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还没上完高中…….
林哲收回打量的眼神,后知后觉发现他打量了那么久眼前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
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吴擅抬起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姐你让我找的人都找到了,她们也都愿意接受采访,我们还要继续吗?”
支楚月抿了抿嘴,半响,启唇:“继续。”
支楚月和林哲回了上车还没从刚刚的对话回过神来。
她脸上有迷茫,眉目间带着浅浅的愁,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哲给她扣了安全带,附身过来的瞬间也带来了清暖的气息。
支楚月回过神来,脸上拉扯出一个微笑:“谢谢。”
林哲收回手的时候顺带摸了摸她的头:“不用谢。”
支楚月一路上都在想苏真真的事情,如果苏真真和陈晓生联系那么密切,后续没被林哲拦下的快递说不定就是陈晓生寄的。
可是为什么,陈晓生要帮苏真真呢?
她想不通,头也有些痛。
她靠在车窗上,看见窗外的一切景物如同流光在眼前掠过后退。
有一种很奇妙又虚渺的直觉爬上她的脑海里。
可又像雾,让她在伸手想抓的瞬间消散不见。
林哲把车开进车库,回头一看,支楚月还在发呆,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暗下来了,她却丝毫不觉。
“在想什么?”林哲伸出手替她解了安全带。
支楚月被他的动作打断了发呆,眼睛看过来,只是还有些迟钝的懵。
她钝钝地开口:“我在想小擅说的话……”
话音刚落,支楚月抬起眼就看到林哲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从上至下。
他瞳孔很黑,车库里的灯光照入他的眼睛,就变得透亮起来。
他语气很轻:“小擅是谁?”
支楚月不理解他问的这个问题,明明他们刚刚才和吴擅见面,从医院附近到家里不过一个小时。
林哲记性坏成这样了?
但是支楚月还是很耐心地解释:“就是刚刚你见面那个啊。”
支楚月有些失笑:“林哲,你怎么那么快就把人忘了?”
“嗯,我忘了。所以他是谁?”
林哲靠过来,手伸过来,把支楚月压在车窗上:“他那么年轻,又和你那么熟稔。”
他语气居然露出些失落吃味来。
支楚月被他双臂困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是抬眼望上看,林哲的表情还是很自然。
好像不是在吃醋,只是在询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支楚月佯装吃惊地微微张嘴:“林哲,你是在吃醋吗?”
林哲嘴硬,但是对支楚月又很小气,他偏开眼神,语气有些虚:“没有。”
支楚月憋住笑,看他偏开眼隐忍的样子,侧脸微微鼓起,又觉得太可爱了,实在舍不得让他有任何失落的情绪。
她探身往前,嘴唇亲了亲他微凉的下巴。
她嘴角带着笑:“干嘛?那为什么一副那么委屈的样子?”
“我没有委屈。”林哲转过眼来,身体被她亲得僵了僵。
以柔克刚,但是林哲刚不起来。
支楚月凑过来的瞬间他就完全沦陷了。
“你别诬陷我啊,支楚月。”
“我哪有诬陷你。”支楚月闷闷地讲,“好吧,我有点失落。”
支楚月偏过头去,只留了个侧脸给他。
林哲不明白,这人怎么忽然就难过起来了。
结果刚凑上去,就被支楚月环抱住,支楚月笑呵呵地:“骗你的!”
林哲脸都黑了:“松开,支楚月。”
“不松。”
“除非你承认你吃醋了。”
林哲无语:“这有什么好承认的?”
支楚月语气又轻下来:“可是,你真的不吃醋吗?其实我和小擅……”
“吃。”林哲忍无可忍地回抱住她,实诚地说,“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我真的吃醋了,他怎么和你那么亲近啊?”
支楚月听到他承认,反而变得收敛起来,抬起手摸了摸林哲柔软的后脑勺。
“小擅就是我弟弟,之前我上大学的时候回家,在路上发现他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我拿着生活费给他看病。”
“那个时候他念完初中,他特别优秀,明明考上了市初,但是没钱去,再加上他爸妈欠了一堆债就跑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债主有时候会为难他。”
林哲顿了顿:“他的其他家人呢?”
“没有。早去世了。”
“他上不起学,只能去打最廉价的工,也就勉强够自己温饱而已。”
支楚月还是心疼吴擅的:“我那个时候实在不忍心,后来我就让我爸照顾照顾他,他也不愿意住我们家,怕债主找上门,也不愿意收我们的钱,除非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才会向我借一顿饭钱。”
“但他很快就会还给我。”
“所以,他真的特别好,我一直遗憾他没上高中,但是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没什么钱,帮不了他。等我出来工作了,有了些钱了,我就会偷偷让人给他安排一些薪酬高一点的工作。”
林哲摸了摸支楚月的头:“然后呢?”
支楚月笑了笑:“被发现了。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把钱还给我。但是他哪有钱还啊,我就跟他说,不然帮我一个忙好了。”
“那就是帮我监视苏真真。”
讲完这个,支楚月忽然很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想重新送他去上学。”
说到这支楚月叹了口气:“好难。”
普通人真的好难。
为了活着,拼尽了全力,却还是换了一个看不见未来的结果。
可是怀里的人没说一句不好的话,只是轻轻地回答了她:“好。”
那道声音很轻却又很重地落在支楚月的心上。
一瞬间,她仿佛就有了所有前行的力量。
“好,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送他去上学。”
支楚月有时候对有些事情格外偏执。
她没有告诉林哲,她遇见吴擅的那一天,正好是六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她思绪飘得很远,哭得也很厉害,可是忽然之间,一片漆黑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一双澄亮的眼睛望过来:“别哭……”
支楚月被忽然的声音打断,走近一看,才发现角落蜷缩着一个人,了无生气的样子。
他被人打得全身血淋淋地,鼻青脸肿,只有那双眼睛揉碎了星河,灿灿而亮。
他抬起手,拿起什么了什么,支楚月凑近一看,发现是一颗揉碎了的糖。
“看你哭得那么厉害…….”吴擅顿了顿,“那就给你吃吧……吃完就不苦了。”
支楚月哭得更厉害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支楚月正在看案宗的时候吴擅打电话过来了:“姐,苏真真醒了。”
支楚月没说什么,只让吴擅继续盯着她。
其实苏真真现在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可是她心里却隐隐觉得还不够。
是什么还不够?
还要怎么做?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更何况陈晓生和苏真真之间的事情又让她有些反胃。
她必须弄清楚,监视她的人是谁。
苏真真那边没什么动静,但是支楚月这边正抓紧时间把专题内容发布出去。
之前她麻烦周婉晴介绍了两个媒体人给她认识,那两个人就是在咖啡店坐在她旁边的人。
女生喊做肖肖,男生叫声声。
两人热衷于发掘社会痛点,亲自走访、深入群众,做出的文章多次在微博上得到大规模转发,正巧周婉晴和他们是大学朋友。
两人敲了周婉晴一顿饭就答应了帮忙,一直忙到现在。
肖肖发信息过来:“好啦,我们都采访完了。到时候我们就发出去了。”
支楚月抿了抿唇,敲下:“谢谢,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好哦。”肖肖也不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近南城又引来了一波强冷空气,天气变得更冷了,支楚月最近忙得两眼一闭就睡晕过去了。
有时候连林哲发过来的信息都忘记了回复。
支楚月最近接了个案子,刚刚准备开庭,结果当事人和解了。
支楚月终于闲了下来,这才在晚上七点之前熬了一锅鸡汤。
支有云最近迷上了下棋,一吃完饭就下去小区的棋室下棋去了。
林哲前不久给她发了信息说已经回家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支楚月刚刚好在吃饭没看见。
支楚月给林哲发了信息,过了五分钟还没回。
支楚月干脆自己端着一锅鸡汤去他家了,反正支楚月是知道林哲家密码的。
支楚月兴冲冲地端着鸡汤用脚推开了门,她走进玄关内,尾音上扬:“林哲!我来了!”
房间里静得离谱。
要是说支楚月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有细碎的摆弄筷子的声音,那现在是完全没有了。
身后的门在风的作用下关上了,扣上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一声把在场的三个人都敲醒了。
最先醒过来的是支楚月,她刚刚语气里的熟稔像是来过千万次一样。
她转过头望过去,透过玄关处的透明橱窗可以清楚看见站在饭桌旁边的女人。
她烫着时髦的卷发,身上披着毛毯,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可以看得出她气质很好。
支楚月记得她——那是林哲的妈妈。
林哲妈妈的眼睛有些下垂,看上去有些凶,可是支楚月记得,她是个很暖心体贴的人。
看支楚月顿在原地,姜珍放下筷子,走了出来,语气柔和:“这是谁来了?”
她看过来,眉眼带着礼貌疏离的笑意:“小哲,这是?”
林哲熟练地走过来,替支楚月端过那沉甸甸的一锅汤。
他的动作很急又很熟稔,背对着姜珍还对支楚月弯了弯眼睛。
支楚月耳朵倏地红了,脖子连带着脸颊一片全红了,有些心虚地说:“阿姨好,我是林哲的邻居。”
“这是我们家熬的汤,我们家熬的汤都会送一份过来的。”
支楚月简直是语无伦次地辩解,结果说出口反而更奇怪了。
但是姜珍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深究其中的意味:“谢谢你和你家的家人,小哲平时工作太忙了,都是你们在照顾他吧?太感谢了,要不然你坐下吃点,把你家人也喊过来,我们一块吃?”
支楚月手忙脚乱地:“不不不不用了阿姨,我们已经吃过了,那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姜珍沉默半响,转身从冰箱抽出几盒小菜:“那你们拿回去吃。”
支楚月顿了顿,本想拒绝,可是对上这样的善意又不好意思,旁边的林哲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伸出手,将那有些沉的小菜接过了。
支楚月一半惊吓一半失落地回了家,将那些小菜都放进了冰箱。
暖黄色的光照亮她有些忧愁的面庞。
这段时间都太忙了,算了算她好像已经大半个月没和林哲见面了。
好不容易腾出些时间来,支楚月没想到林哲妈妈来了,要是再想见面好像又不能是今天了。
她有点失落,只是一点点。
总有很多时间见面的,她安慰自己,把冰箱门关上回房间了。
之前每一次支楚月结完一个案子,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洗澡睡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最想做的,是先和林哲见面。
那样她的疲倦就会瞬间消散。
晚上十点林哲打电话过来,语气轻缓:“睡了吗?”
支楚月埋在被窝里,声音有些低:“没呢。”
那头顿了顿:“不开心?”
支楚月把被子拉下一点,彻底露出整张脸:“这样呢?”
“这样听起来有没有开心一点。”支楚月迟钝地眨了眨眼,“林哲,冷空气又来了,变得好冷。”
“嗯。”林哲短促地笑了声,“支楚月,你想不想见我?”
“嗯?”支楚月睁大了眼睛,“可是,你妈妈不是要待两天吗?”
“对啊。”
“我想见你了。所以不管我妈在不在,都想见你。”
支楚月呼吸有些急促:“但,我们只能见十分钟。”
“不然会露馅的。”
一分钟后,林哲摁住支楚月的腰将她压在了身后的门上。
他们在紧闭的两扇门之间的空地上接吻,混合着冷空气和又热又烫的思念,混入呼吸,搅入口腔,深入体内。
支楚月被他分开时,嘴唇变得很红,他轻轻咬了她的下嘴唇,很轻,却让支楚月浑身发抖。
她觉得林哲可以咬得更狠一些,可是这样的话就会露馅。
于是她只是抬起头,眼尾拉出一抹红,林哲伸出手,摸了摸她微微突出的唇珠,问她:“痛吗?”
“不痛。”支楚月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嘴唇碰到了他微凉的指尖。
林哲有些遗憾地说:“十分钟要过去了。”
对啊。
可是正是情绪最浓烈,气氛最浓的时候,情丝圈绕,绕住月光下的两个人。
两人对视又接吻,可是谁也不想分开。
明明分开之后也不过百来米的距离,怎么会那么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