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艺姐,您对皮顺尧是由爱生恨,得不到就要毁掉,这种支配欲和控制欲,毁了您的婚姻,也毁了您的人生,说句您不爱听的,现在回头想想,您为家人没有限制的付出,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揽下来,岂不也是这种控制欲和支配欲的表现?
您的潜意识是不是要通过每天忙忙碌碌的操持,让自己成为整个家庭的核心和重心,让每一个人都离不开你,使整个家庭都在您的控制之下,表面上看,是您围着全家人转,实际是上全家人围着您转,对不?”
安艺瞪着漂亮的双眼:“你这么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这么说我忙忙碌碌原来不是为了全家,而是为了我自己?”
“您不服是吧?打个比方?美国总统辛苦不?他每天要为国家为社会为老百姓服务不?但他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地拉选票?”
安艺很无奈,脸上现出难得的笑,比哭还难看:“这哪跟哪?江离你学问也太多了吧?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你,如果我不同意离婚,他去法院起诉的话,法院会怎么判?”
“姐,那我也就很无奈地再跟您重复一遍,如果离婚不可避免,让法院判决分财产的话,基本原则是夫妻共同财产各一半, 即便是法院会认定皮顺尧有过错,在分财产时多给您分一点,也不会太多,顶多判给您55%,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法院判的肯定比皮顺尧现在给您的数要少,甚至要少很多!”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江离,既然法律不能给我一个公道,我就自己去讨个公道!”安艺恨恨地说。
“姐,您一定要冷静,不管干什么事,都要好好想想后果,有些后果是我们不能承受的。”不管安艺说的是不是气话,江离还是在苦口婆心地劝她。
“江离,你的好意我领了,再见。”安艺拿起包走了。
安艺和小崔面面相觑。
小崔说:“姐,我后悔死了,当初真不该接她那个活儿,她不会去干什么过激的事吧?”
“你担心什么?”
“杀人?放火?看她这样子,像是要去和谁拼命似的。”小崔担心地说。
江离摇摇头:“她说过她要去总公司告状,她有可能会拿着那些所谓的出轨证据去告皮顺尧,她就是那种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人。
以前没看出来,她还这么刚烈,这么爱钻牛角尖,她把婚姻当成了一条绳子,一定要把两个人捆在一起,这太可怕了,怪不得现在很多人恐婚。”
“她要是去告皮顺尧,会有什么结果呢?”小崔问。小崔本质上还是个爱钻研事的技术男,大学毕业后又一直自己单干,显得有点儿涉世未深。
“什么结果都可能发生,这要看皮顺尧的运气了。最好的结果是皮顺尧不受影响,或者只给个小小的处分;
最坏的结果是拔萝卜带泥,皮顺尧从此完蛋,我想这可能也不是安艺希望看到的。
她本意可能只是想让皮顺尧吃点苦头,面子上给点难看,让他知道安艺不是好惹的。”
江离忧心忡忡,真担心安艺这个智商和情商都不在线的人捅出什么漏子。
干律师后,江离每一天都体会到「家庭」是社会的细胞这句话,家庭不稳,人心不稳,人心不稳社会就不稳,社会不稳,每一个人都难稳。所以,别人的家事,绝不人不关你的事。
三个月后,安艺又来到律师事务所,从包里掏出一张起诉状,说皮顺尧去法院起诉了,怎么办?
江离拿过起诉状,就一张纸,诉讼请求就是要求离婚,下面的事实与理由写的是经常吵架,感情破裂。
安艺坐下后,先对江离说开了她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
那天安艺从江离的律师事务所回家后,对皮顺尧的离婚协议置之不理,皮顺尧打电话问她什么意思,安艺说,不离婚,除非再给我两千万。皮顺尧说你这不是敲诈吗?气得摔了电话。
安艺接着给皮顺尧拔回电话,说,我就敲诈你了怎么的?
皮顺尧说,安艺,你是不是就一定要把我们过去的那点情份全糟践完才算完?
安艺就反问,情份?你和我还有情份?
在哪儿?在某某酒店某个房间吗?还是在你办公室的电话上?
还是在你的手机上?那个和你有情份的女人是叫什么?是叫安艺吗?
皮顺尧再次摔了电话。
过了一阵,皮顺尧又来找安艺,说,可以再给她加100万元现金,但是要离婚后才能支付。
安艺说,100万?打发要饭的?我安艺这一辈子,这一生,就值100万还是你皮顺尧的赎身费就值100万?
又一次不欢而散,安艺就断定皮顺尧不敢去法院起诉,不敢去起诉,那就花钱买平安吧,看你能把价码加到多少!
安艺算了一下,皮顺尧还有十年退休,这十年,他的各种收入加起来,有可能接近两千万,如果以后再升职,两千万都打不住,这还只是在明面上的收入。
安艺虽然对皮顺尧开价两千万,但她的心理价位就是一千万元。
盘算清楚了,安艺就把自己变成了姜太公,稳稳地坐在家里等着。
但是她等来了皮顺尧的一纸诉状。
“江离,他为什么不说分割财产的事?他想一分钱不给我吗?”
“不是的,他想不给你有什么用?这是起诉离婚的基本套路,你们两个人这么多财产,写上是要交诉讼费的,但是他第一次起诉,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法院判决不离婚的可能是很大的,那样诉讼费就白交了,所以第一次起诉通常不会写上分割财产的要求。”
“那如果法院判决离婚呢?财产怎么办?”
“如果法院审理后认为双方感情确已破裂,打算判决双方离婚的话,可以在开庭时增加诉讼请求,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同时补交诉讼费。
法院处理离婚案件,都会同时处理子女抚养和财产分割问题的,这不用担心。
如果因为财产情况复杂等各种原因在离婚时没有处理,还可以提起离婚后财产纠纷诉讼。”
“那孩子呢?他怎么连孩子都不提?”
江离笑了:“豆豆今年二十岁了吧?”
“可是她还上学啊,还要家里每年给好多钱呢。”
第216章 讨个公道(2)
“孩子上大学需要家里供应,这是个客观事实,但我只能说,这事儿你们双方商议吧,相信你们不管谁都不会缺着孩子,特别是对皮顺尧来说,应当更不是问题。但在法院那儿,豆豆已经成年了,法院不会处理她的抚养问题了。”
“万一,那王八蛋真不管孩子呢?豆豆一年花十多万呢!”
“姐,不是我说您,豆豆在国内上大学,一年十多万您不觉得多点了?”
“穷养儿,富养女不是?我就是要富养她,我小时候穷怕了,有了条件,就决不让孩子再受那个挤巴!”
安艺说得理直气壮,江离也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好谈的,也许那是人家这个阶层普通平常的消费呢,你江离多嘴,反而显得你穷酸,没见识,
“姐,您今天来找我的意思?”江离把话拉到正题上,
“就是问你这些事,没有了,我要去告那王八蛋去,让他起诉我离婚,我早就打好谱了,他啥时候告我,我啥时候就去告他,他无情,别怪我无义!”
“姐,我还是想劝您,别做一些过激的事,有些事一旦做了,收不回来。”
“你不用劝我了,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我这一辈子,我个整个人,全被他毁了,别说我要不到一千万,就是要到,我要了干什么?能陪我说话吗?能天天回来和我过日子吗?会对我有疼有热吗?”
江离说:“安艺姐,您这意思就是想要一个既能给您赚钱,又能陪你说话过日子的这么一个大活人,归根到底是想一个好的婚姻,既然这样,您就应该好好维护啊。”
“我还叫不好好维护?出轨的是他啊!我反而成了破坏婚姻的凶手了?难道说,他出轨,我应该说,老皮,你出轨出得好,出得妙,出得呱呱叫?
这是哪家的道理?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以前看在豆豆的份上,不想去告他,不想让他太难看。可是,我替他想,他替我想了吗?
离婚后,他马上就可以置办一套,要十八的有十八的,要二十八的有二十八的。
或许,现在外面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了,要不他怎么会这么着急和我离婚?
我呢?要找就只能找那些快要入土的老头子,不找的话就只能孤家寡人过一辈子!我要是甘心,除非让我死了!”
安艺把她那只好几万元的包往身上一拎,走了,留给江离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以后的事是小丫和江离说的,江离的女儿小丫和安艺的女儿豆豆是初中同学,老铁,豆豆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小丫,小丫也藏不住话,又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江离。所以,江离听小丫说安艺的事,简单像是现场直播。
安艺果然拿着离婚起诉状去了总公司,果然把小视频交给了领导,声泪俱下地痛斥皮顺尧怎么忘恩负义,怎么抛弃贫贱的发妻另寻新欢,而且曾经有一个出轨的对象还是柳韵。
领导果然把皮顺尧叫到了北京,却没有叫柳韵,他们拿柳韵没办法,因为柳韵太有办法,如果你批评她作风不好,柳韵会笑嘻嘻地问,我什么时候作风好过?
你要是再让她注意影响,她会问你,我影响谁了?
你要是再和她认真,她也会和你认真:“你抓到我和谁在床上那个了?我和别人一起吃个饭又怎么了?打电话调个情又犯了哪条王法了?”
反正这就是个让人恨不起来的尤物。他们治就治那些「装」的,柳韵不装,你治不了她。
再说了,柳韵放浪形赅于此,在公司还能风生水起地混到今天,你能知道她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吗?不忌惮她,也要忌惮她的身后!
皮顺尧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皮顺尧是一个根正苗红的草根,千辛万苦混到今天,他的靠山就是他的谨慎、敬业和能干,就这样的人才好管、好治。
安艺没想到,把皮顺尧叫到北京训话的人也没想到,局面很快就失控了。
正所谓纸里包不住火,皮顺尧被原配告安艺了御状的事儿还是小范围地传开了。
瀛州分公司的业绩历来排在全国前十,同样职位,收入比外地同行翻个番是稀松平常的,所以觊觎皮顺尧这个位置的,大有人在。
听到皮顺尧后院起火,个别人动了心思,趁机再放上一把火,就不奇怪了。
皮顺尧被叫去谈话以后,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回来后,皮顺尧也没有去找安艺,他现在一看到安艺这两个安都会恶心。
他想安艺也就能告他这些了吧?还能怎样?以他自己的估计,也就是批评教育,最多给个警告处分?
调离岗位的可能性都不大,公司发生过类似的事,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他觉得他最大的问题就是还没跟安艺离婚,如果离了婚,这还能算事吗?
特别是他跟柳韵,那不就是两个单身谈恋爱吗?把他们看成是一对志同道合的神仙眷侣都不一定。
分居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皮顺尧特别小心地与女人保持距离,生怕被安艺抓到什么。
这天,皮顺尧正在工作,办公室突然闯进几个人来,皮顺尧一见来者不善,“干什么?”
三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就被命令打开桌子旁边的一个保险柜。
皮顺尧一个激凌:这是来办案子的,他被举报了!
皮顺尧顿时觉得自己的衬衫湿透了。
第217章 保险柜
来人从皮顺尧的保险柜里搜出来一大袋子现钞,两块名表,清点了一下,现钞是8万元人民币,顺便把皮顺尧带走了。
他们带着皮顺尧去了皮顺尧和安艺的家。安艺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听到敲门声,问是谁?
皮顺尧在外面答:“我,开门。”
皮顺尧有家里的钥匙,但是为了表明他与安艺早已清水不犯河水,就自觉把自己当外人了。
安艺一下子跳起来,赶忙去开门,她以为是皮顺尧向她求饶要求和解来了,那好,只要你回来,我就可以去撤回对你的控告,说我原谅你了,我们还是一家人,还要好好过日子。
但是打开门,发现不只皮顺尧一个人,皮顺尧身后还有三名大汉。
而且,皮顺尧的表情难看,显然不像是带着朋友来说和的,安艺心里正惊疑着,来人向她出示了证件:“我们是某某委的,请问你是安艺?和皮顺尧什么关系?请把身份证出示一下吧。”
安艺迟疑地去她的名牌包包里找出身份证,递给来人,脑子飞速转着,家里哪里有不可告人的东西,想了半天,除了已经上交的皮顺尧出轨的小视频,别的真没有。
来人向安艺出示了搜查证,开始搜查。
安艺看着皮顺尧,不知所措,也不知道皮顺尧在外面惹了什么祸,心里恨恨地想,皮顺尧,你如果贪污腐败包小三,别把这祸水带到家里,安艺没跟你沾上好光,坏光也别让我沾。
皮顺尧的脸比哭都难看,他连看都不看安艺。
家里没搜出什么,来人带着皮顺尧走了,安艺知道大事不好了,但是这个阶段,连律师都没法请,安艺只能找公司的领导,问是怎么回事,怎么办?
公司领导把组织上从皮顺尧办公室搜出现金和名牌表的事说了,说老皮被带到指定的地点交代问题去了,结果如何,只能等调查完再说了。
安艺就坐在领导办公室不走,哭着求领导救救老皮,救她们全家。
领导好说歹说,把安艺打发走了,安艺往外走时,身子是晃晃悠悠的,腿都是软的。
她不敢告诉豆豆,不敢告诉两家老人,皮顺尧是他们两家人的骄傲,没有人能接受皮顺尧被带到指定的地点交代问题这样的事。
但是就皮顺尧的位置,出点事太正常了,太不出乎意料了。
豆豆很快知道了。
豆豆几乎每天都会和皮顺尧联系,这两天突然联系不上了。
这太不符合常规了,皮顺尧平时除了坐飞机联系不上,其他无论什么时间,电话都对豆豆畅通,哪怕是向领导汇报工作时,哪怕是开重要的会议时。豆豆的任何信息,在皮顺尧这儿都比圣旨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