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琬视线在茹景和前台二人之间环视一圈,疑惑不解:“景总监认识贺林?”
贺林是前台的大名,听见总裁的首席秘书喊自己的名字,贺林立马挺直身板站起来,尴尬窘迫:“卫秘书,这位女士没有预约……”
卫琬给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危险信号十足,“行了,你忙你的,华怡的商务总监也不认识。”
前台脑袋一瞬间空白,战战兢兢坐回自己的位置,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是很明白,卫秘书为什么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
卫琬在,茹景也就懒得调侃前台小妹妹了,转而将炮火拱到她身上,作为分享涩涩好片的姐妹,她居然连席知恒回来都不暗戳戳的通知她,果然姐妹情是会消失的。
觉察到茹景眉眼弯弯地看过来,卫琬顿感大事不好,浑身上下不自在,在茹景开口说话前,她机智地小跑到旋转玻璃门外,背对着她挥手:“景总监,我有事要忙,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眨眼间跑得比兔子都快,茹景哭笑不得,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乘坐总裁专属电梯,前台在原位眼巴巴地望着,思考华怡商务总监和总裁到底是什么关系。
叮咚——,电梯到达指定楼层,茹景风风火火地走出轿厢,上回来过一次她记得路线,轻车熟路就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漆红色大门没关好,留出一条可供人窥探的缝隙,男人低沉冷淡的声线悄然从缝隙中流出,钻进她的耳螺。
席知恒在处理工作,一口流利的外语不停从嘴里蹦出,弹舌音发得尤为标准,且性感,听得茹景心花怒放,想堵住他让人心情荡漾的嘴。
没说两句,席知恒便把电话挂了,继续伏案工作,茹景不甚满意,都午休的时间点了,不懂“午休”两个字的意义吗?
茹景在门外瘪了瘪嘴,掏出包里的手机,噼里啪啦打字:【老板,午饭要来点什么?】两秒钟后,席知恒回了短信:【秘书有帮忙订餐。】
茹景:“……”好冷漠,好直男啊。
她无语凌噎,视线从门缝里挤进去,瞧见席知恒将手机放在一边,架有一副镜框眼镜的脸面对文件,目光专注,指尖的笔在文件上不停地来来回回,偶尔蹙眉,抬手拨动镜框,斯文又凌厉。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诚不欺茹景,眼前这画面视线冲击感极强,直冲脑门,让她心潮激荡,满腔的心思涌动。
她无视席知恒的回复,自顾自编辑消息继续发送:【午餐?什么午餐,你成天日理万机,或许更需要来点茶、咖啡或者……】……
在京州逗留的些许时日耽误了不少工作进度,有几个项目已经开始收尾,需要他亲自过目验收,哪里有问题及时反馈,便于修改。
茹景发的最新消息他还未完全过目,一道纤细的身影撞开办公室大门,径直朝他奔过来,在他直起身子的同时,跳到他身上。
席知反应敏捷,双手托住茹景的臀,避免她掉下去,微不可见的蹙眉在刹那消散,他不动声色地凝望与自己鼻尖相抵的茹景,淡问:“你怎么过来了?”
茹景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绵长地叹气:“有人一声不吭地回来,不告诉我一声,没办法,只能我自己主动找来了。”
席知恒无澜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凌晨抵达机场,打算处理好公司事务,再心无旁骛地去接你。”
茹景鼓起腮帮子,用前额撞了下他的脑袋,“谁要你接。”
席知恒不语,安安静静地看她,眼角眉梢间挂着浅淡的温柔,茹景的胸腔里仿佛都被这抹柔情浸润,她语气娇嗔道:“席总,午餐点我也可以。”
话落,她又在他的额间落上一吻,随即目不转睛地盯着席知恒的脸左右端详,抬手碰碰眼镜腿,感叹带有眼镜的席知恒每每都能击中她的小心脏,她无力抵抗,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想太阳。
见席知恒没有回应,她懒散地掀起眼皮,撞进他山雨欲来的深眸,眸色比沾了墨的钢笔字还要深暗,惊心动魄。
鬼使神差的,茹景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覆上那片菲薄的rou、ruan。
几乎是在瞬间,席知恒反客为主,单手托住她往休息室的方向走,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一脚踹开休息室的大门,将她不算温柔地扔在床上,席知恒紧随而至,他姿态从容地睨着她,唇际漾起的笑危险又蛊惑:“你自找的。”
别指望他能怜香惜玉放过她。
……、……
休息室空间不算宽阔,能落脚的地方也不大。
席知恒上辈子一定是舞蹈老师,且是业界中的佼佼者,教学水平堪称优秀,对茹景这样的新人完全是尽心尽力。
但对于没有0基础的人而言,有的动作学起来实在是……、……,让她怀疑人生的同时,感受颇多。
如果学会这优秀技能,开个舞蹈兴趣班,不在话下。
……、……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才醒,她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瞅了瞅身上席知恒毫不留情留下的浅瘀,深感他这段时间憋得慌,就差没把她拆骨入腹。
她的衣服被团成团扔在一隅,正愁穿什么之际,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卫琬淡定的声音:“景总监,按照席总提供的尺码买的衣服,您试穿下合不合适。”
茹景:“……”
虽然卫琬清楚她和席知恒的关系,虽然卫琬也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儿,但现在所处这地方属于办公区的一部分,她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景总监?”长时间的没回话让卫琬以为茹景起不来床,她拧开门把手,一只脚踏进去,“还能站起来?要不要我帮忙?”
茹景还没来得及用毯子裹住自己,卫琬拎着手提袋推门而入,视线在触及到茹景肩颈上大大小小的草莓印时,瞳孔地震:Σ( ° △°|||)老板毫无人性。
茹景连忙遮住自己,岔开话题:“衣服给我吧,话说你故意不告我行程?塑料姐妹情!”
她私底下和卫琬其实很合得来,也很喜欢卫琬的性子,为人不端着抬着,经常会聊聊天,自从姜颖不在后,她现在聊天讲话最多的同性就是卫琬了,说这话纯属打趣。
卫琬果不其然变了脸色,丧里丧气:“打工人赚钱难,老板说什么得是什么。”
一切都是老板的安排,她就是负责给嘴拉上拉链,哎。
“开玩笑的,别在意,”茹景从卫琬手里接过衣服,长袖长裤很快套好,她抬手将衣服里的长发捋出来,“听动静,席知恒不在办公室?”
“下午有个会议,还没结束,”卫琬抬手看了眼腕表,“估计还有十来分钟,不然再眯一会儿?”
茹景摇头,她一旦睡醒就不会想继续睡了,午餐这事儿吧咳咳,一时兴起没把控住,事态失控发展,把原本要说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色令智昏,自古君王不早朝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十来分钟的时间很短,一晃而过,席知恒臂弯里夹着外套,长腿迈入自己的办公室,引入瞳孔里的便是茹景窝在大班椅,翘着二郎腿,脚尖踮地转来转去,长发披散铺陈在背后,随风掀动飘起,整个人透出闲适安逸。
“我想等开完会你也差不多醒了,”席知恒遣散跟在自己身后的特助,将外人好奇的视线隔绝在门外,“也该饿了?”
饿字一出口,办公室内大班椅上的某人的肚子很是配合地咕咕叫,茹景:“……”
她后悔在卫琬离开之前,没让她给自己来点小零食垫垫肚子。
“我中午没吃饭就跑过来,当然饿,”茹景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不像你。”
席知恒眉眼上抬,好整以暇道:“我怎么?中午没喂饱你?”
茹景:“……”
脸皮到底没他的厚,简单几个字让她回忆起中午的激战,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半晌才恢复自然,她抬手搭在席知恒的肩膀,学着回家的诱惑里艾莉同款表情,扬起下巴,红唇微动:“你好马蚤啊。”
席知恒微微敛眸,勾住她的腰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盯着她殷红的唇半秒,毫不犹豫地吻上去,足足亲得她呼吸窒闷才松开。
“就是欠,”席知恒抬手抹掉她晕染到唇外的口红,帮她理好衣服,“回南溪别墅吃饭,忠叔做了一桌子好菜等我们。”
茹景还没缓过来,瞪了他一眼,说话间带有娇喘,喷洒在他胸前,“明明是你欲壑难填。”
“说得你没有一样。”
“……”
话不过半秒,两人皆是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茹景头抵着他的胸膛,等笑够了才轻慢地昂首看席知恒,“忠叔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席知恒笑而不语,牵她的手揽住往外走,俊男靓女的组合本就引人侧目,何况男人还是公司的头号人物,更是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前台目瞪口呆盯着老板怀里的人,贴地的脚哆嗦了下,迅速低头对路过的两人视而不见,嘴上倒是没忘对席知恒打招呼。
席知恒视若无睹,阔步走出门外,茹景眼角余光瞥向前台,暗地里冲她眨了眨眼,俏皮灵动。
席知恒捕捉到茹景的小动作,莞尔:“你认识?”
茹景笑眯眯,说得相当诚恳:“不认识,前台小妹妹有点可爱而已,你不觉得?”
“没太大印象,”席知恒盯着茹景看了须臾,鼻腔里发出冷淡呵声,“我觉得你是在不知好歹,故意挑事。”
茹景喉头哽住,她对天发誓真没这意思,就是喟叹发表一下心里想法,不过见席知恒眼里闪烁着危险,她识趣地止住话题,噤声不语。
卫琬在楼下等候多时,见到两人共同携手而出,简直差点老母亲哭泣,热泪盈眶,喜笑颜开地拉开车门,“席总景总监上车吧,过时间就不好了。”
“嗯?有规定时间吗?”茹景没听席知恒说过,他走得不紧不慢,脸上无半分急色。
卫琬瞥了眼老板,收住即将要出口的话,默默坐进驾驶座上开车,既然老板没说,自有其用意,她还是不多嘴了。
车辆行驶在灯光蜿蜒的路面,窗外的风景急速倒退,涌进来的灯光将席知恒的脸上笼罩出一片剪影,在夜里明明暗暗。
茹景心下猜出一二,桃花眼水光流转,一声一语细腻娇柔地说:“还不说?”
她的好奇心在办公室里就已拉满,即便是猜出几许也对她没有分毫影响,反而更想听席知恒亲口说。
毕竟忠叔鲜少做菜是真,做一大桌子菜这样的事情更屈指可数,就她和席知恒两个人,就算加上忠叔也才三个,吃得完么这?
茹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饶是再淡然的人也被她火辣的视线看得动摇几分,席知恒略有无奈,口吻宠溺:“接风洗尘,去你身上的晦气。”
“……啊?”茹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他复述了一遍,没忍住笑出声,“席总,迷信不好。”
席知恒:“……”
京州发生的事情对两人都造成不小的影响,茹景嘴上说着不怕,心里究竟会落下阴影,他担心她心有余悸,不说硬撑。
相处久了,茹景哪里能不懂他的意思,他轻微的一个蹙眉,她都能解读出大差不差的意思,被他握住的手抠了抠他的掌心:“没有晦气,怎么去?”
席知恒唇瓣翕动,欲说上两句,茹景抢了他的话头,“要说接风洗尘,也该是我为你,在京州那么多天,肯定不好受。”
她去摸他愈发坚毅棱角分明的下颌及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在办公室里她就看见了,戴眼镜也是为了掩住眼下的青黑。
多天操劳孙琼和公司的事情,他大概是没怎么好好休息,眼底的疲意藏不住,她兀自暗戳戳心疼好久。
来的路上说是愤愤不平,实则在见到席知恒的那一刻,所有情绪烟消云散,只剩一腔柔情。
“还好,比较难受的,”席知恒唇角牵起清浅的弧度,“是不在你身边,不能给你暖床。”
万万没想到总裁向难受点竟然是这个?茹景嘴角一抽一抽:“我差点就信了。”
席知恒挑眉:“有问题?”
茹景拍他的大腿,没用力,巴掌声很轻,“难道不应该是想我这个人?”
“想,每天都想,日日夜夜流失的每一秒里,都在想你。”
席知恒蓦地扭头对上她的视线,目色深情缱绻,从嗓子里压出的话语低沉动听,茹景听得心如炽火,血液滚烫,流经的每一个细胞鼓动不已,疯狂叫嚣。
她嘴角上扬,挪动坐下的位置,贴近他身边,“好巧,我也如此。”
像想你想我一般想你,期待归来。
席知恒敛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茹景小巧的鼻尖,红润的侧脸以及长睫在脸上落下的阴影,根根卷翘分明,视线下移滑到她的唇瓣,水光潋滟。
他心下一动,低头与她的垂相贴,再无进一步的动作。车内黯淡空间里的两人简单温存,却彼此心知此时无声胜有声,最简单的回应往往最扣人心弦。
至于车里吃了一嘴狗粮的卫琬,目不斜视地注视路况,秉持不乱瞟就是没看见原则,泰然自若将车开到南溪别墅。
茹景下车后,卫琬摇下车窗,对她的竖起大拇指,随即将绕到将车开去地下车库。
面对卫琬的赞许,茹景练就心如平常,就是车内不通风,坐久了闷得她的脸蛋红彤彤,迎面吹来的凉风也没能让温度降下去。
她脱了外套,走在前面去敲门,“忠——你跑来这干嘛?”
开门的人不是忠叔,李子哲身穿米色长裤,套了件咖啡毛衣,倚在玄关啃苹果,“你堂哥我这么不受欢迎?啧,有了男友忘了哥。”
茹景理亏,舌尖抵着口腔内一侧的软肉,换脸迅速:“倒也没有,就是你来的时间点吧……”
李子哲啃下最后一口,咬得嘎嘣脆:“打扰你们的好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