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小，我们之前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交往，算是露水情缘。瞒着你，也是怕影响到你和顾总之间刚刚萌芽又有些脆弱的感情幼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总不能闺蜜齐刷刷的对着好朋友下手吧？”余浩男条理清晰，语言极具共情感和说服力的哄着，“经过几天相处，我们发现彼此都蛮合拍的，是奔着长远稳定又期盼未来的关系发展，那就没有必要瞒着你，立刻带到你面前接受审查了！”
余浩男话音刚落，Jackson立刻比划着三根手指竖在耳朵旁边，说，“亲爱的纪小小同学，我保证对浩男的感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请求组织批准！如果撒谎，就让天降巨雷劈死我！”发毒誓？Jackson头顶的吊灯晃动两下，惹得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又爽朗的笑出声来。
饭桌，饿到饥肠辘辘的纪小小埋头苦吃，面前的餐盘永远都没有落空的时候。顾泽明对她极其照顾体贴，看得余浩男都有些羡慕的咬着筷子，露出向往的神情。提起酒醉的那晚，Jackson不由得吐槽，说：“扶着你们两个出来的时候，保安差点儿把我和老顾给拦住，还以为我们是给妙龄少女灌药的混混呢。”
“嗝……”纪小小用悠长婉转如同音律般的饱嗝来回应话题，作为收尾。
饮酒不开车，开车不饮酒。秉持着交通法规的几人瞧着地铁仍旧在运营，便琢磨着散散步去搭乘公共交通，也让久居上层社会的老板体察些民情，看看人间烟火气。纪小小挽着余浩男的手臂，走走停停，路过女装店铺就会走进去挑选逛逛，而顾泽明和Jackson优越的外貌条件无论到哪儿都会引起瞩目和窃窃私语。
“这件不错，是你的风格。”
“这有点儿丑，放回去吧……别看见打折就往前面冲。”
闺蜜之间的对话丝毫不留情面，时不时就夹杂着两句互损，顾泽明和Jackson对视片刻随即无奈的笑起来。这种悠闲的时光对于他们来说恰巧是珍贵又可望而不可即的。作为财阀和富二代，知晓他们身份的人巴结讨好都是有所图，出席场合皆是高档的私人会所。远离凡尘久了，连带着他们都变得压抑起来。
地铁口，等待红绿灯的时候，纪小小听见争吵斗殴的声音，顺着望过去就发现有几个喝醉酒的小混混拎着翠绿色啤酒瓶，正推搡着有些年纪的老伯，嘴里还吐露着骂骂咧咧的脏话。老伯想要离开，却被几个人给堵着，极近羞辱。纪小小的正义感让她立刻向着人堆儿跑过去，喊着，“都住手！”
“又开始了……”余浩男捂着眼睛，颇为头痛瞥着顾泽明，解释说，“这些年，小小见义勇为的证书要是挂起来，能够贴满客厅的整面墙。她最看不过去欺负老弱病残和妇女的事情，也不管会不会有危险。你以后可要管管她的脾气，否则不留神就会被欺负……”余浩男说完，也小跑着冲过去。
醉酒混混回头看着纪小小穿着超短裤露出的修长双腿，眼神立刻变得色眯眯起来，笑着说，“呦，小妹妹，是觉得哥哥们没有乐趣，想要陪我们玩玩么？”说罢，几人便离开老伯慢慢靠拢到纪小小的方向，有种将她包围起来的感觉。
“你们要给他道歉！否则，我就报警把你们抓进去受受教育。”纪小小蹙着眉，摸着胃。
刚刚吃得有些撑，声音不能经过丹田，显得有些软萌的味道，没有威慑力。醉酒混混哈哈笑着，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将嘴里叼着的牙签吐掉，摩拳擦掌的靠近说，“只要你让哥几个们玩得快活了，别说是道歉，就给这老头跪下，哥几个们都会照做。只是，你要不要先跪下试试？”
“吃硬不吃软。”纪小小有些不耐烦，抓着冲她伸出的魔爪微微用力，便上演标准过肩摔。
其余几人显然没有预料到，面面相觑片刻就集体围攻过来，还没有碰到纪小小的头发丝，胸口就被猛地踹了两脚，眼前一黑，踉跄的摔倒在地上。顾泽明皱着眉将纪小小搂在怀里，厌恶的看着Jackson踩着的几个混混的胸口，余浩男的高跟鞋也毫不留情的踩着两个人的手掌，细高跟让他们不停哀嚎着。
“闭嘴，吵死了！”余浩男将嘴里的棒棒糖给吐出来，穿着皮衣的蹲下说。
Jackson竖起大拇指，说，“你也太优秀了！这身手矫捷，女中豪杰啊！”余浩男倒是替她解释，纪小小初高中时期的暑期兴趣班，就是选择跆拳道和截拳道，浑水摸鱼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也凭着极其高的天赋混到半黑带的水平，能够防身。
“我去看看老伯。”纪小小拍拍顾泽明紧紧抱着她的手，给出安抚的眼神，向着阴影里的老伯走过去。
本来想要安慰两句并询问家住在哪里，却没想到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彼此都是一愣，纪小小吓得打出饱嗝，声音都出现劈叉的说，“李伯伯？怎么会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小？”李伯拎着菜篮子和几个废旧啤酒瓶，略显狼狈的躲闪着。
顾泽明远远的看见两人像是相熟的样子，也走过去，满鬓斑白的老年人却是有些眼熟，一时半刻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而李伯抬起眼睛，见到顾泽明的时候也明显惊讶和恐惧的往后倒退两步，手腕不由自主的握紧塑料袋，频频眨眼，“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李伯作势要离开，却被纪小小给拽着手腕。
“这怎么行？您都受伤了，要处理伤口啊！”纪小小眼睛里都是担忧，四处寻找着药店。
第68章 李伯的提醒
傍晚，便利店货架摆满琳琅满目的零食商品，纪小小跑到收银台抓起两包创可贴，结账。街道旁边为夜宿流浪汉们准备的塑料桌椅，现在成为露天医务室。餐桌摆满各种消毒药水、棉签、纱布，纪小小握着李伯的手臂，看着流血的伤口轻声说，“您忍着点儿，可能会有点儿痛。”
“嘶……”李伯皱着眉，手臂条件反射的瑟缩。
纪小小埋怨的蹙眉，嘴里不停嘟囔着数落，可手里的动作却放轻柔些，“还有哪里有伤口么？要不要去医院做系统的检查？我还是不太放心。您也是，胡同里纳凉坐着吃西瓜多好，在这儿做什么？”余光瞥着地面摆放的几个啤酒瓶，纸壳箱，就算是笨蛋也能够猜得出来。
“我不是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捡捡破烂攒些钱么？”李伯窘迫不安的说着。
纪小小将棉签和处理血迹的纱布扔到旁边，端坐着摆出家长的架势来，认真说，“您都退休了，安养晚年是您的首要任务！每个月的退休金就有四五千块钱，还要出来捡破烂？你让我们这群拼死拼活才赚几千块钱的年轻人怎么办？岂不是要撞墙自尽了？”
“咳咳。”顾泽明尴尬的握着拳头，放在嘴边示意提醒。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是剥削职员的周扒皮似的。顾氏集团的薪资算是同领域内相对较高的，也不算亏待。
“退休金都被我攒起来了，我平时就在附近捡捡破烂，这种事情不会遇到第二次的……”李伯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认认真真的解释。纪小小沉默着，余浩男只能出来打圆场，笑着搂着她的肩膀，说，“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李伯就是闲着待不住，以后天稍微暗下来，咱们就回家，好不好？”
余浩男给李伯挤眉弄眼的示意，李伯赶紧点头。
“攒那么多钱做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您又没有亲戚朋友，那些虎视眈眈盯着您房子的侄子侄女，难道你还要把钱留给他们啊？”纪小小是心疼李伯，才会如此叮嘱。“我送您回去吧……”
胡同巷弄，不能搭乘地铁的几人让司机赶过来接他们。李伯到巷口便松开纪小小的手，回头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顾泽明，声音含糊不清的说，“到这儿就行，我能自己回去！你们都走吧……”挥挥手，李伯脚步急匆匆的向着黑暗的巷弄里跑去，啤酒瓶碰撞的叮叮当当发出声响。
顾泽明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仿佛是在哪里见到过他。
公寓，洗漱完毕的纪小小用速干帽将湿发盘起来，像是带珍珠的少女般端庄坐着。茶几处的手机忽然叮咚响起，她解开锁屏，看着李伯发来的微信，没有标点符号的纯手写文字有些罕见，平日里他有事都会发语音。
“小小，跟着你的年轻人是男朋友么？”
“对呀，很帅气吧？”纪小小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回复工作邮件的顾泽明，略微炫耀。
“他是顾氏集团的老板吧？”
“您怎么知道？”纪小小奇怪的盘腿坐着，佝偻着腰好奇。
“谈恋爱，还是找门当户对的。这种家庭以后肯定会有许多麻烦，你……别陷得太深。”
“李伯，您怎么忽然说这些啊？”纪小小看着长篇论文般的回复，有些纳闷。
“李伯？”微信再也没有接到回复，追问也没有下文。
纪小小歪头凝视着顾泽明，按理说，他的行为举止都妥当懂礼貌，不至于招人厌烦。感受到她的视线，顾泽明暂停手边的工作，推开椅子将她抱在怀里，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顶，说，“怎么？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暗示么？可以直说，我愿意为你效劳的！”顾泽明颇有暗示的说着。
“别闹。”纪小小按住已经偷偷游移到她腰间的手，咬着顾泽明的手指，说，“你和李伯认识？”
顾泽明微微拧眉，摇头，稍微隔开一段距离的看着纪小小，问，“怎么会这样觉得？”纪小小瞄着手机，叹口气的摆弄着头发，说，“李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伯伯，他刚刚发微信提醒我，跟有钱人交往要注意，否则不小心就会被骗得团团转。说你就是欺骗女孩子感情的情场大骗子！”
“可能，他们长辈总会对固定的身份职业有偏见吧。”顾泽明勾起嘴角，淡定的解释着。
从卫生间拿出吹风机，顾泽明轻轻替纪小小吹干头发，看着她困倦到眯起来的眼睛，拍着毛茸茸的脑袋瓜说，“快回去睡觉吧，再熬几天就可以送到动物园里当国宝大熊猫展览卖票了！”顾泽明宠溺的说着，而纪小小作势就要起来向着卧室，如同僵尸般的走着。
“是不是……忘记点儿什么？”顾泽明握着纪小小的手腕，让她重心不稳的跌坐在怀里。
纪小小的眼睛透露着几分迷茫，随即明白过来的扬起脸，在他脸颊吧唧亲了一口。顾泽明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她，安安稳稳的放到卧室的床上，看她闭着眼睛像是熟睡的小懒猫般，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着几分禁忌的味道，她有着跟年龄不符合的天真烂漫。
客厅，顾泽明回想着刚刚的对话，思来想去拨通Jackson的号码。
“老顾，好歹给我留些夜生活和私人空间吧？”Jackson略抱怨的说着，浴室里的余浩男推开玻璃门，大声说，“帮我把睡衣拿过来，我忘记了……”Jackson站起来，趿拉着拖鞋，把衣服送过去，问，“说吧，又要让我帮你调查什么事情，跑腿做什么？”
顾泽明看着电脑屏幕搜索界面出现的名字，仍旧是一片空白。
“晚上遇到的李伯，我总觉得以前在家里见到过，好像是公司的职员……而且他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你帮我查查。”顾泽明倒了一杯威士忌，尽量放轻声音怕吵醒到睡着的纪小小。
Jackson歪头，揉着太阳穴疲惫不堪的说，“老顾，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兮兮了？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要拆散你和纪小小？放心，你俩又不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罗密欧和朱丽叶，只不过是担心的长辈提醒两句，你就要把人家的身份查得底朝天，以后被发现少不掉一顿数落！”
“查查，总是能够放心些。”顾泽明是谨慎细心的性格，也正因如此才能够屡次逃脱顾天赐设计的陷阱圈套，安安稳稳的把控着顾氏集团到现在。Jackson拗不过他，只能勉强答应的说，“好吧，过阵子再给你消息，这种小事不能特意拜托朋友去查，总要等个合适的时机当做顺手捎带的事情，你懂吧？”
拖朋友调查，总要踏些人情，顾泽明深谙道理。
“你……注意些身体，最近让安森给你订些补肾的药，别太放纵，懂得节制……”顾泽明听见余浩男的声音，忍不住提醒。Jackson喝着红酒，差点儿呛到，喉咙和鼻腔都火辣辣的说，“滚蛋吧！”
顾泽明低低笑着，胸腔都发出震动共鸣般，而挂掉电话的前一秒，Jackson偷偷又急促的对着话筒说了一句，“那个，要不让安森给我买点儿吧。营养品什么的，但是算你送给我的礼物，别想着到时候从我这儿拿钱刷卡啊！”这种时候，还如此精明算计，亏得是他。
“在哪里见过呢？”挂掉电话的顾泽明，心里总隐隐有着几分不安，说不清楚是来自何种原因。
第69章 头破血流的摔伤
餐厅，持续数周的装修临近尾声。
网购的灯具和餐桌餐椅、展示柜等包裹都堆放在门厅，徐师傅因事耽搁迟到几小时，纪小小晃悠着脚丫有些按捺不住，跳起来，跑过去撕扯开快递箱，从里面捧出月球漫步的灯具。这可是她精挑细选许久的满意之作！恨不得悬挂在餐厅里，她眼睛滴溜溜转动着，吃力的搬着木梯。
“店长，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就别装成勤劳的灰姑娘。专业的事情让专业人士来做，你还是安安生生的坐在那儿嗑瓜子，喝茶水吧。”琳达抱着肩膀，冷言冷语的嘲讽着开口。
周莹也担心不已，替她扶着木梯。
纪小小拎着月球漫步的灯具，慢悠悠的踩着木梯爬上去，伸出手试探着距离棚顶的高度，吸溜着鼻涕。她平时有些恐高，但兴奋让她冲昏头脑，有些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小小，你慢点儿，要不下来吧！”周莹仰着头，看着她双手都离开木梯摇晃的样子，心都提到嗓子眼。
纪小小眯起眼睛，低头想要让周莹放心，却猛地看到离地面那么远的距离，心忽悠颤动着。脚底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灯具连接电路处需要螺丝和专业工具的地方比较复杂，她努力眯起眼睛想看，却有墙皮和灰尘落进眼睛里，重心不稳的想要抓紧木梯，纪小小也顾不上灯具会不会摔到地上碎裂。
“啊……”
“店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