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说, 她把知道的、能说的都告诉你了,就这样吧,剩下的蒋其岸自己会消化。”
弗兰说得平静,可她食指与拇指掐着空矿泉水瓶,在上面留下塑料的折痕。
“不会有人靠近你了,你可以正常工作了。”
连樱三天后在横店有一部古装剧要开拍。
她木木地点了点头。
这样子落到弗兰眼里,她又是无奈且难受地笑了笑。
“我和蒋其岸说过,带你回京州,就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其海出现的这么快。”
弗兰的手在空中挥了挥,像要赶走苍蝇一样。
“蒋其岸二十多岁刚创立合岸的时候,在其海母子手里吃过很多亏,多的我不解释了,他冬天身体不好那对母子有一半的责任。”
“那他父亲呢?”
“他应该是希望蒋其岸死了或是从没出生过。”
弗兰拍了拍连樱的肩膀,站起来准备走了。
“别问了,这些对你都没意义。连小姐,蒋其岸从头开始都没有限制过你什么,没有合约,没有约定,他说过,你来去自由,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抽身。”
连樱被她的话击中,生出反抗和不甘来。
“兰姨,你怎么这么看我?”
下一秒,又生出不可置信。
“这话,是蒋其岸想说的吗?”
让她走,让她离开。
弗兰顿了下,“他没有说过,可他从一开始就界定过,你不必知道这些。”
她径直要走,不管连樱如何坚持要再和她聊一聊,也不肯留下来。
人去楼空,连游秘书也告辞离开。
连樱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孤零零躺在大床上,心情如一片浮木在海中飘着。
就这么躺着,睡着了又清醒,清醒了又昏睡,三天后进组开机。
连樱从不亵渎自己的专业。
她中文基础薄弱,入组后花了大量的时间学习古文、练习台词,还有礼仪老师和体态老师纠正动作,甚至还和舞蹈老师学了点蹩脚的古典舞。
但放在剧里,足够应付。
拍到一半的时候,之前的网剧正式上线。
本来,网络上是充满了反对和讽刺,连樱手握三座影后,拍这种小成本的快消剧,只会被人看做是捞金。
这次又没有合岸的公关操作,她一度被骂的体无完肤。
但最后网剧的点击量破了百亿,甚至二轮还能上星。
秦优说连樱是天降紫微星,高兴地给网剧的投资人们丰厚的分红。
连樱当时也有出资,成本不高,回报却大,短时间内账户上的盈余十分可观。
比之更有价值的,是她收获了一批忠粉。
之前的电影都是艺术片,口碑好但群众基础薄弱,这部剧以后,她有了所谓的“商业价值”。
连带那部古装剧也受益,还没杀青,就已经卖给了两个电视台要赶在十一档期播出,让剧组不得不在七八月连轴拍摄,一天假也没休。
这一年,连樱真正作为演员,作为娱乐圈的一员开始生活。
随之剥离的,是作为蒋其岸女朋友的生活。
那次之后,蒋其岸倏然恢复了过去的样子——过去的、三年前刚认识的样子。
经常性的消失,及长期性的沉默,和更频繁的头痛。
最严重的一次,冯助请游秘书中断连樱正在进行的多城路演,要她无论如何回申城两天。
可她真的赶回去了,蒋其岸已经恢复常态,坐在白金湾的书房里,冷绝地关上了他的单向镜。
他真是擅长冷暴力至极,尤其是在企图回避些问题的时候。
这日又是一个冬天,申城不下雪却落雨,潮湿泥泞,又是不干脆的气息。
他们在一起四年,却在攀上云端之后再度坠机。
落回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