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夏看着远处湖面上快要消融的冰块,依旧不说话。
“橘夏,老师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想听吗?”
橘夏点点头。
顾怜生目光深沉,好似飘向了很远的地方,“从前有个小男孩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爸爸妈妈为了要养活他,只能外出打工,而他也只能被迫和爷爷一起生活,班上的同学总是明里暗里地嘲笑他是个野孩子。
他生气和他们理论,却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着回去找爷爷。
后来他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终于回来接他了,他期盼那一天很久了,可真的当爸爸妈妈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小男孩没有开心得笑,反而伤心地哭了,因为他明白,自己再也没有爷爷了。”
“自从爷爷离开的那天,小男孩再也没有真正快乐过。他努力学习,离开父母身边,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每年除了必要的节日问候,也不会和父母倾吐内心。
他没办法和父母沟通,也不知道怎么去倾诉自己,直到后来母亲在他生日那天跑来他工作的地方,带来了生日蛋糕和他三岁时候一直想要的超人,他终于和这个世界和解了。”
“后来,这个小男孩明白了很多事情需要自我救赎,别人没办法替你承受,却会忍不住诋毁你的作为,我们不能让别人感同身受,所以也不需要为了一程的陪伴而念念不忘。
我们要学会原谅自己,更要接纳自己的软弱。我们不是超人,没必要让自己刀枪不入。”
顾怜生收回目光,看着橘夏,“橘夏,你这一生的路还很长,会遇到很多事、遇到很多人,你必须要学会和自己和解,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长情的人才最容易受伤,受伤了就哭出来,等擦干泪以后,我们还可以勇敢去爱。”
橘夏双肩耸动,她抽泣着,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放声痛哭。
忍了太久,那些难过、愤怒、不甘和绝望埋在心底太久,橘夏以为自己已经坚不可摧,刀枪不入了。
可是面对父亲一句无意间的关怀她还是会觉得温暖,看着母亲受伤昏迷她还是会痛不欲生,甚至是再见到高露露,依旧心痛难忍。
顾怜生揽住橘夏的肩膀,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服,风一吹,胸口被打湿的地方都刺骨的冷。
终于,橘夏哭累了,她靠在顾怜生的肩头,感受冷风拂过自己脸颊的疼痛。
顾怜生拍拍橘夏的肩膀,“哭出来就好了。没有什么事过不去,上学还是最重要的,你妈妈这边你放心,我帮你照顾着,有事情及时通知你。
你学校离这里也不过三小时的车程,赶得及,别让你妈妈担心。有困难可以找我。”
橘夏还在低低地啜泣,“我放下不下妈妈。”
“有周医生在呢,我把他电话给你,随时可以联系。我保证会好好照顾阿姨的,你对老师还不放心吗?”
橘夏还是很为难,“我再想想。今天谢谢老师了。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橘夏你已经很好了,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顾怜生好奇地问橘夏,“你爸爸这几天没去医院吗?”
“可能去哪里喝酒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我说今天去医院也没看到叔叔。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老师的建议,考虑好了给老师发个消息。”
“嗯。”
顾怜生把橘夏送回医院驱车回了学校,今天听周凌宇说橘夏还在医院里没去上学,顾怜生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去了解情况,现在回去要处理今天落下的工作。
第19章 萧佑安生气
橘夏回到病房就看到蒋玉兰已经沉沉睡去。橘夏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妈妈安详的睡颜,思索着顾怜生说的话。
等到蒋玉兰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橘夏打了热水给蒋玉兰擦了手,母女两人一起吃饭,看着其乐融融。
蒋玉兰率先打破沉默,“阿夏,你去上学吧,妈妈这边没什么大碍了。”
橘夏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蒋玉兰的眼睛,“可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医院。万一……”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橘夏怎么敢轻易离开。
“阿夏你听妈妈说,妈妈的身体妈妈自己很清楚,下午的时候周医生来过,我问过周医生,他说再有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妈妈才能安心地养病,我有这么优秀的女儿,妈妈怎么舍得让自己出事。”
“可是你那天……”
“妈妈承认那天太冲动了,以后不会了。”蒋玉兰说着还举起三根手指,“妈妈发誓。”
橘夏看着蒋玉兰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笑起来,“怎么感觉妈妈返老还童了?”
蒋玉兰用食指点了点橘夏的鼻尖,“皮孩子,还学会取笑妈妈了。”
橘夏开心地笑了,幸好,妈妈还在。
再次回到校园的橘夏生活更加忙碌了,原本一周一次的家教增加到了两次。
顾怜生也打电话给橘夏,汇报了自己的看护工作,而蒋玉兰也在两个星期后健康出院了。橘夏听了这个消息很是开心,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只是再见萧佑安,橘夏总感觉萧佑安看自己的神色不大对。
虽然萧佑安每天还是会等着她一起上下课,但是橘夏时不时能感到萧佑安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
萧佑安再见到橘夏的时候一改往日话痨的风格,反倒沉默不语起来。橘夏也难得清净,自然也不在意。
直到五一时候的晚会节目征集活动,萧佑安当着全班人的面莫名其妙和橘夏发了脾气,让橘夏火冒三丈。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明所以。橘夏虽然很生气,但是也不想耽误手上的工作。
看着橘夏无动于衷,萧佑安更生气了。他突然冲到橘夏面前,一把抢过橘夏手里的传单「啪」一下摔在地上。
橘夏看着萧佑安,皱起眉头。
萧佑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橘夏已经生气了,就那么静静地和橘夏对峙着。
同学们自然看出了气氛不对,三五成群逃似地跑出班级。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橘夏和萧佑安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终于,萧佑安开口说话了。
“你的生活除了学习和兼职,就只剩下学生会任务了吗?”
橘夏看着萧佑安气急败坏的样子,完全不明就里,“那你觉得我应该还兼顾什么?”
萧佑安被橘夏的反问刺激到了,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橘夏你到底有没有心?是不是因为我不重要,所以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橘夏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萧佑安为什么生气,“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忘记了?”
“你自己都不记得了,还来这边问我。”
“不是你先质问我的吗?你说说,我忘记什么了?”
“你说你忘记什么了?”萧佑安看着橘夏一脸茫然更加气愤了。
“我才知道你橘夏也不是说一不二的。之前还说什么自己说的话就一定做得到,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说了些空话吗?”
“萧佑安,你说话注意点。”橘夏真的有些憋不住怒火了。
“注意什么?注意不要和言而无信的人说话吗?”萧佑安一脸豁出去,像泼妇骂街一样绕来绕去。
橘夏彻底火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你要是觉得不想和我说话,那从今天起就不要再说了。”
橘夏说完蹲下身子去捡宣传单页,刚要捡起来,萧佑安假装不经意踩在上面,纸张划过橘夏的手掌一阵尖锐的疼。
橘夏本能地撒开手,掌心被纸张划出一道细小的伤痕,还在不断流血。
萧佑安看着橘夏受伤,也顾不上生气,急忙拉起橘夏的手查看。
橘夏甩开萧佑安,拿起散落在地上的传单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萧佑安跟在橘夏身后焦急询问,“我带你去校医室看一下吧,都流血了。”
橘夏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继续朝宿舍走。
萧佑安又开始在橘夏身边喋喋不休:又是道歉又是关怀的,奈何橘夏冷气十足,把萧佑安拒之千里之外。
橘夏最后还是去校医室包扎了伤口,只见校医一边包扎一边摇头,“姑娘呀,自从开学你都来三次了,你这是什么体质?”
橘夏苦笑一下算是回应。校医抱着医药箱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儿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橘夏包扎好伤口准备离开,萧佑安又跟在橘夏身后,还不停地道歉。
橘夏坚持把传单发完,准备回宿舍的时候萧佑安一把拉住橘夏。
“对不起,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橘夏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橘夏试图甩开萧佑安,奈何两人实力悬殊。她只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萧佑安看橘夏不说话,更焦急了,“我这不也是生气嘛。开学到现在都已经两个月了,你连个解释也没有,我就越想越气,看你每天忙着各种事情,好像我一点都不重要,所以才没忍住。”
“我真不是故意想你受伤的。真的是意外。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不和我说话,我真的知道错了。”
橘夏看着萧佑安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心软下来,“刚刚是你说不要说话的。”
萧佑安看着橘夏有所松动,立马换上衣服讨好的表情,“我刚刚一时气话,不能算数的。”
橘夏看着萧佑安紧紧拽着自己的手,“那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萧佑安摇摇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橘夏,“我怕我一松手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橘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在看他们两人,只好无奈妥协,“我们能别在这儿拉拉扯扯的吗?你看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
“去甜品店吧。”说着,萧佑安就拉着橘夏朝着甜品店进军。
萧佑安把奶茶放在橘夏面前,又把蛋糕拿给橘夏,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橘夏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
橘夏无奈,“我本来也没生气,是你在生气,还当着同学的面发脾气。”
萧佑安撇撇嘴,“我生气还不是因为你说话不算数嘛。”
橘夏看着萧佑安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长叹一声,“你说谁,我哪句话说了不算了?”
“你说要提前来看我的,还发消息给我说已经买好车票了。我查了你的列车时刻表,在火车站等了一个下午。”
橘夏忽然想起了母亲出事那天自己是和萧佑安说过要来看他的,只是事发突然,忙着各种事情,自然忘记了给萧佑安打个电话。
想到这里,橘夏也感觉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那天临时有事,没能赴约是我的不对。来到学校事情挺多,我也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没来得及和你解释。”
萧佑安看着橘夏真诚的双眸,怒火自然也消了,“可是你食言在先,你得补偿我。”
橘夏听着萧佑安的话,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萧佑安趁热打铁,“那下个月我生日你要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不准失约。”
橘夏点头,“好。”
萧佑安听了橘夏的话笑得像个孩子,“那你这次可不能忘了。”
“不会的。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橘夏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送什么给萧佑安。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被邀请参加一位男性朋友的生日聚会。
“不需要生日礼物,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橘夏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埋头吃蛋糕……
第20章 生日表白
经过上次的乌龙事件,橘夏和萧佑安两人又重新回到了之前。
虽说萧佑安表示不需要生日礼物,可橘夏也不好意思空手去。但是一想到生日礼物,橘夏就一个头两个大。
从图书馆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安然还在追剧,瞿梦溪则和徐佳洛凑在一起研究八卦。
橘夏收拾好床铺,准备去洗漱,就听瞿梦溪在叫自己,“橘夏,萧佑安过生日你准备送什么礼物?”
橘夏听了瞿梦溪的询问,也是很苦恼,“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对了,梦溪你说我该送什么礼物呀?”
橘夏话音刚落,安然、徐佳洛、瞿梦溪就以光的速度围拢过来,“橘夏你还没想好呢!要我说这生日礼物,看你想送个什么寓意的。”
徐佳洛神秘兮兮地眨巴着眼睛,“要是想让他心心念念就能想到你就送实用型的礼物,比如:围巾、杯子、钱包、手表都可以。如果你想要蜜里调油的话就可以送些浪漫型的。比如:情侣戒指、巧克力、自制带馅的小食品、千纸鹤。”
橘夏听得云里雾里,“那要是想送一个朋友之间送的礼物该选什么?”
徐佳洛她们听了橘夏的话异口同声地说道:“咦……你们这是想搞地下恋情还是想玩神秘呀?这爱情的酸臭味呀。”
橘夏无语,“我们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说呢,我们得关系比较复杂,就是……”
瞿梦溪打断橘夏的话,“就是普通男女朋友的关系?”
橘夏听了认同地点点头,“对,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安然她们听了哈哈大笑,“拜托,人家现在辟谣都不用这么烂的借口了。橘夏你见过那种普通朋友关系一直存在的。”
“可我和萧佑安之间……”
“你们之间已经很明显了,谁看不出来萧佑安喜欢你呀。你看每次你受伤的时候,他有多着急。
还有那次,你们出车祸那次,萧佑安那么护着你,听他们宿舍的人说因为那次事故,萧佑安的右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打篮球了。
我听着都觉得感动,橘夏你还假装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不怕学校里的狂蜂浪蝶把萧佑安给抢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