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偏执学弟的千万次心动——青柠一口闷
时间:2022-01-22 16:21:33

  “叶律师还在庭审,就由我来交接了。”
  支楚月抬起头,触不及防对上面对她而坐的许修睿的眼睛。
  他因为惊讶脸上色彩纷呈,眼睛微微瞪大,眼神在落在一边没什么表情的林哲和站着的她之间游动。
  她记得许修睿的脸,她顿了顿,提着气眼神不自觉往右飘了飘,很快转回来。
  她压下心里的惊诧和浅浅浮起的喜悦,面不改色地走到他们旁边:“你们好。”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离她最近的愣头青傻愣愣地抬起头看她。
  支楚月水光潋滟的眼睛朝他弯了弯:“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刚出社会的羞涩男孩脸都红了。
  支楚月坐下了,这才敢抬起眼去望坐在五人团队中央的林哲,坐在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利落的下颚线,他垂落眼眸,眼神淡淡地目视着前方。
  支楚月的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她眼睛没有着落点地定在他的身上,像在看他,又像只是进入了某些情绪。
  周围的人轻轻碰了碰林哲,他眼里的淡漠有轻微的破裂,但很快那双乌黑瞳孔的眼睛转过来。
  他启唇:“林哲。”
  支楚月顿了顿,她的意识这才回笼,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大家在自我介绍,而她居然充耳不闻。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很快收回来,目光落在下一个人的身上。
  最后才是许修睿,他语气实在是算不上友善,甚至带着些敌意:“我是许修睿。”
  “可以开始了吧。”许修睿把桌上打开的电脑转向她,“不过,你还不知道我们的项目吧。”
  支楚月看向桌上的电脑,顿了顿,实诚地说道:“是,我上周才回南城……”
  许修睿打断她,语气有些不耐烦:“算了,那我们简单给你讲一下吧。”
  不止支楚月,场上其他人都品出了许修睿的不对劲来,两位实习生眼睛骨碌碌地在当事人之间转了转,最后大眼瞪小眼地落在彼此身上。
  这是怎么了?
  交际一把手的许修睿,无论面对多难对付的客户都是笑意盈盈的。
  怎么面对一个面目柔和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的女生就那么刻薄呢?
  实习生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连揣测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此时气氛太尴尬了。
  支楚月就像是磨掉棱角了的鹅卵石,对待他异常的态度没表现出丝毫不适。
  她眼睛始终柔和地望着前方,声音是温和的:“好,那就麻烦许先生了。”
  许修睿顿了顿,眼睛不由得瞥向林哲,看见那人眼神依旧淡淡的,他掐死他的冲动都有了,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但是一方面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解气。
  近些年来互联网大数据兴起,给许多行业带来了革新,将法学和计算机结合在一起已经不是一件新鲜事。
  计算法学通过互联网大数据相关技术方法与能力,发现更多法学规律与发展趋势,对刑事侦查具有重要意义。
  同时也可以给刑事审判给予一定指导,降低人在审判中的负面影响。
  但是他们的数据运行出现了错误,运行到最后的结果总是不太对。
  支楚月听完他们的项目,不由得直起了身子,神情变得严肃了不少。
  许修睿刚刚讲完,抬头看她一副走神的模样,心里那股气不由得要通过刻薄的言语发泄出来:“支律师是还有哪里不懂吗?”
  “不不不。”支楚月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思考,虽然你们的想法很好,但是有没有想过人在法律中的作用呢?”
  “也许你们的数据没有错,分析也没有错。但是因为人的因素,导致了这个数据的误差。”
  “在司法实践中,很多同样的案子,可是因为不同的法官,却会导致不同的判决。”
  “这个误差,你们打算怎么办?”她笑了笑,“我不太懂数据分析,我只是觉得也许你们换一个切入点会更好。”
  众人顿了顿,许修睿火气还没下来呢,咄咄逼人的:“所以呢,你有什么想法。”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哲这时才默默叹了口气:“许修睿,收收你的脾气。”
  他眼神落在支楚月的身上,目光柔和,语气也是柔和的:“支律师,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慢慢说。”
  尽管这样,支楚月还听出了那语气里的礼貌疏远,她倒是更加希望他的语气如同许修睿那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漠不关心,好像她真的只是茫茫人海中偶然与他相遇的陌生人。
  支楚月十指轻轻交握,放在膝盖上:“要不然设置一个浮动范围?”
  “增加实证研究,减少误差。”
  的确,在运算过程中,一味投入分析数据,不去实证研究,缺乏经验,也是导致他们数据分析方向错误的原因之一。
  只是突兀地被支楚月指出,许修睿还是愤愤不平。
  等到谈论结束,他还有些闷,一面怨恨支楚月,一面怨恨面不改色的林哲。
  两个人都端着,只有他像个小丑横跳在两人之间。
  支楚月对他们微微弯了弯腰:“那今天就这样了,谈论内容我会告诉叶律师的。”
  “算了。”许修睿端着电脑,“用不着。我们自己跟静乐谈就好。”
  支楚月顿了顿,脸上生出一缕浅浅的笑:“也可以。”
  许修睿感觉自己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气得很,人家林哲都没恨上她,他倒是先替他恨上了。
  不愧是将近十年的好兄弟。
  共情能力好得很。
  许修睿领着一群实习生走了出去,林哲跟在后面,等走出了门口,许修睿才发现,林哲丢了。
  等他急匆匆回去找的时候,正看到一身正装的林哲被支楚月堵在了墙角。
  她微微昂起头,利落的下颚线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睛澄明透亮,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哲。
  “林先生,可以加个微信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喊了林先生的林哲不为所动,只是垂下眼眸看了看她,随即喉结滚动,正欲说什么。
  身后忽然窜出一个人,把林哲拉到身后,自觉地亮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来来来,加我加我。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支楚月眨着漂亮的杏眼,看过来:“可是许先生刚刚不是说,有什么事会自己和叶律师谈吗?”
  她这话,简直是让许修睿体验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窘迫感。
  他笑起来:“哎呀,怎么好意思呢?叶律师那么忙,有什么事我跟支律师谈就好了。”
  支楚月顿了顿,握着手机的手转了转,嘴角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扫了扫许修睿。
  “好啊。那就麻烦许先生了。”
  许修睿松了口气,正想拉着林哲走,没想到支楚月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好似完全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反倒执着地看向林哲,柔声问道:“那林先生呢?叶律师那么忙,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会方便很多。”
  在旁边的许修睿一顿,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支楚月。
  最后还是让支楚月得逞了。
  林哲掏出手机,修长的五指握着手机自然地递过来,他的眼皮微微垂下,睫毛盖住了眼睛里汹涌的情绪。
  支楚月语气愉悦地说:“好,那我加你。”
  她高兴的时候,尾音总是微微翘起的。
  六年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林哲愣了愣,收回手机,敛起所有情绪,他迈开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支楚月钝钝地看着他走远,只有他背对着她的时候,她才敢肆无忌惮地用贪婪的目光在他身上任意地着落。
  他长开了,肩膀很好地撑起了西装,他微微偏了偏头,支楚月看到了他优越的侧脸。
  午后的光青睐地落在他的脸庞,照出一层细细的白色绒毛,软软地。
  和谐地中和了他侧脸的冷。
  支楚月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手机里与他的聊天框,除了通过好友的自动打招呼,其余一片空白。
  她将凉掉的面对着他发麻的手伸进暖和的口袋里,给自己打了个气。
  还有时间,一定可以的。
  不过是重新来过。
  支楚月整理完东西,闲下来了,才敢去点开林哲的朋友圈。
  朋友圈背景是一棵树,有一盏灯藏在了树叶里,周围的树叶都被染成了淡淡的黄色。
  她没有细看,滑下来,发现他的朋友圈少得很。
  只滑了两下就完了。
  最新的一条都是在几个月前,拍了一张他的手,撑着伞,旁边好像还站着人。
  文案是:“下雨了。”
  没什么特别的。
  支楚月却对这条朋友圈发起了呆,她把照片点开放大,无数次确认旁边站着的像男生,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都没有。”支楚月叹了口气,头靠着座椅发起了呆。
  六年了。
  林哲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他就像个暖烘烘的太阳,暖和着她,也照耀着别人。
  但是现在的他冷冰冰地,拒人千里之外。
  可是很快,支楚月就知道他的冷漠只是对着他。
  他从来没有变过。
  支楚月下班回家之后刷了刷朋友圈,看见许修睿发了条朋友圈,照片里的五个人围在一块,端着酒杯。
  照片中心是林哲,他笑着抬起杯子,冲着半空,他眼睛弯弯带着笑意和六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支楚月顿了顿,那样的林哲和她今天的林哲截然不同。
  她生出一丝撕裂感来。
  六年前的林哲是怎么样的?支楚月猛地愣住了。
  她忽然发现时间冲刷了她的记忆,某些以前让她觉得刻骨铭心的眉目,放到现在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不记得了。
  不记得六年前的林哲是怎么样的了。
  她只记得他是正义纯真的。
  可是这样的词语,被无数人描述过,太广泛,广泛得没有一点特别之处。
  支楚月不敢给林哲发信息,只好旁敲侧击。
  她给许修睿发了个微信:“嗨,你们也在新天地喝酒吗?”
  那头很快回了个“?”
  支楚月撒谎倒是撒得很顺溜:“我们所今天也在呢。你们还在吗?我给你们敬一杯。”
  许修睿:“刚走了。下次吧。”
  支楚月佯装遗憾地回他:“那好吧。下次有机会一定和你们喝一杯。”
  许修睿不回她了,但是支楚月也不在乎,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们刚走,林哲又喝了酒,回家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个时间够她折腾了。
  她立马从床上翻下来,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让她熬一碗醒酒汤的。
  在她折腾的期间,支有云走出房间过,看见她戴着黑框眼睛埋头切着姜蒜,他喝了一口水:“怎么了?饿了?”
  “你不是不吃姜蒜?”
  支楚月头也不抬:“做醒酒汤呢。别打扰我。”
  “好端端做什么醒酒汤?”
  支楚月一顿,面不改色地撒谎:“突然想喝了。暖胃。”
  净瞎扯。
  支有云瞪了一眼她,没有点破她的心思,懒得理她,由着她去了:“你别折腾到太晚,回来早点睡觉。”
  支楚月专心致志地琢磨着怎么做出一碗美味的醒酒汤,一时还没有琢磨出支有云话里的不对劲。
  过了一会,她把豆芽撒到滚烫的水里,才忽然醒悟。
  回来?
  支有云怎么知道她要出去?
  她吓得六神无主了,把材料都撒进去,进去房里找她爸去了。
  “爸。”
  支有云正坐在床头看书,看她来了也不意外,抬眼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支楚月坐到他床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支有云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什么?”
  “就是那个啊。”支楚月红了脸,“你肯定知道了。”
  “六年前我跟你说过的,我喜欢的那个男生。”
  支有云不轻不淡地:“哦。”
  作为女儿和老爸讲这种感情上的事情是会带有羞涩感的,支楚月不安地捏着自己的衣角,顿了顿,终于鼓起一口气。
  “我知道你知道了。我挑这里搬过来,也确实是因为打听了他住在这里,但是除了这个,我也是真的想让你离潘叔他们近一点。”
  “这样你们以后退休了,走动也方便一些,让潘叔他们来我们家做客也很近啊。”
  谈到搬家,一直是支有云心里的一根刺,他一把合上书:“你说说,你说说,要是还在原来那片,离你律所多近?”
  “你看看你,每天上下班要折腾多久?”
  支楚月挽着她爸的手臂:“那怎么了?这房子本来就是你和我一起住的,我不能总想着我自己吧。”
  “离律所近又怎么了?我工作那么忙,也陪不了你,你要是有什么事,住这也和你的老朋友有个照应。”
  “爸。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能不能也让我为你着想着想?”
  支有云顿了顿,面色柔和了不少,但是言语忍不住骂她不争气:“算了,都搬过来了,还能退了不成。”
  “还有你,我不管你搬过来是不是为了他,在我面前注意着点。”
  支楚月知道她爸这是不再干涉她的意思,她不由得心一软,靠在父亲肩头上轻柔地撒着娇:“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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