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叹息：“唉！小蜗啊！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说结束就能结束了的。”
牛小蜗苦笑：“只要我离开他，再也不相见，慢慢地他就会忘了我，过回自己该过得生活。”
“但愿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牛小蜗坚决道：“我不后悔。”
“唉！”
乔正一声叹息，结束了这个伤感的话题，接着津津有味的吃起牛肉面来。
“爷爷，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说。”
乔正将海碗里的汤面一口气喝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轻轻向后一倒，靠在沙发上。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排球？”
“因为她呀。”
乔正的眼睛，看向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身穿一套白色运动服，在一个小操场上站着，手里还抱着一个排球。
牛小蜗赞叹：“她是谁？好漂亮！”
“其实你也见过她。”
牛小蜗突然发现照片里的女孩，容貌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双眼睛。
“她是——奶奶！”
牛小蜗记起了，那个在轮椅上，缓缓闭上眼睛的老妇人。
乔正看照片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喃喃道：“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喜欢打排球，是我们一大帮毛头小子的梦中情人，也是我的初恋。”
牛小蜗看着乔正，发现每次提起奶奶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如春水一般温柔。
牛小蜗猜想他们一定很相爱。
“后来因为家庭原因，她被迫离开球队。她伤心欲绝，意志消沉。我为了能够让她开心起来，就带着她离开家乡，来到这里。
起初我们生活得很艰难，我到处找门路，求人推荐她进球队打球。
终于有一天，有个俱乐部的老板看中她，请她加入球队，替他们去打比赛。
我们开心极了，那天我很自豪，以为自己，终于帮她实现了梦想。
我幻想着有一天，她站到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挥舞着鲜花朝我微笑。
她进球队后，每天都很忙碌，忙着训练，忙着比赛。她的球技很好，渐渐有了些名气，我们的日子也渐渐有了起色。
作为一个男人，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的收入比她低。于是我开始尝试做生意，做那种高风险高收入的生意。
我们为了各自的事业，整日奔忙，有的时候好多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后来有一天，她在比赛中受伤，被队友送回家休息。
那天，我急着出门谈一笔大买卖，就留下她独自一人在家。
等我喝的酩酊大醉，半夜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已经昏死过去。
送到医院后，医生告诉我，她伤了腰椎，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我当时就像是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傻了。她瘫痪了，别说打球，就是走路都不能。我自责的要死，可是我不能死，我还要照顾她后半辈子。”
第74章 靠自己强大起来
牛小蜗静静听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乔正却没有哭，他继续道：“她醒来后，我在她的床前忏悔，痛哭流涕，可她却异常平静，我发觉不对，找来医生看她。
医生告诉我，她可能由于撞击，伤及了脑部神经，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建议我去找专业的精神科医生来帮忙。
我带着她辗转去过很多地方，最后遇到杰克医生，杰克医生本来也没有把握，是我一直哀求他，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竭尽全力救她。”
“奶奶她一直没有恢复吗？”
牛小蜗记得轮椅上那个老妇人，始终没有清醒过。
乔正叹了口气，道：“其实，她曾经醒来过。”
牛小蜗疑惑：“曾经？”
“是的，有一天早上我去看望她，在她的枕边发现了一封信，是她的笔迹。”
“这么说，奶奶清醒了。”牛小蜗惊喜万分。
乔正摇摇头：“没有，或许只是老天可怜我，让她短暂的清醒，为我留下那封信。从那以后，我昼夜守在她身边，却再也没有见她清醒过。”
牛小蜗诧异：“那信里写了什么？”
“她劝我不要再做危险的生意，还说她不怪我，下辈子还要打排球。”
“那后来呢？”
“后来，我卖掉所有的生意，把钱收回来开了一家体育用品公司。我做排球，各种各样的排球。我把公司里的每一款排球，都拿给她看，她有时候会笑，我觉得很开心。”
牛小蜗问：“爷爷，您后悔吗？”
乔正叹息：“后悔什么？后悔带她出国打球，还是后悔为了生意疏忽她害她瘫痪？后悔有用吗？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牛小蜗喃喃：“自己的选择。”
她今天选择离开黄黎，将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乔正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拍了拍牛小蜗的肩膀：“好孩子，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成就你。”
“成就我？”牛小蜗自嘲，“一个连梦想都抛弃了的人，还能成就什么？”
黄黎自从回国之后，就把自己关起来。
整整七天，他没有出房门一步，胡蝶最初好言相劝，到后来大吵大闹，再到最后不闻不问。
唐可儿来过一次，却被黄黎的一声怒吼，吓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靠近。
胡蝶无可奈何，只好从老家请来黄启明。
黄启明敲门：“黄黎，开门！我是爸爸。”
门开了，屋里一片狼藉。
黄黎憔悴沧桑的脸上，冒出靑虚虚胡茬子，看上去比黄启明还要苍老。
“儿子！”黄启明伸手将黄黎抱进怀里。
黄黎一头扎进黄启明的胸膛，像个孩子般的呜呜大哭起来。
“爸，小蜗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黄启明拍拍黄黎的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爸！过不去。我不能失去小蜗。”
黄启明低声说：“儿子，失去是为了更好地得到。”
黄黎抬起头：“爸，你什么意思？”
黄启明看着他，问道：“黄黎，小蜗为什么离开你？”
黄黎哽咽：“她说我明明没有能力保护她，却硬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害得她失去爷爷奶奶。”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能力护住她吗？”
“我……”黄黎想说我可以，可是却发现他真的不能。
黄启明替他回答：“你还不能，至少面对你妈妈，你经常无能为力。因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带给你的。”
“不是的，我还有自己的努力……”
“黄黎，你该明白，无论你怎么否认，你东海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身份都无法改变。这个身份带给你的是什么，为什么你能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那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比别人聪明，比别人有天赋？不，那是因为你妈妈一直在背后苦心经营和运作？”
“不是的！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打排球有天赋，你也说过的。”
“我是说过，但一个人要想成功，光有天赋还远远不够。你妈妈就是深深明白这一点，才跟我离婚的。”
黄黎的自信心，连续遭受两次重击。
第一次是他最爱的牛小蜗，怨恨他没有能力。
第二次是他最亲的爸爸，说他的成功，是因为胡蝶的经营。
从小到大，黄黎都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
他坚信自己天赋异禀，他坚信自己聪明过人，他坚信自己能够做到任何事，只要他想。
可是现在，他的自信心被牛小蜗和黄启明击得粉碎，碎的连渣儿都拾不起来。
黄启明双手抓住黄黎的肩膀，对他说：“你想不想让小蜗重新回到你身边？”
黄黎重重点头：“想！”
“那好，那就让你自己强大起来，不要依靠任何人，只靠你自己。”
黄黎愣了一会儿，突然茅塞顿开：“爸！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启明欣慰地点了点头，伸出拳头：“加油儿子！老爸永远支持你。”
看着黄黎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间，胡蝶目瞪口呆。
“你跟他说了什么？”
胡蝶追在黄启明身后打听。
黄启明笑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走了。”
“哎！”胡蝶开口，吞吞吐吐，“这么晚了，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黄启明头也不回，挥挥手：“多谢，不用了！”
胡蝶怅然若失，望着黄启明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黄黎简单收拾了一个背包，对胡蝶说：“妈！我走了。小蜗让我告诉你，你给她治病的钱，她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胡蝶不悦道：“谁要她还钱！”
黄黎没有说话，背上背包就走。
“黄黎，你去哪里？”
等胡蝶反应过来的时候，黄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爸，怎么走得这么快？”黄黎追上黄启明。
黄启明回头看看：“你怎么也出来了？”
“不是你说，让我靠自己强大起来嘛，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我妈！”
“呵呵，臭小子！我倒是离开了你妈，你看我强大了吗？”
“爸，你在我心里是最强大的，像一座山一样。”
黄启明笑笑，觉得很开心：“就凭这句话，晚饭我请你。”
黄黎心中豁然开朗，先前的苦闷，烟消云散。
父子俩在一家小饭店里，开怀畅饮了一番。
酒足饭饱之后，父子二人，各自离去。
第75章 创业青年
黄黎回到公寓，打开笔记本，开始搜索乔正公司。
一大串的信息冒出来，黄黎一一仔细阅读，时不时的还用笔记录些什么。
“喂？谁呀？这么晚了，让不让人睡觉？”冯小米不满的声音传来。
“是我，黄黎！”
冯小米一听是黄黎的声音，瞌睡虫立刻消失：“黄黎，你还好吧？”
黄黎道：“没事，我想找一下老袁。”
冯小米把电话递给身边的老袁，小声道：“黄黎。”
老袁接过电话，听了几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冯小米好奇地凑近，想听一听黄黎在说什么。
老袁伸手一把将她按倒，做了个「嘘」的手势。
冯小米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拼命凑近，想要听黄黎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老袁挂断电话，两眼瞪向冯小米。
冯小米一脸无辜道：“怎么了嘛？”
老袁道：“被黄黎半夜抓到我们在一起，你都不害臊的吗？”
冯小米小声咕哝：“有什么好害臊的？我们都是成年人。”
老袁一把搂过冯小米：“那刚才为什么害臊？”
冯小米羞恼道：“人家女孩子第一次，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吗？”
看到冯小米脸红，老袁哈哈大笑，钻进被子里和冯小米嬉闹起来。
闹了一阵，冯小米终于想起来一件正事：“刚才黄黎打电话，找你什么事？”
老袁神神秘秘地说：“咱们以后，有的忙了。”
胡蝶将手机重重摔到地上，手机立刻四分五裂。
黄黎，他疯了吗？
风头正盛的新晋小排神，世界冠军黄黎申请退役。
“胡阿姨！”
唐可儿大叫着，从外面跑进来，哭得妆都花了。
“可儿，你怎么来了？黄黎呢？”
胡蝶见到唐可儿十分惊讶，“你们不是一起去开新闻发布会了吗？”
唐可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黄黎在发布会上说已经申请退役，还当众宣布和我解除婚约。胡阿姨，我该怎么办呀？”
“他当众宣布和你解除婚约？”
胡蝶的手机摔得太早了，没有看到直播中，黄黎宣布解除婚约的画面。
两大重磅消息，将胡蝶砸得七荤八素。
唐可儿一直哭泣，搞得她心烦意乱，忍不住怒道：“哭什么哭？一有事就会哭，有本事你让黄黎爱上你呀！”
胡蝶这句话说的扎心，唐可儿无地自容，脸青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半天，终是没敢回嘴，掩着脸跑出门去。
胡蝶一把将桌子上的杯子盘子，扫落在地。
“干杯！”
为了庆祝黄黎恢复自由身，冯小米和老袁，再加上杜珊珊和王义薄聚到一起，为他开了一个小型party。
黄黎举起酒杯，对大家说：“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东海集团的少爷，也不是世界冠军，更不是明星唐可儿的未婚夫，我就是我自己——一个普通创业青年黄黎。”
“好！祝贺黄黎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冯小米举杯大喊，众人一起干杯。
王义薄默默放下酒杯，他始终没有办法接受，黄黎离开国家队，离开大禹。
杜珊珊问：“黄黎哥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黄黎看了看老袁和冯小米：“我打算和他们一起办学校，专门的培养排球运动员的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