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年年都要念一遍,除夕一过,这屋里任何带“剪”字的工具就统统神秘消失,被赵荣收拾到一个箱子里再放到柜子顶上,生怕谁拿了似的。
姜如棠拿着对联去门口,她够不着最上面,其实也是陈诀在贴,他就在旁边拿着剪刀递胶带,偶尔说两声“往左一点”“歪了歪了”。
赵荣撸起袖子在厨房切菜,王叔叔在旁边帮忙,她想着要不要也做点什么,刚进去就被赵女士轰出来了,“快出去,我一心不能二用,锅糊了可都怨你。”
她讪讪退出去,陈某人在旁边笑,原来“一心不能二用”这句话还是家传。
他上回看她做菜,也是被这么赶出来的。
除夕的这顿年夜饭尤其丰盛,从桌子这头摆到那头,赵女士每年过年都会这么做一次,把半辈子在厨房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然后接连吃剩菜吃到年初八/九。
姜如棠拍了一张照片发朋友圈,发完刷新了一下,发现陈诀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桌年夜饭,配文两个字:过年。
晚上下面噼里啪啦的各户人家放鞭,家里看着春晚也像是看哑剧似的,吵得根本听不清唱的什么。
陈诀从没有体验过这样热闹的年,也是头一回清楚的知道过年是什么氛围。
给人的直观感受就是很红火,很喜欢。
一起守岁,一起跨年,一起听着电视机里最后那一首难忘今宵。
到了初八工厂复工,赵荣和王叔叔又赶去南川处理事情了。
陈诀这些天都住在这儿,明明是正大光明的情侣,在长辈眼皮子地下也不好太过腻歪,偶尔饭桌上眼神交汇一下,好像是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一样。
等着家里人一走,姜如棠和赵女士说了一声,两个人又立马恢复到年前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了。
初九晚上,陈诀和朋友吃完饭回来,身上还带着些酒气。
姜如棠看他喝的不多,也就没问,他刚坐下便接了个电话,是赵渊打来的,赵渊说他们今年夏天就要结婚了,七七八八的事情聊了一大段。
他起初还一一应着,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儿上来,话也少了。
电话结束,陈诀转头看向在旁边剥橘子的她,“刚才赵渊说的,你听见了吗。”
她剥的认真,“听到一些,他们夏天结婚,唐年已经跟我说了。”
陈诀像是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还接着等了一会儿。
结果她就说到这儿,没再往下了。
于是,他顿了顿说,“我也想要个名分。”
姜如棠吃着东西,端起“把他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的流氓架子,“要名分啊,容我想想。”
“这还需要想,这名分不给我给谁。”他伸手拿走她剥好的橘子,不客气地吃了。
她啧了一声,摇了摇头,“难说。”
他重复道,“你说什么。”
姜如棠喂了他一个橘子,“没什么。”
陈诀吃着这瓣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姜如棠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刚推门往外,跟前一道人影便兜头照下来。
他的吻不轻不重落在她唇上,她头发都是湿的,他也不在乎。
姜如棠轻推下他,“我刚才开玩笑的。”
他漆色的眸子里不知道是醉意还是情/欲,声音哑得不像话,在夜间堕落也沉溺,“嗯,我知道。”
只一句,他便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大掌贴在她腰间,隔着薄薄一层衣物,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炙热温度。
领口微敞,潮热的吻落在她颈间。
分明是陈诀喝了酒,但她好像也跟着醉了。
姜如棠抽身倚在墙上,看着他喉结轻微滑动一下,那附近有一颗淡色的小痣,带着磨人的性感。
她睫毛微颤,耳边能听到他若有似无的喘息声,在她倾身吻上去的瞬间,他还是不受控制的怔了一下。
她似只高贵的猫,撩得人心生难耐。
陈诀微垂下头哼笑了一声,“怎么办,算是让你抓到把柄了。”
月色照进客厅,和灯光交缠在一起,如花瓣铺下的红毯,一路蔓延至屋内各个角落。
星光朦胧而下,鲜花永不凋零。
……
早晨,陈诀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而且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