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医务室里。
黄黎握着她的手，一脸担忧。
“小蜗，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黄黎想起刚才，牛小蜗直愣愣的倒在赛场上，仍觉的心有余悸。
“我没事。”牛小蜗起身，到处翻找。
“你找什么？”黄黎问她。
“手机，你的手机呢？我要给奶奶打电话。”
黄黎神情一顿，脱口而出：“小蜗，奶奶她……”
牛小蜗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难道唐可儿说的是真的？奶奶真的……”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牛小蜗翻身从床上滚落下来，就要往外跑。
黄黎用力抱住她，说道：“小蜗，别这样。你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禹州与老家远隔千里，就算是回去，牛小蜗也看不到奶奶最后一面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牛小蜗奋力挣扎，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续几天高强度的比赛，已经掏空了她的身体。
黄黎心疼道：“小蜗，我答应你。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回家。”
牛小蜗瘫软在地上，口中喃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骗我……”
牛小蜗的声音渐渐微弱，黄黎低头看时，她已经昏厥过去。
黄黎急得大喊：“医生！医生！”
胡蝶不知何时过来的，站在黄黎身后，冷冷地说：“扫把星就是扫把星，克死父母，如今克死自己的奶奶！”
“你住嘴！”黄黎怒了，厉声喝道。
胡蝶愤怒至极：“你居然为了这个死丫头，跟我这么说话！”
“妈！”黄黎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痛苦，“小蜗遭受这样的打击，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胡蝶看了昏迷的牛小蜗一眼，说道：“她是自作自受！”
黄黎咬牙道：“你出去！”
胡蝶气的双手叉腰，大喊道：“你竟然为了这个丫头赶我走？你真是够孝顺！”
黄黎道：“不要再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
胡蝶哑口无言，她巴巴地赶来，明明是为了祝贺黄黎再次夺冠，找机会和儿子讲和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事情竟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形。
一定是牛小蜗，这个扫把星，始终是横亘，在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的最大障碍。
黄黎将牛小蜗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一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
胡蝶看不下去，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去。
全国大赛落下帷幕。
大禹男女两队，双双夺冠，杜国安夙愿得偿。
可惜队员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牛小蜗和黄黎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离开俱乐部，回老家了。
没有重要角色，庆功宴也失去了一半的意义。
杜国安简单讲了几句，就离开了。
剩下的队员们也提不起兴致，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唉声叹气，默默地吃，默默地喝。
杜珊珊自从上次醉酒之后，从来都不敢再碰酒杯。
可是今天，她只想一醉解千愁。
牛小蜗啊牛小蜗，为什么老天总是对她这么残忍？
就见不得她一点好吗？
第64章 喜欢不是爱
“你说，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为什么好人没好报，祸害活千年？”杜珊珊举起酒杯，冲着王义薄道。
王义薄拿过杜珊珊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杜珊珊急道：“你干嘛喝我的酒？”
王义薄道：“我醉了，就不用看你难过了。”
“我是替小蜗难过，她该多伤心呀！”
杜珊珊眼中泛起泪花。
“这是我们的庆功宴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杜珊珊想不通。
王义薄道：“世事无常，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呵呵！你倒是活的明白！那你告诉我，你究竟爱不爱我？”
王义薄被杜珊珊猝不及防地这样一问，瞬间石化。
“你不敢说？哈哈哈！”
杜珊珊醉了，说话也越来越无所顾忌。
王义薄本想叫几个女队员，过来把杜珊珊送回宿舍。
可他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几个东倒西歪的，人都走没了，就连王云天也不知所踪。
王义薄只好扶起杜珊珊，送她回房间。
推开门，打开灯，王义薄将杜珊珊放到床上。
杜珊珊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问：“你是谁？”
“我是义薄。”王义薄低声道。
“不！你不是。你是云天，你假扮你哥哥，我能看出来。”
杜珊珊醉醺醺的坐起身来，伸出双手捧着王义薄的脸颊道：“你是云天，别想骗我！”
王义薄极力摆脱杜珊珊的手，皱眉道：“你喝醉了。”
“醉？没有，这次我只喝了两杯，怎么会醉？”
“你醉了，好好休息！”
王义薄将杜珊珊按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转身要走。
“别走！”
杜珊珊伸手拉住王义薄的衣角，王义薄回头。
看到杜珊珊的脸上，赫然挂着两行清泪。
王义薄心头微动，回转身，站在杜珊珊的床前。
“你怎么了？”
“我难受！哇——”杜珊珊吐了。
王义薄深深吸了口气，在心底默默鼓励自己，忍住。
杜珊珊空着肚子喝酒，烧得难受，折腾了半宿。
王义薄一直在身边陪着她。
凌晨两点，杜珊珊终于睡安稳了。
王义薄也有些困倦，想要离开，又担心杜珊珊还会再闹，只好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子，杜珊珊从睡梦中醒来。
一眼看到，房间里椅子上睡着的王义薄，惊得大叫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醒了。”
王义薄睁开眼，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倒了杯白开水，递到杜珊珊的面前。
杜珊珊觉得嗓子又干又痛，接过水杯，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你没事，我先走了。”
“你等一下。”杜珊珊放下杯子，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昨天我……”
“你喝醉了，吐了一地，我都收拾好了。”
“就这样？”
“嗯？”
“我是说，我有没有撒酒疯，伤到你？”
杜珊珊试探着问，顺便朝王义薄的脸上，脖子上偷瞄一眼。
“没有，你睡得很好。”
“那你为什么没走？”
“呃……”王义薄沉默一会儿，才说：“我回去补觉。”
“等一下！”杜珊珊又喊。
“还有事吗？”
“其实，我……我……”杜珊珊真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
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她就掉链子？
王义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杜珊珊有些恼火。
这王义薄确定是王云天的亲兄弟吗？
怎么一个说话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另一个却是十个碾子压不出一个屁来。
“我知道，庆功宴之前，云天跟你表白了。”
王义薄语气平静，“我祝福你们。”
“祝福个屁！”杜珊珊急的爆粗口，“你是不是傻呀！说好的公平竞争，你为什么都不来追我？也不来跟我表白。”
“我……我说不出口。”王义薄满脸窘迫。
“这一点，你实在是不如云天。”
“嗯，我承认，所以输也输得心服口服！”王义薄一脸沉静。
“谁说你输了？”杜珊珊突然低下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可是王义薄却清清楚楚，听到那几个字。
“你说什么？”王义薄如一潭死水的眼神中，忽然亮起熠熠星辉。
杜珊珊道：“我说，我拒绝了云天，我还是决定和他做好哥们！”
“那……那我呢？”
“你又没有跟我表白，我怎么知道？”杜珊珊转过头去。
王义薄又惊又喜，伸手抓住杜珊珊的胳膊，问道：“我向你表白，你会接受我吗？”
“你可以试试看啊。”
王义薄收回双手，站直身子，鼓了鼓勇气，终于开口：“珊珊，我喜欢你！”
杜珊珊嘟起嘴道：“小蜗说了，喜欢不是爱。”
王义薄紧抿着嘴唇，半晌，才道：“珊珊，我爱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听到从王义薄口中说出的那三个字，杜珊珊突然间，像是被电流袭击了全身，麻麻的，酥酥的，心里满满的。
她脸颊绯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杜珊珊觉得王义薄的眼眸，如同深邃的大海，那里波涛汹涌，似乎要将她淹没其中。
王义薄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杜珊珊。
他总是远远地望着她，看她哭，看她笑，看她欢喜，看她忧愁。
杜珊珊嘴角微微上扬，漾出了一朵灿烂的花。
王义薄看得失了神，忍不住低下头，亲吻上去。
小小的房间，充满浪漫的气息。
杜珊珊从来不知道，恋爱的感觉竟是如此甜蜜。
她很感激牛小蜗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原来昨天晚上，就在庆功宴前，王云天当着一众女队员的面，深情表白杜珊珊，却被杜珊珊一顿好打。
杜珊珊没有想到，她和牛小蜗模拟的场景真的发生了。
王云天问为什么不接受他？
杜珊珊回答：“没有为什么，我只是顺从自己的心。”
王云天听完，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换上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潇洒地说：“你可想好了，选择做我大嫂，以后你永远都要让着我。”
杜珊珊知道王云天会难过，但她也知道，他不需要善意的谎言。
庆功宴上，王云天悄然离去。
她期待着王义薄的表现，可是直到宴会结束，王义薄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于是，她开始喝酒。
杜珊珊跟自己打赌，王义薄不会看着她喝成醉鬼，她赢了。
第65章 出国就医
大赛结束，俱乐部放全体队员一个小长假，让大家尽情的放松。
王云天告别队友，说是想要独自去旅行一趟。
杜珊珊和王义薄决定，去找黄黎和牛小蜗。
这么久了，他们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牛小蜗跪在一座坟前，将手里的纸钱点燃。
黄黎站在牛小蜗的身后，默然无语。
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奶奶已经咽气。
爷爷也因为悲伤过度，引发旧疾，追随奶奶而去。
两位老人的去世，对牛小蜗打击很大。
连续三天，牛小蜗不吃不喝。
从早到晚，一个人跪在坟前，一声不吭。
黄黎劝不动她，只好陪着她。
天色渐渐昏暗，黄黎拉起牛小蜗，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这一次，牛小蜗龟裂的嘴唇动了动，没有抗拒。
空荡荡的房子，寂静的令人恐惧。
牛小蜗坐在土炕边上，看着平整光滑的炕单。
那上面再也没有奶奶为她铺好的，暖烘烘的被窝。
想到这里，牛小蜗的眼泪又流下来。
沉重的打击，早已将夺冠的喜悦，冲得烟消云散。
牛小蜗整日以泪洗面，不吃不喝也不睡。
黄黎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守在牛小蜗的身边。
她在坟前跪了太久，浑身都已经凉透。
黄黎将牛小蜗裹在毯子里，紧紧抱着，嘴里不停地呼唤：“小蜗，小蜗，你说句话，不要吓我！”
杜珊珊和王义薄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再次看到牛小蜗的时候，会是这种情景。
无论如何，他们也无法把赛场上，英姿焕发的牛小蜗，和眼前这个目光呆滞的女孩，联想到一起。
还有黄黎，这才几天不见，他就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一脸沧桑憔悴，胡茬子青虚虚的冒出来。
这两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杜珊珊爬上炕头，伸手抓起牛小蜗的手，拼命摇晃，大喊道：“小蜗！你看看我！我是珊珊啊！”
牛小蜗一动不动，眼神黯淡无光。
“她怎么了？”王义薄问黄黎。
“爷爷奶奶先后去世，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宁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忏悔，也不肯醒来。”
“那你就任由他这样下去吗？”杜珊珊急了。
“我能怎么办？”黄黎痛苦道：“我用尽所有的办法，都不能唤醒她。”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杜珊珊急的想哭，可怜的小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黄黎！”
黄启明进门来，看到杜珊珊和王义薄，吃了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