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时夏说了这个想法后,协议部分他就交给了迟薇,落实的事情他又拜托给了齐飞。
别小看一个棋牌室,从选场地到装修宣传,其中每一项都很繁琐,需要花大把时间和精力,时夏现在在N城工作,不可能回去亲自处理这些事情,只能就近麻烦齐飞。
时夏很不好意思,虽然是迟让交代下去的,但怎么说这都是她的事情。她跟齐飞多少年没有联系,一联系就是要人家帮忙办这种麻烦事。
由于暂时还回不去,她只能在电话里道谢。
齐飞还是跟之前一样好说话,笑嘻嘻地说没事,要真想谢他的话,赶快请他吃喜酒就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迟让就在电话旁边,眼见时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自然地接过去,问他的红包里准备塞多少钱,塞得多的话他可以考虑一下提前。
齐飞在那头大骂他没有良心,明明他是在帮他催婚,迟让竟然还反过来找他要钱。
时夏在旁边听着两个人小孩子一样斗嘴、哈哈大笑,也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迟让太体贴。
体贴到她很多时候甚至有些愧疚。
开店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齐飞,时夏尚且还能用谢谢来交代,但是迟薇那边,时夏还不知道要怎么去说。
时夏只见过迟薇两面,但那两面都算不上正式,其中一次她的形象还不怎么良好。
印象里,迟薇虽然没有迟旸那么咄咄逼人,但对于她和迟让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支持。
这次迟让主动说让她帮忙,时夏还有些意外。
迟家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当年他们废了一番力气拆散他们,将迟让送出去留学,本就对这个事情进展的顺利程度心存疑虑。这几年迟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乖了不少,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近期频繁往返国内,明眼人都知道有问题。
迟让给迟薇打电话的时候,迟薇没有半点意外,只问了他一句话:
你准备好跟全家对抗了吗?
迟家是什么样的家庭,时夏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了解。
但只从她见过的三个迟家的孩子,她大概可以推断出他们的家庭模式,其实跟时夏自己的家庭很像。
都是三个孩子,都是两儿一女。
不同的是,因为受过高等教育,迟家从上到下的眼界都比叶兰和时茂来得开阔和高端,这也就决定了他们在处理家庭的问题上不一样的态度和方式。
但总的来讲,两个家庭殊途同归。
迟家的高压下出了迟让这么个反叛的人;时家的偏见也逼出了时夏的与众不同。
他们两个看似来自不同的生长环境,可内心都是一样的感受。
是孤独。
于是迟让回答迟薇的也只有一句:
我一直在对抗。
在时夏出现之前,他就是这样做的。
失眠症是最好的例子。
他用睡眠换来了几年难得的自由。
现在轮到时夏。
他可以用一切去换。
迟薇深知自己劝不动他,也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从小到大,只要迟让认定的东西,除非他自己不要,否则没人可以改变。
也正是因为这样,迟家的长辈曾以为他往后能用这样倔强的个性做成一些大事,谁知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摆脱这个家。
迟薇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只答应迟让会把这件事情办好,也会帮他暂时瞒着家里。至于能瞒多久,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时夏很想跟迟薇也说声谢谢,但想想,也许这个时候不出面才是对的。
处理完这些事情,迟让要回加州的前一晚,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
时夏问他:“你家里到底想要你找什么样的另一半?”
迟让:“他们压根就不想让我自己找。”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已经打算好了,等我毕业回国,就随便找一个他们认为门当户对的塞给我,然后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