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舟试着领会贺祁第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像长河镇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样,当她还在长河镇时,并不觉得长河镇有什么特别,可离开后,长河镇却时常萦绕在她脑海。
那座破旧的小城,弯曲的道路,那山,那水和那些田野。
然而,她又恍然意识到,让她念念回想的,只有长河镇吗?
她抬睫,看了眼贺祁第,没多停留,很快垂下。
“还有半句没说,想听吗?”贺祁第的声音突然温柔。
“什么?”孟之舟感觉自己的声音闷在胸腔。
“有些人,在离开前,就绊住了我的心神。很久,很久。”
贺祁第说完这句话,也很久很久地注视孟之舟。
这汤的热气太盛,熏湿了孟之舟的眼眶。她垂着眼睫,好一会儿才站起,拿过贺祁第的碗,低声咕哝:“我再给你盛些排骨。”
“嗯,多盛点。”贺祁第目光追随孟之舟,走开,又返回,唇角噙着抹若有似无地笑。
因着做汤和盛汤的人,他喝了三碗汤,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碗,并问做汤的人:“还会给我炖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喝。”
贺祁第站起:“那太好了,我有口福。”他展了展腰,“好累。不早了,该睡觉。我们睡觉吧。”
孟之舟收碗的手颤了下:“我们,睡……觉?”
第三十六章 可怜兮兮
“只有一个房间, 怎么睡?”孟之舟看向这辆房车唯一的那间卧室,声音似乎在颤。
“当然是躺下睡。”贺祁第耸耸肩,语气轻松的回答。
“啊?”
贺祁第眼睛勾着她, 悠然向她靠近, 笑得玩味:“难道,怎么睡觉, 还需要我教你?”
孟之舟慌到无措,只能后退。
退到沙发旁, 没了路,跌坐进去。
贺祁第气定神闲地走到她脚边, 站定,俯身, 一手按在孟之舟腿边的沙发缘, 另一只手撑住沙发靠背,把孟之舟圈在其中。
孟之舟垂着眼睫,不敢和他对视, 一颗心鼓噪得像要冲出胸腔:“我,我还是去找个酒店住吧, 这里,不太方便。”
“不方便?我觉得挺方便的。”贺祁第懒洋洋地耷着眼皮,看着孟之舟,注意到她脸上飞起的红霞,唇边的笑意转浓。
孟之舟的眼睛, 不自控地落向贺祁第放在自己腿边的手,感觉再偏一公分,就要相触,这让她没来由地绷紧了身体。
身体僵硬, 声音也僵硬,像是另一个人发出:“哪里方便,这里只有一间卧室。”
“一间卧室怎么了?”
贺祁第说话的声音和气息,从孟之舟头顶落下。
孟之舟把头低了低,咕哝:“一间卧室,没法睡。”
“为什么会没法睡呢?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孟之舟低头,贺祁第也跟着她低头,这句话俨然是在她耳边吐出的,热气洒向她耳廓。
她一阵麻痒,刚要偏开头,听到贺祁第颇具警告意味的一声:“别动,否则会很危险。”
她定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祁第又低了低身,靠她更近些。撑在沙发缘的那只手,向下滑动,这过程中,若有似无地擦到孟之舟的小腿。
霎时间,像过电,让她擂鼓般的心脏都骤停了下。
在孟之舟心脏骤停的这个刹那,贺祁第扶住沙发靠背的手,移到她头顶,抚了抚她的发,贴着她的耳,再次提醒她:“很快就好,千万别动。”
贺祁第声音未落,孟之舟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哒”一声,某种机扩对上接口的声音。
沙发秒变沙发床。
嗯……的确很快。
她的头被贺祁第托着,仍保持坐姿,而且,贺祁第还在朝她笑,坏坏的笑。
他凝着她的眼也带笑意,幽幽道:“虽然只有一间卧室,但还有客厅。如你所见,客厅的沙发可以当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