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猛愁眉不展的和警察谈论着什么，脸色十分的凝重，似乎是猜到了最后的结果一样，把那种对母亲的惋惜写在了脸上，时不时的看上我一眼。
金宝见我焦躁不安的样子，拉住了我说：“白雪，别走了，坐下歇会吧！”
“金宝，我妈怎么还不出来，他们都进去这么久了。”我焦急的问；
“医生需要给大娘重新做各项检查，肯定会用一些时间的，放心吧！在等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对我来说简直度日如年，从没有如此的备受煎熬过，那种七上八下的心情跟本没办法让我安静下来。
只能无助的守望着，期盼着。
走廊的长凳上，我靠在金宝的身上，哀怜的喘息着，压抑的心已经不堪重负，疲惫不堪，怎么这么累，眼睛不知不觉的合在了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金宝正趴在我的身边，发出轻微的鼾声，我的一只手被他紧握在了手里。
看着金宝，真的很心疼，为了我不辞辛苦任劳任怨的奔波了整整一天一夜，怎能不累，怎能不触动我的心。
妈……我妈呢……我妈怎么样了，刚才还平静的心在想起母亲那一刹那又变得紧张起来。
猛的坐了起来，眼神惶恐的扫视着病房，却见到母亲也在病房里，身上插着仪器，眼睛无神的看着屋顶。
金宝被我的动作惊醒，紧张的问道：“白雪，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没有回答金宝，我下了床走到了母亲身边轻声叫到：妈……我是雪儿，能听见我说话吗？
“母亲目光呆滞的没有回答我，就像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一样，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妈……你看我一眼啊！我是雪儿，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雪儿啊……妈！”我心如刀割的哭着说。
“金宝，我妈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你告诉我啊！”我转身摇晃着金宝撕心裂肺的问；
“白雪，大娘精神受到了刺激，现在还神志不清，医生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已经给用了治疗精神方面的药了。”金宝低垂着眼睛说。
“医生呢，我妈的胃怎么样了，他们能不能治好……”我急着问道。
现在最主要的是治疗母亲的胃癌，只要活着，哪怕就算母亲会一直这样也愿意，我心里难过的想着。
金宝扶着我坐到了床边，帮我把额前凌乱的头发捋到了耳后说：“现在还不清楚，专家正在会诊，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过一会应该会有结果了吧！”
第312章 希望破灭
坐在床边，看着毫无生机的母亲，想着那些年母亲曾经遭受过的苦难，一切都仿佛是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的出现在脑海里。
就算生活再苦再难，母亲也从没有向生活低过头，依旧乐观的面对着。
可如今，那无情的病魔无却要将母亲从我的身边残忍的带走。
妈，你一定要挺住啊！我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白猛一脸愁容的走了进来，见到我醒了过来，眼神纠结的看着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白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赶紧问道：“叔，专家会诊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白猛沉声回答道然后把头扭向了一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痛苦。
“叔，专家咋说！”我目光如炬盯着他，声音中带着惶恐问道。
白猛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走出了病房，靠在门旁偷偷的擦着眼泪。
一个那么坚强的汉子，竟在这一刻流下了眼泪，白猛仰着头，喉咙哽咽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
见到这一幕，不用再去问他什么，我已经猜到了结果。
双腿沉重的走到了白猛身边，忍着悲痛说道：“叔，您别难过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雪儿，叔没用，叔什么都帮不了你……”白猛哭着说道，面部表情非常的痛苦。
“医生怎么说……”我面无表情的问！
白猛纠结着，抱头蹲在地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太过残忍，白猛才没有办法亲口告诉我。
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外，看着医生走到了我的跟前说：“你是病人家属吧！”
“嗯，我是她女儿，医生，有什么话说吧！”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考虑了多种方案，可还是不行，病人的身体太虚弱，禁不住动这么长时间大的手术，上了手术台可能就下不来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帮她暂时缓解疼痛。”医生很沉重的对我说道；
“谢谢了，我知道了！”我说道，对着医生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努力了，哪怕是医疗条件再好，技术水平在高，可面对这种癌症晚期的患者依旧会素手无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病人的时间不多了，能活到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回去吧，没必要浪费钱了，最后的时间尽量多陪着吧……”医生善意的说道。
魂不附体的走进了病房，来到母亲的身边，摸着母亲的脸说：“妈……咱回家了……回家！”
“金宝，救护车走了吗？”我声音悲咽问道；
“没有，他们在外面休息呢！”
“那你去叫他们吧！我想快点把我妈接回家，我不想她死在外地，那样她会找不到回去的路的！”我悲伤的说，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嗯，我这就去。”金宝说着跑了出去。
“雪儿，坚强点吧！”白猛安慰道。
“我没事儿，叔，你放心，雪儿能挺的住。”我哽咽着说。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白猛轻拍着我的肩膀说，眼眶也跟着泛红了。
“我不哭，我妈舍不得我哭，妈……你说是吗？”我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说道。
母亲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呆滞的眼睛轻眨了一下，又变得浑浊起来。
没一会儿，护士推着担架床进了病房，小心翼翼的将母亲抬了上去，推出了病房楼。
金宝已经叫来了救护车等在门口，将母亲抬上车后一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奇迹终究还是没能在母亲身上出现，或许这就是母亲的命吧，。
死，对母亲来说也许是最好的解脱，终于可以逃离这个世界，不用再承受世间的苦难。
只希望母亲在另一个世界里，不在有痛苦，能够平安健康。
回家的路依旧是漫长的，坐在车里目光呆滞的看着母亲，那种凄楚的感觉让我感觉更加的孤独。
金宝坐在车里，时不时的发出轻微的叹息声，看着我这样的悲痛不知该如何劝说。
泪干了，心碎了……
车厢里气氛格外的沉闷，每个人都闭口不语的垂着头，为母亲惋惜着，沉浸在无边的悲伤中，安静的让人更加的倍感压抑。
“白雪，你说句话，别这样行吗？”金宝还是忍不住劝着我说；
没有回答金宝，只是一直看着母亲，我要趁着母亲还在多看上他几眼，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白雪，你已经这样做了几个小时了，躺下歇会吧！大娘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听我的好吗？”金宝心疼的说道；
“雪儿，听话，你不能这样下去了……”白猛也跟着劝道；
对于他们的话，我充耳不闻，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眼里只有奄奄一息的母亲悲不自胜。
白猛叹了口气说：“雪儿啊，叔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这样难为自己又有什么用。”
“爸，别劝了，让她陪着大娘吧！”金宝知道劝不了我开口说道。
“那我给你妈打个电话，看看她睡了没有，让她起来把屋子收拾一下。”白猛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媳妇儿，睡了吗？”白猛拨通电话后说道；
“没睡呢，睡不着，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白婶儿埋怨道；
“哪有时间，你先别睡，去翠萍家里把屋子收拾一下，我们估计半夜才能到家。”白猛吩咐着白婶儿说；
“你们回来了？那翠萍？”
“先别问了，回家再说吧！把咱家电风扇也拿过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行，那我知道了，你问问金宝把钥匙放哪了。”白婶儿说道；
金宝接过电话告诉了白婶儿，然后挂了电话。
车里又恢复了宁静，在漆黑的夜里快速的行驶着。
时间不长，天空下起了大雨，雨点砸落在车顶上发出刷刷的声响。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夜空，沉闷的雷声轰隆隆的由远及近的响着，像是在为母亲悲鸣抽泣着一样。
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母亲一下子被惊醒过来，吓得蜷缩着身子不停的瑟瑟发抖着。
“妈……雪儿在，不怕……不怕……”我赶紧安抚着母亲；
第313章 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母亲眼里带着恐惧，把头藏进了被子里，嘴里喃喃自语着：“别打我，别打我，我听话……”
“你是魔鬼，不要……不要……雪儿……你在哪……妈好想你啊！”母亲躲在被子里胡言乱语的说着，是那样的恐惧无助。
看着母亲受着折磨，那样的让人心疼，可我却没有办法去减轻她的痛苦。
“妈……你别这样，雪儿害怕，妈……你醒醒吧！看看雪儿行吗？”我跪在母亲床前心如刀割的说着。
母亲把头慢慢的探了出来，惊惧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看着是那样的痛苦。
凝视了我几秒钟后，母亲开始额头冒汗，表情开始扭曲，身体也跟着翻动起来，跪趴在床上捂着肚子疼的死去活来。
“医生……医生，我妈怎么了，你们快帮帮我妈，别让他这么痛苦行吗？”我看着熟睡的医生喊道，祈求着他们赶紧帮母亲止痛。
医生醒了过来，赶紧从药箱里拿出从肿瘤医院带来的药，抽进去后赶紧给母亲打了进去。
几分钟后，母亲终于不在那么疼痛，安静的躺下了，无力的喘息着，像随时都可能断气一样。
心碎的帮母亲擦着额头的汗珠，真想替她去承受这样的折磨，让她可以安静睡下去。
“医生，我妈还有多长时间！”我问道；
医生翻着母亲的眼皮看了看说道：“大概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了！到家该准备的就早点准备吧！”
“这种病真的太折磨人了，什么都吃不了，胃已经没有了消化的功能了，活着对她来说只是多痛苦几天，还不如早点解脱。”医生直言不讳的说，。
虽然知道这样可能会刺激到我，可还是没有避讳的说给了我听，提前让我做好心里准备，等着母亲撒手人寰的那一刻。
医生的话虽然残酷，但也是现实，这种状态下的母亲，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饱受着煎熬。
母亲的时间不多了，可到现在还神志不清，依旧没能认识自己的女儿，这也是我接受不了的，却也只能带着不甘和遗憾陪她最后一程。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救护车把车停在了门口。
屋里和院子里的灯都亮着，白婶儿和林婶儿听到声音后慌忙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雪儿，回来了！”林婶儿跑到车门旁看着一脸伤痛的我问道。
“嗯，回来了，林婶儿……”我无力的说道；
“雪儿，想开点儿，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婶儿看你这个样子这心太难受了。”白婶儿也关心的说道。
“婶儿，我没事，真的，你们放心！”
我强忍泪水说道，不想在她们面前哭出来，那样只会让她们更难受。
白婶儿，林婶儿，对我全都像亲人一样，给予着我各种帮助和关爱，在他们面前，我就像她们的孩子一样，被她们疼爱着。
金宝帮着医生将母亲小心翼翼的抬进了屋，轻轻的放到了炕上。
林婶儿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该死的畜生，怎么把人糟蹋成这样，还是人吗？”
“嫂子，能听见我说话吗？”白婶儿趴在母亲耳边说道；
“婶儿，我妈谁也不认识，她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哀怨的说道。
“天杀的，动物还有点人性呢，好好的一个人就被他折磨变成这样了，咋早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呢！”白婶儿义愤填胸的骂道。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你俩谁去给雪儿和金宝做点饭吧！让他们吃点东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在熬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白猛吩咐着媳妇说。
“你咋不早点说孩子没吃饭呢！”白婶儿气着说；
“雪儿，想吃啥，婶儿给你做去。”林婶儿接话道；
“我不饿，啥也不想吃！”
“不吃东西可不行，这身体哪受的了，不想吃也得吃点儿，你妈还等着你照顾呢，等着，婶儿给你煮点儿粥去，垫吧垫吧！”林婶儿说完回了家。
“白村长，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回去了，这是这几天的药，要是疼了就给他打一针……”医生对白猛说道；
“行，那你们就回去吧！麻烦你门了。”白猛歉意的说，让人家跑了一个来回，都没来得及请人家吃上一顿饱饭呢！
“对了，这药你得放到冰箱保鲜柜里，不然药效会降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