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在酒店套房找到陈美琳的时候，她果然刚哭过，脸上的泪水还没干。
这事对女孩子的自尊心确实打击不小，陈美琳从小被宠大，以为世界上的男人都应该围着她转圈圈。
没有得不到，只有自己不想要。乔治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做完就拍屁股走人。只是这事我没法开口问啊！
“也许乔治临时有事先走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可是现在太晚了吧！”
我拿着手机犹豫，但是看陈美琳委屈的泪水一狠心摁下拨号键，免提。
“曾可！”
“乔治，你在哪？”我问。
“高速上开车，手机接到信息明早东华有个会议。我要赶回去……”
陈美琳惊讶的看我。乔治上段婚姻失败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啊：不能和另一半及时沟通。
“曾可，有什么事吗？”乔治李问。
“没什么事，我想着你是不是住路奇，想明早约一起吃早饭。”
“谢谢了，我回去了。合作的事我会回去和黄总商量的，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
我看着陈美琳叹一口气，她伸手一把抱住我。小脑袋紧紧挨着我的脖子，陈志国看到转身出门去了客厅。
泪水打在我的脖子里，陈美琳还没开始恋情，也没失恋不至于吧！
“曾可，你就像我的妈妈一样！”
“我和你同年，只是比你大了一点月份。叫姐姐都显我老了，还要叫我妈？别吓我！”
我笑着右手圈住她的腰，她一双手圈过来吊在我的脖子上。
“8岁那年妈妈车祸去世了，爸爸工作太忙。我和哥哥常常被人锁在大房子里，爸爸说这样安全。
我常常站在家里阁楼的窗户边往外看。电视里说死去的亡灵如果有放不下的心结就还会飞回来，我每天都站在窗户边等……等妈妈回来找我们。
呜呜……所以我很怕，很没安全感，我不敢和别人维持一段稳定的感情或者组成家庭。
我哥哥以前可能也和我一样，但是他遇到你以后变了，他比以前勇敢了、自信了。
我好想我妈妈……刚才我以为我又要像以前一样一个人无助的待到天亮。没想到你来了，还替我给乔治打了电话。你太好了。”
“要不是你哥哥，我都想今晚留在这里陪你睡觉。”我说。
“不要，我怕我哥打我！”陈美琳笑了。
我帮她盖好被子，用手轻轻帮她撩开刘海的碎发。
“美琳，你如果喜欢乔治，就要勇敢一点。像今晚的这种情况，你完全可以自己打电话给乔治，而不是哭泣。
乔治刚和前妻离婚，心情不好。他没想你这么多，想着要赶回上海就没敢打扰你睡觉。也许他想明早你睡醒再跟你解释的也不一定。是吗？”
陈美琳乖乖的点头。
“曾可，你怎么懂那么多？”陈美琳问。
“我也不懂，只是偶尔会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而且我……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经历过很多了。
我被人骗到过酒店用药物迷晕了，幸好陈志国救了我。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陈志国若是不想说，我无法知道。
在华大时候，我还砸过出租车，被两个男生绑到学校小树林里……我小时候……”
“曾可姐姐……乔治那边合作的事，我会努力帮你打听的。”
“好！给自己加油打气吧！妹妹！”
陈美琳从床上坐起来，我们两个右手重重的一击掌，紧紧的握在一起。
……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给学生看作业，学生建筑外环境设计的作业越画越好了。
课后，有几个学生交完作业，还会主动留下来问我是不是需要重画。
“你想要重画吗？”我笑着问。
“老师不需要的，我们只是担心……”学生紧张的说。
“是不是觉得不让你们重画心里发虚呀？”我问。
“我们很怕老师把我们放弃了。”
“不会，我觉得你们进步很大。大学教学又不是工厂流水线，需要把每个人都被培养成一样。
有差异很正常。23号，你的构图很有意思，总是和别人不一样。30号的设计理念很特别。希望你们能够一直保持这种不一样！”
第二十三章 抑郁症患者——
——23抑郁症患者——
这天清晨睁开眼，我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就像一座座漂浮的小山丘一样，挂在天空一动不动。
我的情绪突然变得低沉，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我转身趴在枕头里一动不动，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后背。
“曾可，怎么啦？”是陈志国的声音。
“我心里难受……我担心行政中心的案子我做不好，我害怕李聚才……他要我一个人带学生北京实习。我怕ZC跟东华的合作我做不来……”我用手捂着胸口说。
“你怎么不担心天会不会塌下来……担心中国的边境安全，国内还有好多地方的小孩没饭吃、没学上，你担心吗？”陈志国问。
“我担心……担心到我心里压抑，难受。我担心你会再离开我，不理我了。”
“前面的事情你都可以担心。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不要担心。抑郁情绪需要转移注意力，否则你这样躺在床上不动会垮掉的。来我抱你起床，我正好没刷牙，要不要亲亲……呵呵……”
我一把推开陈志国起床。
抑郁的情绪一旦在心里发芽，它就会以种子的速度快速成长。
下课我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一边看学生作业一边发呆，李聚才走进办公室冷不防把我吓一跳。
“曾老师，在看学生作业？”李聚才问。
我心情压抑不想回答，轻声应了一声。
“北京城市认知的实习计划做好了吗？我要批了，否则我过两天出差你找不到我。
还有曲扬新区的竞赛方案你做的怎么样了？
听说你在东华的时候，做了宁乐生长楼的方案，虽然获了奖却不是你的名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是想再重复一遍吗？东华设计有那么好吗？”
李聚才还没说完，我手里的笔突然重重一摔。眼睛斜着瞟一眼李聚才，他看我的样子吓一跳。我低头，一双手插进头发里。
“我怎么样，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关心？我今天心情不好……实习计划我不会写，第一次写我连模板都没有。你告诉我怎么写？怎么写？！”
我说着抓起桌上的签字又是重重一摔，这次签字笔被我摔成两截。
我看到李聚才脸上表情肃穆，他走到电脑前坐下。
“我一会发给你，以前我写的你稍微改改就行。北京你带陈愿去吧，只要她有时间。”
我低头用手支着额头，心里情绪翻滚。
“李主任，我好累……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发脾气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情绪很正常。只是用情绪要别人屈服或者认输是会被人瞧不起的，我等着和你方案比拼的那一刻。真刀真枪才有意思。”
李聚才说完走出房间，我叹一口气把摔断的笔丢垃圾桶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
……
“曾老师！我这里有个情报……陈总今天单独约见了一个外地来的美女。”电话里是聂乘风的声音。
“在哪约的？”我问。
“他们先是在办公室谈了半个小时，然后开车出门了，应该是出去吃饭去了。”
“陈美琳呢？”
“美琳今天请假，没来公司。”
我的空间想象和情绪代入能力很强，陈志国身边很少有女性朋友。
除非对方让他感觉很舒服没有侵害欲他才会和对方单独见面，也许陈志国想要改变什么？
那女人是谁？会不会和冰山集团有关系？
我看一下手机时间，中午12：09分正是吃午饭的时间。
和聂乘风通完电话我给陈志国去了一个电话。
“陈总？”
“曾老师？”
“你吃午饭了吗？”我问。
“吃了，在公司吃的。”
“哦，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家吃饭，你晚上回家吗？”我不自信的问。
“当然回家，不过公司加班会晚点，具体时间我也不确定。”
聂乘风和我说的是他单独约女人出去吃饭了，中午没在公司。
我心里一沉，一个人在路上毫无目的的晃荡。我知道自己脸上有情绪害怕遇到熟人，因此不敢走在校园人多的地方。
我背着帆布包转进一条小路，两侧是高大的树木，迎面走来的学生并不多。突然我急忙转身往回走。
“曾老师！中午好！”是李政启的声音。
我转身脸上挤出笑容。
“好啊……吃饭了吗？”我问。
“早吃了，老师现在都快12点半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啊？你还没吃吗？去食堂吗？”
“食堂？”
“老师，这是通往食堂的小路。”
“啊？！”我竟然走错了路，我脸一红感到无地自容。
回到家，妈妈没在家。对了今天周末，她去工厂陪宋叔了，今早我上课之前她跟我说过，我忘记了。
宋婵娟今天也不会回来，我该怎么办？
要一个人呆在家里吗？可是我肚子好饿。我掏出手机用APP点了一份外卖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动不动，有一刻我想睡觉了。
一看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陈志国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感到自己的抑郁症犯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个人躺在客厅地板上，直直的盯着客厅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男人、女人不断变形的脸，他们就像魔鬼一样不断缠绕。
我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到，我蜷缩着身体用力捂住胸口，大口吸气。
我想给陈志国打电话，但是现在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我怕打扰他工作。我更怕我这样的状态会吓到他，影响他正常的情绪。
“呃！”
我爬到浴室拉开洗手台最下面的抽屉，找到一把锋利的小刀然后脱掉裤子跪在地上。
一手扶住大腿，找到以前的伤疤轻轻一割，雪白的肌肤上有一条浅浅的印子但是没有流血。我的眼泪滚落了。
陈志国，我也不想的，但是曾可已经长成这样了。我一直在挣扎也想过服用药物。
但是，我不想变得跟别人不一样。自残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对抗抑郁的方法，对不起！
我低头，这次用了全力。鲜血从伤口涌出……疼痛缓解了我心里的压抑感。
我有一种心灵被释放的感觉，安心的趴在浴室的地板上睡着了。
第二十四章 服软——
——24服软——
再次醒来，我睁眼看到医院病房的天花板，这是哪里？
我是不是住进精神病科了？我咬咬嘴唇从床上爬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上午八点我有机房的课。我心里害怕，额头有冷汗冒出。
“师傅！陈志国！来人啊！我要上课，我要上课！”我说着自己用手拔掉针头，从病床上滚下来。
“曾老师……”
“曾可。”
病房外冲进来三个护士两个医生模样的男人，陈志国走在最后面。
我看到陈志国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一下扑到他怀里，他一把抱住我。
“师傅，我没病。我要回去上课，迟到或者旷课都是教学事故。你相信我，不要把我交给医生。求你了！”我双手抓紧陈志国的衣服领子哀求。
“别担心！你只是低血糖晕倒了。昨天晚上我给李聚才打了电话请假，所以上课的事你不用担心。相信我！”
陈志国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我躲在他怀里闻到了安全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我又睡着了。
……
梦里我一直在挣扎，我被人关进精神病隔离病房。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护士给我发药，她眼里是同情、心痛的光。
我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用力一把推在美女护士的肩膀上，把花花绿绿的药丸扔在她身上。
“我没疯！我是阳县当年高考的榜眼，我的宁乐生长楼方案在国内得过大奖。我还写剧本，微电影《纠缠》入围全国总决赛了。
我还是路奇学院城建系的建筑老师。我如果疯了，你们是什么？？蠢货！蠢货！”
我大喊，突然从病房外面冲进几个穿医院护工衣服的高大男人，他们几个抓了我的手臂和脚把我摁在地上。
“我只是和你们不一样而已，难道不可以吗？谁规定我要和你们一样！”
“强盗！坏人！”我边骂边挣扎。
我看到刚才的美女护士手里举着注射器大针头，我知道那是镇定、麻醉剂，心里感到绝望。
“陈志国！求你！救我！”我哭了，眼泪流下。
“求你！救我！”
……
“曾可！曾可！”我颤抖着身体睁开眼，看到陈志国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面色暗沉下巴长了一圈胡茬。
“曾可，不要有压力。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你只是比我们更优秀而已，所以不要自卑放弃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