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我去报警?”秋水看见菜猫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你可能没想到吧,那天深夜我家的监控录像已经把你的作案过程全给拍了,证据都在。”
菜猫哆哆嗦嗦地说:“求姐了,这是最后一次,千真万确。”
秋水叫起来:“真是难以置信。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也不要再去做这些事情了,我真的会报警的!你叫别人怎么相信你?”
“姐看我整天没日没夜地在外面跑,可挣的钱连抽烟都不够,我有什么办法呀。如果我有钱,我可以请一个大餐,风风光光地感谢姐。如果我有钱我可以……”菜猫双手作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秋水看着菜猫那刀削似的瘦脸,蓬乱的头发,动情地劝说:“如果还执迷不悟,继续当梁上君子,小偷一根针,大偷一桶金,贪念无边。人生的路,越走越窄。不单是行为的堕落,更是灵魂的葬送。长了三只手,迟早一天要截肢的。”
秋水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
难道是她的悲悯之心,在放任菜猫自以为改不掉的坏恶习。
菜猫跪地不起,磕头求饶。
第51章 自揭伤疤
“姐,我发过毒誓,真的已经在改变。”菜猫的头磕在地上说。
“你说你会改变,一次又一次,也许你是在改变我而已。我说我会等到看见你改变,一次又一次,也许我是在等心死罢了。”
秋水体会到改变他人,那真的很难,也真的很累。有些人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毕竟她无法左右别人的思想。
当然,凡事无绝对。如果能改变其周围的氛围,或是交际圈的变化,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菜猫毕竟还年轻,他在改变的时候无人监督,有了进步的时候无人褒奖,方向错了没人指导,只是有个想法说要改变是不行的。
秋水想到阿呆说的PDCA循环,按照「计划、完成、检查、总结」管理学的知识可以用用试试看。
“你别跪了,说说你的过去吧。”秋水从深入了解菜猫开始。
“姐终于问我啦……”菜猫有点兴奋。
“男儿膝下有黄金。”
“我知道,只跪苍天和娘亲。”
“知道要做到。一个男人只能给自己的父母和发妻下跪,说明有悔改之心,如果经常下跪那只能说男的没当一回事,只想暂时平息矛盾,没有悔改的心。”
“父母都比不上姐的恩。”
“谁跟你嬉皮笑脸。”
“我的过去一塌糊涂,对姐来说重要吗?”
“不太重要。其实你说不说都没有关系。”
菜猫打开尘封的心扉,自揭伤疤,和盘托出不光彩的过去。他说他是边疆人,都叫他菜猫。
他十二岁那年,一个人身无分文地来到北方的城市。在火车站饿了三天,没办法开始小偷小摸,后来被一个老混混收为同伙。
两个人结伴而行,走一路偷一路,只拿个手提袋,装着馒头和牙刷,一路欣赏所到城市的美景,一路实施盗窃。
由北向南,去过 20 座城市。每到一座城市,他们趁白天踩点,之后在附近寻找浴室小憩。
到了晚上,他们潜入小区,专门挑选楼层不高、未装防盗窗或没关窗的住户,攀落水管道入户盗窃,一旦得手,马不停蹄向下一个城市进发。
坐了两次牢,最后一次坐牢出来后,他准备回到老家,安稳过日子。
可是,四处寻找,找不到儿时的伙伴,对那里的一切,感觉十分的陌生,也难怪,自己在外漂泊十几年,那里已经不属于他。
重新回到城市的漂泊生活,苦闷之中,白天闲暇时,他用手机上网冲浪,在网文的海洋里遨游、嬉戏。
从秋水家那个深夜出来以后,曾经迷失的心,是秋水的宽容牵引他要走出人生迷茫。
从此以后,不做冬天的大葱——皮干叶烂心不死。下决心痛改前非,不再走老路。
真的想做一个好人,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想把从前的一切都忘掉,重新做人。
后来,还谈了一个女朋友,但知道了他的过去,结果可想而知。
社会,为什么不给他们这样的人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跟女朋友说自己的过去,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只是不想欺骗女朋友,也是想要告诉女朋友,这些都过去了,请女朋友相信他。
听到这一刻,秋水突然感慨,如果月亮能记住每一个的真诚祝愿,她想,千万年以后,一定还可以找到她那个许了千百次的愿。
哪怕再难再累,秋水鼓励自己一定要去真正地改变菜猫。
想法是好,但现实如何突破呢?
第52章 知错就改
秋水想,从菜猫做出的这件事情着手,她浑然不知做了一回同谋。
“那天深夜在我家,你的偷窃行为被制止,并不构成犯罪。”秋水指了指床后的电脑主机,严肃地说,“但今天大不一样,我被你牵连了。”
“我明白姐的意思,要怪这事就怪我吧。”菜猫慌神了,“都是我牵连了姐。这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说得轻巧。如果你言而有信,金盆洗手,能堕入到这肮脏泥潭吗?”
“我已经下决心痛改前非,不再走老路。不做冬天的大葱——皮干叶烂心不死。”
“少编造什么谎言再来欺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同伙藕断丝连。”
“我真的是从伙伴那里便宜价买的。”
“买电脑主机干什么?”秋水很不满,想了一想,严厉地说,“买的也构成销赃罪。”
“写网络小说挣大钱。”菜猫了解到写网络小说很赚钱,又是零门槛,初中毕业也可以写,还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菜猫看到网络及电视上都有报道说某某网络作者千万年薪百万年薪。
再加上现在用零碎时间看网络小说的人也是非常普及了,看得他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写个几万字就收入滚滚而来。
秋水嘿嘿一笑,调侃道:“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把我送进去,感谢你让我平生第一次被警察抓进去,感谢你赐给我这福气。”
“姐,您听我说。”菜猫声音有些哽咽,接着顿住了,眼圈又开始发红。
“你给我住嘴,我什么都不想听。”秋水厉声道。
“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到姐。”菜猫几乎带着哭腔说。
“你不相信法律吗?明明你坐过牢,在里面耳濡目染,应该懂得了。”秋水转过身质问菜猫。
“法律,我一直都相信啊。只不过说起来,姐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亲眼所见你的赃物,也算我没白来这一趟,如果不报警,就成了你的同谋,犯下包庇罪。”
“我来处理一下现场,连赃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怎么能算包庇罪。”菜猫无奈之际,要将电脑主机搬离房间。
“弄巧成拙,又加一罪,不但是犯下包庇罪,还犯下窝赃罪。”
秋水皱着眉头,看着菜猫,心想这个时候怎么还在犯糊涂。
“姐真很厉害,做事心思缜密。”菜猫抬头,看着秋水,满眼全是崇拜,“怎么做?我听姐的。”
“知错就改,听我的就好,把这些怎么偷来的,就怎么悄悄地还回去。”
“电脑主机留下吧。”菜猫眼巴巴地看着秋水。
“如果真的开始写网络小说,我送你一台笔记本电脑。”秋水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认真叮嘱,“全部还回去,连一颗螺丝钉都不留下。不然的话,警察要是在你这里搜到蛛丝马迹,你的下场就不一样了。”
“有这么严重吗?”菜猫疑惑地问。
“嗯,很严重。”秋水苦口婆心,“失窃者肯定马上去当地派出所报案。再说,主要的是电脑里有很多重要东西,多少年的资料和文章都丢了,还有保密的文件,万一被人破解出来,那就不是闹着玩的。”
“姐放心,我一定消除掉这个纰漏。”菜猫手舞足蹈,有点小兴奋。
秋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菜猫竖起大拇指。这时,她挎包里的手机响了,拿起来接听,里面传来阿呆的声音。
第53章 第一桶金
“老婆,告诉你一个喜讯,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阿呆一通电话,秋水听得一头雾水,她大声怼回去:“你疯了,不回家吃饭还报喜。”
“是的,生意好得让人疯狂。”
“你不是在进货吗?”
“进了一大批货,直接转手卖出。”
“懂了,那就注意点。”秋水听得出阿呆电话里的兴奋,最后说了一句,挂掉电话。
江边码头,阿呆收好手机,肩扛六箱输液用的葡萄糖和盐水,轻松地登上船跳板,平稳地走过船舷,再一级一级不慌不忙地下到船舱。
他卸完货,小步快跑上岸,脸不变色心不跳,轻松地接着再扛。
“哇塞!一次扛六箱,码头工人都甘拜下风。”大马猴站在岸上,嘴里叼着香烟由衷地发出赞叹,佩服地说。
“光说不练假把式。”阿呆不客气地招呼大马猴,“大老总,来,试一把,当作锻炼身体。”
大马猴快速吸完嘴上的香烟,扛起一箱,一个来回,气喘吁吁。第二次登上跳板时,两腿肚子明显地开始在发颤。
码头工人每趟扛二箱,多扛一箱就多一箱钱,谁不想一趟多挣点钱。但是长路无轻担,狠劲一点,每趟也只能扛三箱输液。
大马猴昨晚乘坐高铁,连夜从海上市赶回滨江,十万火急,海上市各大医药公司紧急需求输液用葡萄糖和盐水,有多少要多少。要求大马猴公司,每天装二条船,连续发运三天。
大马猴公司财大气粗,安排在有专用装卸设备的码头装货。
给了阿呆一只小船的订单,却在散货码头上货。人工装卸很少有人干。
阿呆带领装卸工,有的干脆光着上身,你追我赶,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向下流淌,没有一个人叫喊累,都咬紧牙关,相互照应,从一条窄窄的跳板上,将一箱箱如流水般搬运到船舱,经过大家紧张而艰苦的努力,满满的一船药品已经装好,船员在加盖油篷布。
江岸上,阿呆给每人发了一瓶纯净水。
梦影羡慕地靠近到阿呆的身旁,夸奖道:“阿呆的一身功夫,真的不简单,看样子,混码头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啊。”
大马猴坐不住,站起来说:“阿呆不仅仅能肩扛背驮,还有一个绝招,那就是铁腕威力无比,我是领教过。”
阿呆举起自己的两个大手掌,在空中响亮地拍了三个巴掌,大声说:“拿我这个小经理开洋荤,没有什么新意,请大马猴大老总讲讲海上市的爆炸新闻,够大家新鲜刺激。”
大马猴走到堤岸的斜坡上,绘声绘色地说开来:“我昨天刚刚离开海上市,突发甲肝疫情,紧张状况不亚于当年的松沪会战。”
“比当年的松沪会战还惨烈,真是发国难财。”梦影打断大马猴的话。
“发国难财有毛病吗,叫派出所来抓我。”
“不是那个意思。”
“阻止别人发国难财,只会让遭受灾害的人处境更糟。”
“没讲到你趁火打劫呀。”
“医生不就是利用了病人的生病吗,老师不就是利用了学生的无知吗。但是医生对病人来说是有帮助的,老师对学生来说也是有帮助的。”
“我们不要打嘴战,继续讲海上市。”阿呆想了解海上市的疫情到底有多严重。
大马猴咳了几声,清清自己的嗓子,继续说:“亲眼所见,各大医院空前拥挤,医疗门诊人满为患,工厂仓库摆满病床。甚至,连学校和旅馆都看见输液者的身影。”
第54章 疫情肆虐
大马猴用从未有过的阴森口吻,渲染出的可怕氛围,犹如比生化危机更可怕的病毒。
海上市疫情肆虐,人心惶惶,已经波及到每个人的身边,很害怕被传染。
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熟人见面也不握手,更不敢互相敬烟。
走在马路上,人们警惕地互相打量。假使有人面孔蜡黄,一定被其他人躲得老远。
感染的人大多伴有身体发热、呕吐、乏力,少部分有脸色发黄等典型症状。
疑似感染的人天没亮就来到医院等待诊治。有的怕传染家人,医院没有空床,就自带折叠床位、被褥,要求立即住在医院的走廊过道上。
加上来复诊的,闹哄哄的,整个传染门诊笼罩在甲肝病毒的恐慌中。
更为恐慌和可怕的是街头关于疫情蔓延的传闻和谣言。
“我看这是不注意平时卫生,才得的病。”梦影对大马猴说。她知道肝炎是通过不洁接触才能传染。
“吃出来的病。海上人好吃毛蚶,讲究的是,吃一个鲜嫩。”大马猴马上接话。
“当然鲜嫩,谁还把臭鱼烂虾端上桌。”
“他们把从菜市上买来的毛蚶,放在水盆里浸着,吃的时候,放到烧得滚开的水里烫一下,毛蚶受到开水一烫,自然张开口子,里面的肉,还带着红色的血……”
“然后呢。”
“然后,就蘸着自己中意的调料,放到舌尖上,将里面鲜嫩货,用力一下,吸进口中,你们想想看,那感觉嫩不嫩,鲜不鲜,真的能把鼻子和眼睛都吃到自己的口中。”大马猴讲得绘声绘色,让人垂涎欲滴。
“吃海鲜,海上人经常吃,这与甲肝有什么联系呢。”梦影听大马猴这么一说,给弄糊涂了。
“已经确定是毛蚶惹的祸,海上市已经完全禁止私人销售毛蚶。昨天市里的早报已告知人们不要吃毛蚶。可现在已经不是吃不吃毛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