。
其海如无其事地说:“哥,好久不见,你这头发不错,清爽,能把你五官凸显的好看。”
蒋其岸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其海又说:“你第一次带嫂子来京州,我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蒋其岸冷笑了下,脱下手表,转了转手腕,捏了捏消瘦修长的手指。
弗兰拽住蒋其岸,“不能打!这是京州!”
蒋康时也拉住他,“蒋其岸,人我帮你扣下,等验血报告出来,真有事再处置他,那时候谁都不会拦你。”
其海依旧在笑,“哥,怎么了?”
蒋其岸冷冷打断,“不许叫我哥。”
其海笑得更灿烂了,“你不是我哥吗?哥,你就算当年那只眼睛瞎了,别人也会看出来你是我哥。”
他指指眼睛,“你知道我们有多像,爷爷和爸爸的遗传很强大的。”
蒋其岸一把拽住其海的领子,把他狠狠惯在地上,皮鞋踩住她
弗兰、蒋康时和程令雁都在喊他,都在劝他不能打。
可蒋其岸充耳不闻。
就在拳头要落在其海脸上的时候,连樱拽住了蒋其岸的胳臂。
“蒋其岸,要打也找个没监控的地方。”
蒋其岸顿了顿,连樱又喊了一遍,朝他摇头:“他就想你在这里打他,不是吗?蒋其岸,我们不能犯傻。”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停了下来,放开其海,站了起来。
他沙哑地说:“送她回去。”
*
连樱是由程令雁亲自送回的别墅。
她上车后打量了连樱会儿,颇为惊奇又无奈地说:“这不是蒋其岸第一次对其海发火,之前谁都劝不住,你还是第一个。”
连樱垂着头,半晌后怯怯地说:“蒋太太,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为其海就是他说的那个弟弟。”
“你还是叫我三姑吧,他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见我们,然后好改口叫人的。”
程令雁不停揉着眉骨,像是头疼万分,“但不是让其海他们见你,就算是你们结婚,蒋其岸也不会让你见其海。”
连樱惊魂未定,问:“三姑,其海不是他弟弟吗?”
程令雁叹了口气,“血缘上是亲弟弟,但在蒋其岸心里,其海是敌人,他口中的弟弟是我侄子阿知,他们才是一起长大的,蒋其岸只认他是亲人,就连我这声三姑,也是他跟着阿知才会叫的。”
“我真的不知道,其海对我很和善,不像是有恶意。”
程令雁眼光幽深,摸了摸连樱的长发,抚慰她:“没事,没人会怪你,其海这人是笑里藏刀,你没经历过,自然不会防备他。”
汽车开在京州西山蜿蜒的道路上,程令雁按下了车窗,任由春末夏初的微凉晚风灌入车厢。
“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由我来说,蒋其岸这孩子啊,小时候吃了很多苦。我们程家,他们其家,还有蒋其岸妈妈的娘家傅家,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京州数一数二的家族了。他本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长大的孩子,却因为父母受了很多苦。”
连樱想到他眼角的疤,“蒋其岸眼睛旁边的疤也是小时候伤的吗?”
程令雁说:“大约是吧,他父母离婚的时候我还小,这件事在京州又很忌讳,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离婚的时候其家认为蒋其岸不是亲生的,他妈妈没多久又出了事,傅家觉得丢人也嫌弃他,最后是我妈妈收养了蒋其岸。”
车拐入山道,程令雁指指山道尽头的别墅,“喏,我妈妈就是在这幢别墅去世的,这是她的嫁妆,她在遗嘱里把房子留给了蒋其岸,她说蒋其岸是她家的孩子,可以用她的姓也可以住她的房子。”
连樱由衷说:“您妈妈一定是很善良的人。”
程令雁提起母亲眼角泛着些许泪花,“我妈这个人照顾得好所有人,就是没把自己照顾好,要不是她走得早,蒋其岸后来或许能少受点苦。”
连樱小声问:“后来,怎么了?”
程令雁冷笑了声,“你也看到他们这对亲兄弟多像了,蒋其岸长到十多岁,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其家亲生的。一开始,其家还有其海这个孙子,倒也不在意蒋其岸的死活。但大概十五年前吧,其家有一支犯了错,家里人折进去了一半,他们这才想到了蒋其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