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辰像是无语，手臂松开一些，与她四目相对，“你领略到精䯝了吗？”
在他的幽沉的目光的注视下，郑莜晓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你是想跟我说，严娅茜也是个可怜人，让我不要跟她计较？”
顾陌辰很平静，目光温凉，“我爸爸风流成性，他对哪个女人都没有真心，我亲妈也是可怜人。”
郑莜晓心里头啧啧，这破基因传下去可是大不妙啊。
顾陌辰见她若有所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地跟上一句，“这个算是秘密，讲给你听，是希望你多点耐心。严娅茜嫁给我爸爸，一辈子都不幸福，她心态不好，有轻微的抑郁症。她和我不亲近，但是也没有苛待过我，不是太过份的话，你就忍忍。”
郑莜晓「哦」一声，目光落在眼面前的这张俊脸上，他的五官长得极美，线条也是流畅，每一个转折都像是精心描画出来一样，漂亮得让人心动。她发自内心地说，“你亲妈一定是世所罕见的美女。”
顾陌辰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目光变得深远，隔一会儿，他淡淡道，“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也没兴趣知道。”
第13章 这人的精力怎么会这么好？
凉薄……
郑莜晓在心里给顾陌辰盖了一个戳。
但是情有可原。
从他的角度去想，亲爸是个靠不住的，亲妈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养母间接与他有仇。
他如果是个傻的，稀里糊涂地过也行。但是他聪明绝顶，又超级敏感，所以他勤奋、务实、工于心计以及凉淡薄情。
郑莜晓有同理心，想明白之后也不太介意，“行，我知道了，一个月一次的橡园饭局还是继续。她再给你找十个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过来吃饭，我也可以眼瞎耳聋，云淡风轻。”
她意有所指。
顾陌辰莞尔，搁在她腰上的手有点不老实，缓缓地摩挲安抚，同时轻描淡写地说，“叶楣读小学的时候确实在我家住过几年，但是那时候我读的是寄宿学校，一个月才回来两天，我跟她只是认识而已。谈不上感情深厚，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
郑莜晓斜过眼看他，“你以为的，和别人以为的，可能不是同一回事。”
她还记得叶楣说送花篮的事情，说得这么亲密和笃定，说明这两人一直都有狼狈为奸。
顾陌辰仔细看她，突然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郑莜晓瞪圆眼，“你做了什么需要我吃醋的事情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落在顾陌辰的眼底翻译成了心虚，也不知道触动了他下面的哪一条神经，总之他起性了。
力道十足地抱紧她，先是一个深吻，身上有火苗升腾而已。
……
第二天，郑莜晓一直睡到中午。
好不容易睁开眼，她感觉全身都是软趴趴，手臂往边上摸一摸，毫无意外的，那半边已经收拾整齐。
郑莜晓是真的佩服顾陌辰，早七点，晚十一点，后半夜还要在她这儿加班，这人的精力怎么会这么好？
所以成功这件事情，主要还是靠勤奋。
想到家里那个懒散哥哥，郑莜晓也是叹气，论聪明，郑家大少爷不见得输给顾陌辰，但是论勤奋和自律，他给顾陌辰提鞋都没资格。当然她也不怎么样就是了。
又躺一会儿，她从床头柜捞过手机。
“哥，陌辰给你打电话了吗？”她问。
郑骁铭那头的声音有点杂，听着像是在厂区，“一大早就打了，现在他在我这边视察进度。”
郑莜晓意外，“他去厂里干嘛？”
“华宇和中能有合作项目，他不需要过来看看？”
“哦哦哦。”
郑莜晓连连点头，两家联姻的时候签的合作协议还是有效的，当初是华宇帮助中能，现在可能要反过来了，“那你们忙，我先挂了。”
她想挂电话，郑骁铭却喊住她，声音有些犹豫，“赵宇琪代表赵家来找过我，想和华宇搞合作。”
郑莜晓皱起眉，不确定地问，“她想跟你搞商业联姻？”
郑骁铭不置可否，“还没谈到这一步，跟你打个招呼，你心里有数就行。”
郑莜晓郁闷了，眉梢都耷拉下来，“知道了。”
电话挂断，郑莜晓在床上使劲地滚了几下，华宇真到山穷水尽了么？哥哥居然考虑和赵宇琪结婚。
这货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外公有军方背景，昂着头，眼睛朝下四十五度看人，做出来的事情荒诞之极。
第14章 早年的郑莜晓也是个小辣椒的性格
赵宇琪喜欢郑骁铭，逮着各种机会与他亲近。
但是郑骁铭从来不拿正眼瞧她，女朋友又是换得勤快。高三那年，她找人演戏，大冬天的把他俩绑架去郊外的一处别墅，孤男寡女搞在一个房间，想借着后半夜低温，两人抱团取暖的机会成就好事。
剧本写得挺好，但是没想到郑骁铭是个硬气的，后半夜砸破玻璃跑掉了。
之后事情败露，她若无其事地在外头放言，说郑骁铭和她有染。
早年的郑莜晓也是个小辣椒的性格，拿了棒球棍子狠狠地揍了她一回。
后来在两家大人的斡旋下，赵宇琪转学去了京都。临走前她放言，说她迟早会回来报仇，让郑莜晓等着。
这一等就是五六年。
两年前她回来A市，郑莜晓先是在微信朋友圈的照片里见到她的身影，她又把照片放大了来看，这女货的变化很大，眉宇间的嚣张气焰收敛了，衣着打扮居然是淑女范？然而她想，狗怎么可能改得了吃屎？
后来，两人在酒会上打过照面，赵宇琪主动找她说话，没有提往事，也没跟她炫耀日渐辉煌的赵家，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比如天气很好，你今天的妆容很美，你嫁的老公是A市的NO1之类的话，谈吐得体，气质也算芬华。
那时爸爸健在，华宇也是如日中天。
但是郑莜晓记仇，依旧不信任她。
没想到世事轮转，哥哥居然把她放到联姻名单里。郑莜晓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就觉得心烦。
静静地躺一会儿，想到下个月的摄影展还有好些工作没有完成，她不得不从床上起来。
洗漱完毕，她慢悠悠地去厨房找食。
炖锅里有香浓的肉糜粥，边上放了一个自制三明治，还有牛奶、沙拉、水果等等。
顾陌辰在美国呆了很多年，生活自理能力很强，因为工作忙碌的缘故，他的中晚饭基本都在外面吃，只有早餐是两个人一起吃的。
他习惯每天喝粥，郑莜晓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于是，每天的早餐就由他来料理，郑莜晓负责吃就行。当然她有干活，吃完后，她会把厨房收拾干净。
郑莜晓秉持的婚姻原则是识相。
虽然这段联姻在初始的时候，是郑家施惠于顾家。但是顾陌辰太高端了，郑莜晓自觉得把自己摆在低的位置，也幸好如此，现在的她才不会尴尬。
刚刚吃完，手机响了，居然是顾陌辰。
郑莜晓点下接听键。
“喂？”
顾陌辰的声音略略低沉，“吃过饭了吗？”
郑莜晓的声音很平常，“刚刚吃完，你做的肉糜粥很好喝，不过明天我想喝南瓜粥，最好配点小酱瓜。”
顾陌辰懂了，她这是刚刚起床。
“单纯的南瓜粥不好喝，加点小米和红枣怎么样？小酱瓜还是少吃，前几天我拿回来的手工肉松，你说很好吃，要不配那个？”
他平时话很少，但是在郑莜晓这儿就会不由自主地多说几句，可能夫妻相处就是些细微末节。
郑莜晓没觉出异样，想一想答，“也行，就配那个吧。”
郑骁铭坐在不远处，此刻饶有兴味地抬起头。妹夫可以啊，隐忍内敛的高冷霸道总裁，一本正经地打着电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商洽几十个亿的项目呢。结果？听口气，这粥还是他做的？
妹子威武啊！
第15章 不喜欢反向地成为观察对象
说完了吃，要进入正题。
“晚上六点香格里拉有一个自助酒会，你和我一起去。”顾陌辰说。
郑莜晓觉得奇怪，她不喜欢应酬，所以结婚前她有与他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除非必须，她不陪他参加酒会。他爽快地答应了，之后他果然没有找过她麻烦，以至于外界猜测他们这对夫妻有可能是商业联姻中常见的形婚。
由于郑家是势重的一方，而顾陌辰的个人条件占了优势，普遍的风评是男方嫌弃女方。
郑莜晓有听说过，却没在意。
这会儿听他提起，她循例问一问，“这个酒会有什么特别吗？”
顾陌辰的声音很淡，平静里听不出情绪，“是校友会，有家属的都要带上。”
郑莜晓皱皱眉，下意识地问个细节，“哪个学校？”
说起来他俩上的是同一个高中，因为年龄的差距，加上顾陌辰跳级的缘故，她入校时，他早就远赴大洋彼岸。
她仅在学校的名人录里见过他的事迹和照片，毕业前夕，他受学校领导邀请，给全校师生做过一次演讲，郑莜晓有幸见到这位自带光环的学霸男神。
当时的她也有一丢丢的心神驰往，没想到若干年后，居然有缘做了夫妻。
这是她的秘密，从没想过与他分享。所以，对于这个节外生枝，她才有此一问。
顾陌辰哪里知道她的复杂，答得随意，“美国常青藤联校。”
郑莜晓很是意外，“咱们A市有很多常青藤联校的同学？”
“有外市过来的。”
“哦。”郑莜晓没啥话讲，想一想，她简单地说，“下午我会在工作室，你去那儿接我吧。”
“要求穿正装。”
“知道知道，我有行头，不会给你丢脸。”
……
六点整，郑莜晓挽着顾陌辰的手臂，淡定地步入香格里拉的自助大厅。
她穿了一件精致的藕粉色小礼裙，头发盘了一个髻，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不喜欢戴项链，为了修饰空档，她挑了一对细长的流苏耳环，垂挂两边，低调却很好看。
顾陌辰是严谨的深色薄款西装，浅色衬衫，他身姿挺拔，面色俊朗，眉眼深邃又有内涵，是丰神如玉的存在。
进到里面，郑莜晓便要与他分道扬镳，“你有需要维护的人脉就赶紧去，最晚九点半我要回去补觉。”
顾陌辰没有说话，眸光却是意味深长，让人浮想联翩。
郑莜晓有些赧颜，无奈地拍拍他的手，“我去那边找东西吃，你忙完了过来叫我。”
他太扎眼了，这里的适龄女宾至少有一半的人在看他，站在边上的她同步收获注视，全身都不自在。
对于一个擅长通过镜头记录生活的摄影师而言，她喜欢观察，不喜欢反向地成为观察对象。
顾陌辰知道她的脾性，也不勉强，“这儿的抹茶蛋糕不错，你可以试试。”
“嗯嗯。”郑莜晓心不在焉地朝他挥挥手。
顾陌辰放了单，立时有好些人围过来，他很自如，悠然地拿了杯酒，眉目间是一惯的沉稳，翩翩有礼又带了几分疏离的客气。
第16章 他不会爱别的女人
果然隐入人群比较自在。
郑莜晓的托盘里有几块小蛋糕，巧克力味的，草莓味的，抹茶味的……
挨个吃一遍，最后还是觉得顾陌辰推荐的抹茶味比较好吃，唇齿间有淡淡的清香。
她返回去又拿了几块，回来座位，发现对面坐了一个穿得像百合花的中年美妇。
说实话，她这条裙子和她的年龄不太搭，但是她自我感觉挺好，腰背挺得笔直，手里拿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着。
郑莜晓擅长观察，觉得她微微翘起的兰花指非常有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人也看她，一眨不眨。考虑到酒会这种场所就是相互搭讪，郑莜晓客气地微笑，“你好。”
那人依旧打量她，眸底透了些挑剔，她终于开口，“我叫容媛，是顾陌辰的学姐。”
郑莜晓若有所悟，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这人是专程找她来的。
没什么兴致，淡淡地笑一笑，“没听他提起过。”
“你很骄傲。”容媛的笑容若有若无，态度也是轻慢，“但是你比不过我外甥女。”
郑莜晓没什么态度，叉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同时含糊地「嗯」一声。
容媛放下酒杯，托着下巴继续看她，“不过你长得也算好看，身材也过得去，你父亲去世之前，家世也算是显赫，综合来看，算得上乌鸡里头的战斗乌鸡。”
郑莜晓忍俊不禁，扬起眸看她，“你是不是找块镜子照照自己的德性，我觉得你配得上战斗乌鸡的头衔。”
容媛耸耸肩，“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郑莜晓面色平静，“我也是说真的，你没觉得你今天的打扮非常的矫揉造作吗？当然如果你不是那么讲究，也可以用风情万种来形容。这两个词在某些时候可以通用。”
她这话褒贬难辩，但是容媛的态度却是端正了，眼神收起些傲慢，出乎意料地问，“你生气了？”
郑莜晓摇头，“我不和陌生人置气。”
容媛叹气，垂下眼皮幽幽地说，“你肯定是生气了，顾陌辰很护短，他会骂我的。”
郑莜晓听出她与顾陌辰的熟络，盯着她思索片刻，“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媛确实有话要讲，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她，“你知道欧洲以低调奢华著称于世的华裔旺族容家吗？”
容家声名显赫，郑莜晓当然是听过的，但她淡定摇头，“没听过。”
容媛失望了，兰花指跟着耷拉下来，“你们郑家只富了两代，底蕴到底还是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