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樱不应声,只是笑笑。
可行动最诚实,在杀青后,她带着所有行李下楼,没有坐上游秘书安排的保姆车。
“连小姐……”
“如果蒋其岸问,你就告诉他,这是没有违约金的事。”
她上了自己租的车,二十个小时后,回到了纽约的家里。
六叔已经在家里等她,替她疯狂打掩护。
“来搬东西啊?这回能找个在纽约的剧团常驻了吧?叶青连公寓都给你了,留在纽约孝敬孝敬你的一排长辈行不?”
六叔朝她拼命使眼色,应该是在她回家前,替她在父亲面前撒了谎。
她蹲在角落里和曾祖母养的猫咪玩耍,小声地应和着:“嗯,搬好东西就去面试。”
花了一个下午,连樱和六叔一起把留在家里的东西打包成了几十个箱子。
六叔亲自开车送她,“小樱花,是不是失恋了。”
连樱周身萦绕着低落的气场,六叔只好在车里放起了音乐。
还是那首new born。
“你到底多喜欢这首歌啊。”连樱伸手就把歌给掐了。
六叔的手攥紧了方向盘,吊着轻松的口气:“喜欢到骨子里了。”
“那你还离婚。”
心情低落,她毫无顾忌地在六叔雷点上蹦迪。
六叔足有十分钟没说话。
“六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六叔轻轻叹了叹,哼了句歌词,“没事,小樱花,你要理解,不在一起不是不喜欢了,只是累了,没有动力继续拉拉扯扯。”
“我理解。”
周正央说的是留下,留下后,还有另一个结局在等她。
蒋其岸什么都懂,但就是不愿意自己低下头。
高高在上的,还要通过别人的嘴来说。
好没意思。
六叔趁红灯的间隙,揉了揉她的头顶安慰她。
“看,下雪了。”
纽约下起了鹅毛大雪,这一年,会是个白色圣诞节。
连樱烧了壁炉,盘腿坐在地毯上整理自己的收藏。
她从家里从国内带来几十箱的书和光碟,是她从小到大的收藏。
一本本拾掇出来,分门别类地摆放。
整夜都没合眼。
一直到最后一个箱子,是早早从国内邮寄过来的。
她用小刀划开,看见了最上面的那本《神奇动物在哪里》,下面则叠着披头士的Please Please Me和安迪沃霍尔给The Velvet Underground设计的那张大香蕉。
连樱记性好,知道自己没把那本书放在箱子里过,那两张唱片,更是不该在这里。
壁炉噼里啪啦地烧着,时不时爆出几朵火星,她一直坐着,直到碳火燃尽。
公寓里渐渐冰凉。
连樱又冷又饿。
才入住,冰箱里连口垫饥的食物都没有,她裹上羽绒服,下楼去逛超市。
她对这带很熟悉,百老汇就在旁边,一年多前,她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大半个暑假。
这带治安极好也极热闹,天还蒙蒙亮,路上就开始堵车。
堵着的车子里少不了旁边华尔街大佬的宾利、劳斯莱斯,那年在百老汇时候,剧场里的人还羡慕那些被豪车主人追求的女演员。
可真的经历过,才会知道,那是极奢侈的过程。
换来的,是对方用金钱掩盖的漫不经心。
连樱在超市买完了食物,终于在大雪的街头理出了她对蒋其岸的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