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湉的眼眶湿润了，一颗委屈的泪珠在她的眼里滚来滚去。
这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我跟我前妻的感情吧，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这么多年在一起，都相处习惯了。
再加上我们还有一个女儿。本来人这一生嘛，就该平平凡凡地过下去。
可是她不知足啊。她嫌跟我在一起，没有钱。是我没用，我无法给她深厚的物质基础。
这社会男人没钱寸步难行，女人可以想办法给自己找钱，但是男人难道要去吃软饭吗？问题是咱也没有这条件啊。”
柳心湉听了他的话，反倒捂着嘴巴笑起来：“你怎么没这条件了。你好好拾掇一下，还是有机会的啊。有没有人说你长得有点像温兆伦年轻的时候？”
“结婚前倒是有人这么说过。结婚以后就成了中年油腻男了。哪有人还会再提啊。下次我拿几张照片给你看看，我二十出头的时候，侧面看真的很像他。”
赵悦希长得好看吗？他从来没有这样觉得。从父母的嘴里，还有亲朋好友的嘴里，也很少有人当面夸奖他长得好。
他就是一个普通不要再普通的一个男人。
结婚生子再离异，算是他平静人涯中的重磅炸弹了。
“瑶瑶爸，你其实还是很好的。你看看我们幼儿园每天下课来接孩子的家长，大多数都是妈。
像你这样亲自接送的爸爸凤毛鳞角。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喜欢嫁人有钱人对吧。
我对有没有钱，一点概念也没有。我妈给我创造了优越的条件，我上学的时候，她每个月都给我万把块的零花钱。
缺钱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可是我看到我妈那暴躁的个性，心想要是有个爱她的男人一直陪在她身边，说不定她那个性子会改变。这么多年以来，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一个男人出现过。”
她看着他，眼里浮起苦涩的滋味。她本该处于一个最美好的年纪，物质的满足，精神的贫脊让她黑白分明的眼里，多了一抹忧伤的神色。
不管何时见到这位可人的柳老师，她总是在高兴之余带着淡淡的忧虑。
“你妈没有机会，但你还是有机会的。你的外表，你的家世，还有你的一切一切，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都不为过。”
他说的是由衷的话。如果他没有结婚生子，当看到柳老师时，说不定鼓起勇气奋起直追。但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这份勇气。
他看着柳老师赏心悦目的外表，只敢把对她的那份好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就好了。我妈说当时她看到我，差点不想要我。我小时候太丑了，头发也是长到两岁多才长齐，又瘦又小。
我小时候，她经常把我丢给保姆带。我要是有孩子了，一定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她，不跟她分开。”
说着柳老师的目光转向一边吃着蛋糕的瑶瑶，眼里充满着羡慕。
说实话，如果不是外人时时提醒他有个漂亮的女儿。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女儿跟别的孩子相比，有什么过人之处。
陈一嘉更是如此。她对待瑶瑶，不能说不爱，毕竟是她挣扎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但是平常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从来没有心软过。
有几次还是他看不下去，从陈一嘉的手上把女儿救了下来。
陈一嘉给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可她给女儿买的那些衣服，都是商场打折货或者是网上的特价款。从来没有真金白银给女儿好好挑几件衣服回来。
“瑶瑶，等下老师带你去买衣服，好吗？”
突然间，柳心湉笑眯眯地对他的 女儿说。
第30章 电影
赵悦希怎么好意思让柳老师给自己的女儿买衣服。可正当他要拒绝的时候，女儿已经活嘣乱跳地跟着她走出去了。
他跟在她们后面，女儿牵着柳心湉的手，两人亲热得就像一对真正的母女一样。
他们来到和义大道，这里是当地最豪华最高档的商业广场之一。
赵悦希很少来这里，在这里活了三十年，走进这个地方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他见状，忙追上她们两个：“柳老师，小孩子的衣服随便买买就算了。小孩子长得快，很快就不能穿了。”
“那不行。瑶瑶爸，我喜欢瑶瑶，平常买衣服都是在这里。我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买。瑶瑶说她也没来过这里，你就让我带她去转转吧。”
说到这里，人小鬼大的瑶瑶竟然开口说：“柳老师，你真像我的妈妈。如果你是我的真妈妈，那该多好啊。”
柳心湉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那你叫我干妈好不好？”
瑶瑶说：“柳老师，我爸妈离婚了，我爸现在没老婆了。我妈妈不跟我们一块住，你就来我们家当我的妈妈好不好？每天晚上我可以搂着你一块睡。”
女儿的一番话让他恨不得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一栋别墅来：“瑶瑶，你再乱说话，老师要生气了。”
“老师才不会生气呢。”
女儿大声地对他说，脸上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她抱住柳心湉的大腿，“我喜欢柳老师，我喜欢她做我的妈妈！”
他顿时哑口无言，哭笑不得，只得赔着笑脸对柳心湉说：“柳老师，我女儿没大没小，你可不要介意哦。看我回去不收拾她。”
女儿才不怕他发脾气，挤出个鬼脸怼他。
柳心湉嫩白的脸染上了一层粉色的红晕，衬托得她更加娇嫩了。
赵悦希简直看呆了。像柳老师这样的人，家世好，外表佳，性格又温柔大方的女孩子，他怎么高攀得上呢。
柳心湉带着他的女儿去知名牌子买了一件公主纱裙，短大衣加一件毛衣。结帐的时候，竟然花了一万多块。
看得他心惊肉跳，对着那个价格咋舌。
“柳老师，我女儿真的不用买那么贵的衣服。”
他心想富养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花了那么一笔大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没事！只要瑶瑶喜欢就行了。”
柳心湉一直微笑着看着孩子。
买完东西出来竟然已经八点了。瑶瑶竟然吵着要看电影。
本来他想呵斥自己的女儿，想不到瑶瑶冲着他霎霎眼。
柳心湉竟然也同意了。
这下他自告奋勇去买了电影票。
柳心湉一看票名，惊讶了：“瑶瑶看这种片？”
他苦笑着：“她妈很爱看电影，以前怀孕的时候就常常去看。这大概就是胎教吧。我女儿从来不爱看什么卡通片。她最爱看悬疑破案还有鬼片。”
“那她看得懂吗？”
柳心湉睁大眼睛问他。
“当然看得懂了。我看电影从来不会睡着的。”
瑶瑶替他回答了。
柳心湉半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想天才儿童大概就跟瑶瑶这样子吧。她的世界我真是看不懂了。”
“什么天不天才的。我跟她妈的基因也就这样。她除了会跟我顶嘴之外，别无是处。”
他苦笑着望着自己的女儿说。
他抬眼的时候，发现柳心湉也收回放在女儿身上的目光。
两个人的眼神短暂地汇聚在一起，柳心湉竟然脸红了。
“那我先去洗手间，你们先进去吧。”
趁着柳心湉不在身边的时候，女儿伺机对他说：“爸爸，你要把握机会。”
“你一个小毛孩子怎么什么都懂一样。小孩子在这个年纪要做的事可不是像你这样。”
他也认为女儿过份的早熟与老成了。自己在她那个年纪的时候，什么都不懂。
可女儿似乎什么都懂。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陈一嘉在家时，整天带她看爱情片，偶像片，她从电视上学到的。
“爸爸，我知道你喜欢柳老师。你应该不会喜欢你们公司那位经理吧。”
女儿说话的方式还有神情，真的很像一个小大人。
“你脑袋里在想什么。小小年纪，不要装得好像成年人一样。你是个小孩子，还是个上幼儿园的孩子。”
他忍不住责怪起来。
“爸爸，我是说真的。如果那两个女人同时追求你，你不会挑你们经理吧。”
女儿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问他。
他哑声地说：“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你就不要管闲事了好不好？我没见过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什么都要管。”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妈妈了啊。所以我要为爸爸你选个妈妈。你不要选那位经理啦。我不喜欢，我只喜欢柳老师。”
“你怎么能让爸给你选个后妈呢。你没听过白雪公主，还有灰姑娘的故事吗？爸爸不找了，等你长大后再说。”
他叹了口气说。女人，爱情，婚姻，他没有一样能搞得定的。
“爸爸，如果你喜欢柳老师的话，我会为你搞定的。”
“你不要再乱讲话了。万一被柳老师知道的话，我们两人都要惨了。”
“爸爸，你真是个胆小鬼！怪不得妈妈说你没用！”
女儿飒然变色，那神态与陈一嘉指责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
他数落完女儿，女儿噘起嘴巴不理他了。
这时柳老师回来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赵悦希对屏幕上放着是什么电影不感兴趣，期间他偷偷地打量柳心湉。
发现从侧面看过去，柳心湉更美了。从微微突起的额头开始再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上扬的嘴角及下巴的那一条曲线，流畅之极。
如果柳心湉能当瑶瑶的妈妈，那该多好。
两个小的电影过去了，女儿已经倦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他抱着女儿走出电影院门口。
柳心湉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说喜欢看电影呢。我看她看的时候打了好几次呵欠。”
“瑶瑶啊，性格跟她妈一模一样，就是喜欢凑热闹。巴不得天天在外面过。以前小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都不会说话走路，一天让我推她去外面三四次，不让她出去还不行。叫个不停。”
柳心湉微微一笑：“我真心希望自己有个亲生女儿啊。看着瑶瑶，觉得生活真的太美好了。你能不能把女儿借两天给我带带？”
第31章 心酸
他同意了。他相信柳心湉是个真心看护女儿的人。再加上从陈一嘉离家出走之后，照顾孩子的重担就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他也希望趁着双休能放松一下。
第二天是周六，他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是被一通电话给叫醒的。
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说是家中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让他赶紧赶过去。
赵母的口吻听起来像是火烧眉毛。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发现母亲正在抹眼泪。
他忙问怎么回事。
母亲告诉他一件大事，他唯一的大哥，竟然欠了网贷四十万。现在催讨人的电话已经打到他爸妈这里来了。
而他母亲打电话给他哥，竟然关机了。
赵母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他怎么欠了这么多钱啊。这可怎么办啊。另外我还担心他会不会被逼着去自杀了。你陪我去他家瞧瞧，是怎么回事。”
“妈，我哥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放心，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不可能去自杀的。”
他有一个大哥，从小不爱读书，高中一毕业就去打工了，还创业好几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终于在三十岁那年，泡吧时认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也是年纪轻轻就辍学打工。两人一拍即合，没过多久，那女孩子就怀孕了。
两人就顺理成章结了婚。那弟媳一怀孕就不工作了。靠着他大哥那微薄的薪水自然是养不活妻儿。
于是就每个月从爸妈地方抠一点去，他爸妈也心甘情愿的补贴大儿子。
“我看新闻说有人欠了网贷还不出来就去自杀了。如果你大哥也去干这种事了，那该怎么办呢。”
赵母话音刚落，有人就从外面开门进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大哥赵悦望。他大哥比他矮了一截，两兄弟的五官倒是长得差不多。
但他大哥结婚之后身形发福，不复当年的风流。
赵悦望人刚进来，他的手机就响了。只听见他很凶地对着电话里的人吼道：“我又不是不还钱！我现在没钱还，知道吗？如果我有钱，肯定是第一时间还给你！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他吼完之后就换了副面孔，嬉皮笑脸的对他们两个人说：“妈，悦希，你也在啊。”
赵母泪汪汪地说：“阿望，你在做什么呀。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是你欠了他们四十万。你拿这么多钱去做什么了。”
赵悦望看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妈，实话告诉你吧。我创业失败，欠了人家很多钱。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不要去创业。你都创了多少次了，有创出名堂来吗？什么都没有得到，光亏钱了。”
他忍不住数落自己的大哥。
他这个大哥是典型的命比纸薄，心比天高的那种人。
“我投资二十几万开了一家奶茶店，想不到世道不好，开了半年就倒闭了。一分没赚到，反而负债累累。”
赵悦望一屁股坐下来，向他们大倒苦水。
“前两天我打电话给你，你为啥不接啊。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赵母忧心忡忡地说。
“妈，那些催讨的人真不是东西。电话打到闻雨的手机上去了，她质问我，我就一五一十跟她说了。结果她气得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
赵悦望一脸委屈地说。
“闻雨回娘家去了？”赵母又问。
赵悦望点点头：“她还说要跟我离婚呢。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说错。她跟我结婚以来，我有让她出去工作过一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