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纪小小视线内出现一双脚，旋即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
顾泽明看着她从睡醒到做出一系列举动，起初以为纪小小不过是害羞，可现在看来，她是想要拍拍屁股走人？怎么，差点儿睡了他，现在想溜走？没那么容易。
“顾，顾总……”纪小小尴尬的赔着笑脸，站起身，顾泽明的睡衣被她穿着宽松又别有慵懒的感觉，睡裤实在不合身，昨晚她就只穿着上衣，勉强能够遮盖住大腿根，典型的“下衣失踪”风格。“昨晚您喝醉了，我开车送您回来的，没有回去的车，就暂住一晚，谢谢！”
纪小小慌张的做出开车的动作，握着虚拟的方向盘，说完重重点头，像是给自己赞同认定似的。
“哦？那你为什么穿着我的睡衣？”顾泽明眯起眼睛，步步紧逼的走到纪小小面前，看着露出香肩的衣服，第一次发现睡衣竟然也挺好看，“这里的痕迹，又是什么？”顾泽明的手指着她的脖颈，不同于昨晚的炙热，顾泽明的手有些冰凉，触碰到的瞬间让纪小小后退两步。
脑袋里面像是浆糊般，纪小小支支吾吾的说：“我不小心磕到了。”
“是么？”顾泽明的反问，让纪小小忍不住抬头。
他到底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果不记得，难道要让她说出来发生什么吗？还是像余浩男说的，当做梦一场吧！赶紧逃离才是上策。
“会煮面么？”顾泽明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开口问。
纪小小陷入思绪中，随口点头说，“当然，我很会做饭的。”
“那就去煮面吧。”顾泽明回到沙发旁，打开电视看着江城的金融新闻，手里还拿着报纸，查阅着华尔街股市走向。纪小小以为自己听错，回头却看着厨房灶台上两袋新买回来的面和新鲜的各种蔬菜，“顾总，您早上……去超市了？”说出来的时候，纪小小都觉得不可能。
顾泽明抬起头，看着她，说：“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么？”
“哦。”纪小小认命的甩着长袖，走到厨房，却猛地反应过来，她干嘛这么乖巧听话？周末，她不需要给顾氏集团的总经理加班吧！纪小小用力的点点头，给自己加油打气，转过身鼓足一口气，还没有等开口，就听见顾泽明说，“周一，工资涨到两千。”
纪小小的眼睛瞬间变成数字，笑着保证说：“顾总，您想吃什么配菜的？”
“随便。”
古有人为五斗米折腰，今有她为五百块钱做饭。纪小小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发泄情绪的切着蔬菜，旁边是煮到沸腾的热水。“小点声。”顾泽明在沙发上吩咐着，纪小小则是无声的抱怨着，放慢动作。
总觉得，昨晚过后，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纪小小回头看着顾泽明，凝视半天，却都没有等到他偷偷看过来的举动，失望的回头，看着要扑出来的热水，忙把面条放进去。“是我自作多情吧，顾总可能就是饿了。喝醉酒，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纪小小，你清醒一点，不要想太多！五百块，涨工资就够了！”
“蠢。”顾泽明坐在沙发前，看着茶几那块角度刚好的镜子里，投射出来的纪小小的举动，低声说。“这么蠢的人，也会是他派过来的人么？”
想到这儿，顾泽明的眸光微紧，紧紧盯着纪小小，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仿佛感觉到背后的一阵阵冷意，又猛地听到声响，在厨房的纪小小吓得手差点儿被刀划伤，回头担心的看着他。
“顾总，您感冒了？”纪小小的嘘寒问暖，并没有得到回答。
顾泽明则是翻着白眼，昨晚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陪她到天亮，把棉被都盖在纪小小的身上，感冒不奇怪吧？只不过，临近六点多的时候，顾泽明将棉被重新扔到卧室里，“看来，顾总的体质很弱啊，我在客厅吹整晚的冷风，都没有感冒。还是熬碗姜汤……”
听见纪小小在厨房里小声碎碎念，顾泽明无声的叹气，他昨晚的举动似乎很多余。
“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这碗是素的，这碗是肉的，你……”纪小小像是小厨娘似的，端着两碗面放在餐桌上，还没有等介绍完，就看着顾泽明的手伸向那碗牛肉面，嘴角轻笑着，拽开椅子坐在他对面，说：“没想到，顾总也是肉食动物啊。”
顾泽明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食不言寝不语，你是哪样都没有做到。”
“啊？”纪小小没有听清，迷惑的歪头追问，却没有得到顾泽明的再次重复。
第9章 苦命灰姑娘
“顾总，您……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纪小小一根根夹着面条，满脸担忧，实在没胃口，旁敲侧击试探的询问。顾泽明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不作回应。
几分钟而已，顾泽明就将一碗面吃光，纪小小看着自己还剩半碗的面，有些尴尬。
“吃饭要细嚼慢咽，吃太快，对胃不好。”昨晚，纪小小在衣柜的夹层里看到很多胃药，忍不住提醒的说着。顾泽明眯起眼睛，很讨厌多管闲事的人，却不知为何，此刻可以称之为耐心地解释，说：“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吃饭上，很多工作和会议需要准备。”
总经理的生活，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睡眠和吃饭都需要挤时间去做，国内会议、海外会议，占据顾泽明大部分时间。甚至有些情况是在五分钟的路途中，简单吃完汉堡充饥，热乎乎的家常菜，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了。所以，此刻的顾泽明很贪恋那碗面的味道。
“顾总，厨房都已经收拾好了。”
半小时后，做饭洗碗一系列流程办完的纪小小擦着手，问：“从这里，有公交车回市中心么？”
打车对于月薪两千的纪小小来说，未免有些奢侈。
“帮我收拾行李，明天要出差。”顾泽明自动忽略纪小小的提问，反倒是吩咐命令的说着。
纪小小纳闷的拧起眉头，有不满爆发出来的说，“顾总，这种私人工作是违反劳动者法的，属于克扣员工的休息时间，强占……”还没有等纪小小把话说完，顾泽明只是抬起眼睛，轻飘飘的说：“收拾行李，一次五百，你如果不想做的话，我也不勉强，免得被人说是压榨员工休息时间。”
“不，一点儿不勉强！顾总，您的行李箱在哪儿？”
纪小小听见狗腿的声音，都有些瞧不起自己。可奈何，有钱能使鬼推磨，谁让她现在是极度缺钱的穷人呢？凡事能够赚钱的活儿，都可以！顾泽明抬起手，向着卧室的方向指着，纪小小立刻就像是脚底抹油似的冲过去，拎着行李箱开始准备。
顾泽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靠在门边，看着蹲在地上收纳的纪小小。
“要出差几天啊？”“三天。”
“是热带国家么？还是……”“境内。”
纪小小的所有问题都得到简短的回答，站在衣柜前，看着满满当当的西服，忍不住说：“顾总，您身材那么好，非工作场合不穿西服也是挺好看的。”顾泽明没有回答，在纪小小以为又碰钉子的时候，听到他淡淡的解释，说：“我没有除了工作之外的场合需要参加。”
这种心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纪小小转过头去，看着顾泽明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可怜、不敢置信的多种情绪，像是老母亲般的关怀。
“咳，我每天都需要参加无数生意洽谈，每天都会有几百万的流水……”顾泽明抬起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嗽的说着。果然纪小小眼底的心疼消失殆尽，反倒是认命的继续整理行李，“剥削的有钱人是不需要生活的，生活是我们这种底层的小百姓的。”
纪小小抽着鼻子，自然的用顾泽明的睡衣袖口擦了擦，问：“出行的洗漱用品在哪里？”
“卫生间。”顾泽明指着外面，看着纪小小光着脚丫从他撑在门框的手臂下钻过去，发梢从顾泽明鼻翼前擦过，属于他的洗发水香气熟悉又陌生，混合着女孩子淡淡的清香，似乎更让他中意。
怀里抱着一堆洗漱用品回来的纪小小看着准备差不多的行李箱，掰着手指头清点。
“你看起来很习惯收拾行李？”顾泽明不知为何，总想跟她聊天。纪小小倒是也没有否认，自信满满的说：“我从小学开始就给爸爸收拾行李了。你的换洗袜子在哪里啊？”
顾泽明双手环抱着肩膀，对着衣柜点了点，说：“下面第二个柜子里。”
“哦。”纪小小探头过去寻找，余光中却看到全新的内裤，XL的型号瞬间跃入眼帘。
回想起昨晚在背后的那张床上，灼热喷洒的呼吸，顾泽明有些意乱情迷的脸，纪小小慌张的直接将整盒都扔到行李箱里，藏在最下面的位置。
顾泽明看着她这样的动作，有些好笑，生出了几分想要逗弄的想法，说：“三天，不用五条内裤吧？”
“有备无患么！”纪小小下意识的回答，听见顾泽明的笑声后，才知道是被捉弄了。“顾总，我都不知道您的东西在哪儿，每一件都需要问你，不如您自己来收拾吧？”
顾泽明摇摇头，从钱包里拿出五张百元大钞，略微有些欠揍的说，“我不想动。”
“要忍耐！”纪小小咬紧牙关，伸手将床上的钞票放在裤袋里，低声嘀咕着说，“不要跟钱过不去！”
纪小小的家庭很困难么？竟然可以为钱做到这种地步，财迷本性？顾泽明在心里揣测着，却丝毫没有想到，是自己通知人事部将某人的工资减半，才让她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换做平时，银行卡里有余额的纪小小，肯定会直接甩手走人，不伺候他。
“顾总，您检查一下……”纪小小咬牙切齿的说着。
此刻看着顾泽明的，她万分确信，昨晚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记得。
但凡是记得，都不会如此可恶！顾泽明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似的，随意翻看了两下，点点头，说：“很好，下次如果有这种工作，我还会通知你的。”
“不用了。”纪小小假笑的说着，“现在，您能告诉我，从哪儿可以回市中心么？”
这座别墅像是皇后的城堡似的，灰姑娘一刻都不想要继续停留在这里，被剥削，被压榨了！
顾泽明似乎看出她的心声，抓起客厅茶几上的车钥匙，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纪小小条件反射的拒绝，想起那辆迈巴赫就心悸发慌。
第10章 陪我出差
“如果你想步行三个小时，我也并不拦着你。”顾泽明站定脚步，回头看着纪小小。
好汉不吃眼前亏！昨晚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瞎了眼，才会觉得顾泽明是可怜的人，还差点儿失身。顾泽明哪里可怜？他就是伏地魔，杨白劳，万恶的剥削者，纪小小在心里将顾泽明骂了一通后，才假笑的说：“那就麻烦顾总送我回去了……”
“不麻烦，回家收拾下行李，明天跟我一起出差。”顾泽明打开车门，自然的说。
纪小小握着迈巴赫的车门，差点儿撞上去，声音都劈成两半的说：“我为什么？”
“首先，我去出差是为弥补融资会议上的问题，找秦总说服他继续参与融资……事情归根结底，是你做的PPT数据出错，才导致现在的情况，罪魁祸首的你难道不需要将功补过么？”顾泽明手扶着车门，帅气的仿佛车模广告似的，让纪小小又瞬间迷失心神。
现代，也是有男狐狸精的，纪小小偷偷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清醒过来。
“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也降薪来弥补了！”纪小小故意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仰着脖子说。
顾泽明却好笑的看着她，“其次，出差是提前确定下来的，为能够更好的说服方案，商业计划书的数据不再出错，市场部必须要派一个人跟我随行。刚好……”顾泽明指着纪小小，说：“你是市场部的。”
“市场部那么多同事，我不过是实习生！就算是派，也不会轮到我头上的。”纪小小皱着眉说。
顾泽明却无奈的笑着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市场部经理的电话。
周末，来自大老板的电话实在让人心惊肉跳，市场部经理清了清嗓子，接通。顾泽明也瞬间按下免提键，让纪小小能够听清楚两人的所有沟通和对话。
“融资案的时候，你们市场部出错，明天出差的人选难道不需要将功补过么？谁跟我一起去？”顾泽明的声音里有着几分胁迫的意思，市场部经理大脑飞速运转，声音颤抖着说，“纪小小，她对融资案是最熟悉的，前几次的会议也都是她在全程跟进。”
顾泽明对着纪小小歪头，耸耸肩膀，说：“好。”
挂掉电话，纪小小欲哭无泪的望着天，什么时候经理对她这么重视，如此贴心了？
“滴滴滴，滴滴滴……”纪小小的手机响起，顾泽明抬起手示意她接通，“小小啊，明天公司安排你出差，大概三天，提前做好准备，机票和住宿公司都会给你报销的。一定要好好工作！我对你是给予很大希望的，不要再让我失望了！”经理匆匆说完，挂掉电话。
顾泽明则是握着方向盘，侧着头对她说：“上车。”
“奸诈，狡猾。”纪小小暗暗在心里嘀咕着，系好安全带。
并不需要她再提供地址，顾泽明轻车熟路的将车停在纪小小家楼下，“明早八点，机场见。”
“你……”纪小小没有回答，就看着迈巴赫绝尘而去，尾灯都看不到。
顾泽明心情甚是不错的哼着歌，看着来电提醒，接通车内免提，“你让我调查的人，很普通啊。”昨晚那人熬着双眼，足足查询整晚，以为是什么重要敌人，或者商界大佬的秘密情人，结果什么信息都没有查出来。
“普通大学毕业生，刚毕业就进入顾氏集团实习。妈妈在银行工作，因病早退，这些年一直都在打工。爸爸好像是有一点精神疾病，反正就是很普通的女孩。朋友几乎都是大学同学，初中同学，私生活干净，出入场所都是餐厅，SPA店，消费水平……月两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