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还挺大。”他开玩笑说,“你这脾气是不是都冲我发了。”
陈诀无心这么一句,她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她从前都不会发脾气的,遇事就默念三遍“不生气。”
她这二十多年发过最大的火就是在他手腕上咬那一口,总共就说过那么两句狠话,还全都说给他听了。
想着,姜如棠拉过他的手腕,当年她咬过的地方已经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这么多年,也应该看不到痕迹了。
他忽然被她拉住,微低下头道,“怎么。”
“我以前在这儿咬过。”她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垂眸扫了一眼,嘴角轻扬,“那牙印好久才消,那会儿在校队,训练时候一抬手,别人还以为我私生活不检点。”
姜如棠松开他的手,拖腔带调故意说,“谁知道检点不检点。”
陈诀推着车往前走了一步,跟她并排,“检点不检点你还不知道吗。”
想到当时在酒店一人一边好兄弟式的睡觉方式,她忍着笑,戏精上身,“坐怀不乱真有你的,我躺在你旁边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呗。”
“坐怀不乱都是装的。”他浅浅笑了声,“我那天快天亮才睡着。”
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早就乱了。
但他也什么都没做,只敢趁她睡着,贴近她身后装作不经意的,抱着她。
虽然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却觉得很踏实,也很安心。
姜如棠只知道她那天刚醒的时候他还睡着,并不知道他实际上睡着没多久。
好似一本尘封四年的日记,总是无意一翻,就能翻出故事的另一个视角,那条墨绿色的丝带,就是夹在日记里的书签。
她微微沉默一瞬,眼睛里有着盈盈的光,“陈诀,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
他摇摇头,“记不得。”
要不是她提,他也不会想起。
关于当天晚上的所有细节一一在脑海浮现,她微皱起眉,表情疑惑,“你那天不是不舒服吗,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和我分开睡。”
陈诀只是笑,低声道,“舍不得走。”
就这么简单。
半晌,她搂上他胳膊,“那就不走,以后都不走。”
……
除夕那天,一早上赵荣就打电话叫陈诀来家里,姜如棠在旁边正想拦,“妈,他还没睡醒呢,这才八点。”
赵荣一边把手机拿远一边就通了电话,“哎,小陈,起来了就赶紧来吧,人多也热闹,早上就不要吃那干巴巴的面包了,我这刚做出来,还在锅里呢,来了一起吃。”
末了还特意加了句,“如棠还在家等着呢。”
姜如棠在旁边坐不住了,“妈,我什么时候说了。”
她离得近,能听见陈诀在电话那头轻声地笑,带着些沉沉哑意,明显是被这电话叫起来的。
陈诀说,“好,谢谢阿姨。”
“……”
等电话结束,赵荣拿着手机念叨,“这孩子怎么还叫阿姨,叫惯了以后改口叫妈是不是改不过来。”
陈诀离得近,十来分钟就到了。
进门姜如棠还没走上去,赵荣就先到了门口,热情道,“来来来来,不要客气,你们先坐着,我去把锅里的东西盛出来。”
屋里到处贴着红色的窗花,再配上赵女士这嗓门儿,一下子就感觉有满满一屋子人的热闹错觉。
吃饭的时候赵女士给陈诀的那碗饭也堆得很满快要掉下来,“先吃先吃,你看着多,是这个碗小,不够再加。”
陈诀点头应着,姜如棠瞧了眼那碗,默默叹气,“妈,大早上吃这么多会吃撑的。”
赵女士瞧她眼,声音自带高分贝,“你知道什么,小陈这么大个子不吃饭能行吗,这距离中午还有四五个小时呢。”
有一种饿,叫咱妈觉得你饿。
姜如棠摇了摇头,自求多福吧小陈同学,我尽力了。
半上午的时候赵荣挑了一副对联出来,连带着剪刀和胶带都放在桌上,“你俩去贴吧,贴完把剪子给我,正月不能剪东西,要丢了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