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靠墙放的琵琶,微侧过头看他,“你以前弹那首《十面埋伏》,现在还记得吗。”
陈诀嗓音淡淡,漫不经心,“琵琶我就只学了一首《十面埋伏》,那会儿断断续续弹了五六年,我倒是想忘。”
他瞧了眼台上,“正好没人,给你弹一首。”
姜如棠浅浅笑着点头,“好。”
这里面灯光固定的位置都还没变,陈诀从台下暗处一步步走进光明里,刚才在外面被风吹乱的碎发都被光染上细碎金黄。
他抱起那把琵琶坐在凳子上,位置正巧在光束的中央。
他微低下头,指尖拨弄琴弦,悠扬曲调婉转而出。
姜如棠站在台下是他唯一的观众,也是第一次,她处在暗处,他立在光里。
这样的陈诀真的很有魅力,他也应该这样熠熠生辉。
从前他站在领奖台上,红色的国旗升起,万人喝彩,那是比这更宏伟盛大的场面,只可惜她没能亲眼看见。
这首《十面埋伏》他弹得非常漂亮也完整,激昂震撼,不像之前那样心不在焉,乱了一半。
一曲毕,姜如棠在下面鼓掌,“可以啊小陈同学,我说真的,这不是客套话。”
他放下琴,起身道,“口头奖励我可不要。”
她顺着话茬问,“那你想要什么?”
陈诀从台上下来,还认真思考了一瞬,“想要的多了。”
第58章 .痕迹“她给了我一个家”
“我得想想。”陈诀沉吟片刻开口,“等年后,陪我去一趟庙里吧,拜佛。”
她从前跟着赵女士去过几次庙里,抬起眼道,“去求什么。”
他轻声说,“平安顺遂。”
从电视台出去的时候外面下雪了,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的,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个好年。
……
好像越到了年底,就越没心情上班,总想着什么事情都要拖到年后。
姜如棠那点儿浑水摸鱼的小心思也原形毕露,等到放假那天还领了一笔年终奖。
赵荣和王叔叔忙忙碌碌备着年货,还买了好些放在家里的小挂件儿,红红火火看着很喜庆。
年前大扫除的时候陈诀凑巧也来了,他进门就看见沙发上那些东西都盖着布,王叔叔拿着鸡毛掸踩在凳子上扫灯上的灰。
赵荣在厨房洗菜洗到一半,听见外面有开门声,走出来看了看说,“小陈来了,你先找个椅子坐。”
姜如棠视线扫过一圈,看这家里也实在没地方坐,“妈,你刚刚不是说要买东西吗,你发我手机上,我们正好出去买。”
“也行,我给你发。”赵荣擦了擦手上水,拿出手机开始打字,“得按照我发的牌子买,不然买错了回来做饭都不好吃。”
“知道了妈。”她回房间拿了件外套穿上,然后拉着他出门。
赶着年根儿超市里面也都是人挤人的,她和陈诀一边逛一边买,还得专门找赵女士钦点的牌子。
他看着她手机上赵女士发的那一大段清单,对照着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粉条。
这东西他其实也吃不出有什么区别,好的赖得吃他嘴里都一个样。
姜如棠想着再拿一包,刚拿起来又看见旁边有大包的,又放下说,“拿这个吧,这个大。”
陈诀应了声,推着车往前走了走,换了更大包的。
他抬手时无名指上多了一枚银戒,清冷的古银色泽恰到好处点缀在他瘦长的手指上,腕骨突出,手背上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让手里这一包粉条仿佛都变成了什么贵东西。
“我的这个戒指也在,回去就戴上。”她想起曾经的事情觉得有点好笑,“当年其实一生气拿起来扔了,走了没几步我就后悔了,又去费好大劲才把它找回来。”
一枚戒指而已,在与不在都说明不了什么。
但那是她和陈诀当时唯一的联系。
红绳已经丢了,如果这枚对戒再弄丢,好像就意味着他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