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话跟你说。”
胡蝶看着黄黎：“我也有话跟你说。”
“那……你先说。”
胡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深深吸了口气：“我想跟你爸复婚。”
“什么？！”黄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蝶又重复一遍：“我说我要跟你爸复婚。”
黄黎又惊又喜：“真的吗？你们和好了。”
“我刚才跟你爸提了，可是他不同意。我知道他是怕拖累我。”
黄黎不解：“妈，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和我爸复婚？”
胡蝶叹了口气：“其实我当年和你爸离婚，一方面是为了你，另一方面也是和他赌气。”
“赌气？”
“是啊，那时候他一心扑在工作上，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我自己开诊所，累得两脚朝天，还要照顾你。
我赌气说和他离婚，让他变成光棍一个，那样他就可以直接住在学校里，再无后顾之忧了。
谁知道他居然说也好。我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想着把你留给他，难为他几天，看他服不服软。
可谁知道，他居然把你丢到牛小蜗家，让人家帮忙照顾，也不来寻我。
我当时气得不行，发了狠，索性丢下你们父子不管。一个人去禹州下海经商。想着以后安定下来，再回来接你。”
“原来是这样。”
黄黎对于小时候的事记得不大清楚，只记得自己在牛小蜗家里住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胡蝶接着道：“后来，我在禹州倒卖服装挣了钱。生意越做越大，整天没日没夜的忙，接你的事就一天天的耽搁着。
直到有一天，我听说牛星海两口子出车祸死了，我才急忙回到老家，把你接了过来。”
黄黎苦笑：“就是那次，你让我留下了一辈子都难以弥补的遗憾。”
第114章 冰释前嫌
“遗憾？”胡蝶看向黄黎。
“妈，你走之后，爸爸把我放在小蜗家，星海叔叔和晚晴阿姨怕我难过，总是变着法儿的哄我开心。
还有小蜗，她整天陪着我，如果没有他们，我早已经因为你的出走，变成自闭症小孩了。”
胡蝶不敢相信：“真是这样吗？夏晚晴她真的肯对你好？”
“你以为呢？”
“我以为她会记恨我，迁怒于你。我一直恨你爸爸，为什么要把你送到他们家里受罪？”
“妈，你和晚晴阿姨究竟有什么恩怨，让你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胡蝶看了一眼熟睡的黄启明，
“还不是因为你爸，上高中的时候，我和夏晚晴是好朋友。当时你爸在学校体育好，喜欢打排球，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他。
我也对他很有好感，于是就写了纸条，托夏晚晴转交给他。谁知道后来，你爸拒绝我，说他其实喜欢的夏晚晴。
我当时恼羞成怒，直接找到夏晚晴的宿舍里，当着所有的人面羞辱了她一顿。她拼命解释，可是我就是不听。”
黄黎一听就能想象出胡蝶当时的样子。
原来她妈妈的脾气，从小就这么冲。
“后来呢？”
“后来，夏晚晴因为家里穷，辍学了。她在村里的小学里当代课老师。我们从小镇出来几个同学，只有我和你爸，还有牛星海考上了大学。
你爸和牛星海上的是师范，而我考的是医学院。考上大学那年，我又主动向你爸表白，这次他接受了我。
后来的四年里，我们一直保持情侣关系。谁知道毕业的那年，你爸放弃去私立学校的机会，服从县里分配，到镇中教学。
我听说后十分气愤，本来我们是商量好，一起留在大城市里打拼的。我怀疑，他是为了夏晚晴才回去的，于是跟他大吵了一架。”
“可是后来，你们还是结婚了。”
“那是因为牛星海追求夏晚晴，和她结了婚。你爸一见没了念想，才跟我结婚的。”
“既然你们都结婚了，还有什么可不平的？”
“我就是不平，就是心里过不去。后来，我们都有了孩子，你爸居然和牛星海商量给你和牛小蜗定娃娃亲，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就因为这些，你就一直看小蜗不顺眼。”
“是！夏晚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爸爸喜欢在学校里工作，不喜欢回家？”
“为什么？他不就是为了躲着我吗？”
“你也知道是为了躲着你？你都没有反思过你的行为吗？”
“我爸和牛叔叔、晚晴阿姨都是坦坦荡荡的人，偏偏你总是疑神疑鬼，揪着过去的事不放，让大家都难受。”
胡蝶愣住了：“难道是我错了吗？”
“妈，你选择嫁给爸爸，为什么又肯不相信他？”
胡蝶满脸委屈：“我心里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夏晚晴，娶我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我不甘心！”
“小蝶，你真是太傻了！”
黄启明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启明，我……我心里憋屈，才一直闹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娶我？”
“你觉得我是个将就的人吗？”黄启明反问胡蝶，“我们大学四年的恋爱都白谈了吗？”
胡蝶终于记起，他们大学时异地恋爱时的辛酸和甜蜜。
“小蝶，你为什么要那么看轻自己？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值得被人爱吗？”
胡蝶的眼泪流下来：“启明，我错了，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是我错了！”
黄黎看着爸爸妈妈多年的心结打开，重归于好，心中感慨万千。
黄启明和胡蝶抱头痛哭。
黄黎默默退出了病房。
牛小蜗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和黄黎的爸爸妈妈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
黄黎与牛小蜗四目相对，感慨天意弄人。
如果胡蝶能早一点醒悟，或许他们两家人会相处得很融洽。
她和黄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哪里会有这后来的曲曲折折？
黄黎拉着牛小蜗往外走。
“去哪里？”
“去约会。”
“可是黄叔叔……”牛小蜗不放心。
“让他们好好聊聊吧。”
“为什么非要等黄叔叔变成这样，你妈妈才能想明白？”
“可能这就是爱的代价吧。”黄黎紧紧抓住牛小蜗的手，“所以我们更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黄黎带着牛小蜗，来到禹州游乐场。
牛小蜗仰起头，看着眼前巨大的摩天轮发呆。
“你不是要找身体记忆吗？上去吧。”
“这么高，你确定我真的坐过吗？日记里说我有恐高症的。”
“我已经给你治好了。”
牛小蜗不敢相信，瞪着黄黎：“别骗我！否则我会揍你。”
黄黎笑话她：“连个摩天轮都不敢上，就会凶我！”
牛小蜗硬着头皮上去，双手紧紧抓着黄黎的胳膊。
“你第一次坐也是这样，放松点，睁开眼睛看看外面。”
牛小蜗眉头紧紧皱着，慢慢睁开眼睛，向远处望去。
“哇！好漂亮！”
夕阳的余晖在天际挥洒出一片绚烂，牛小蜗看着那美丽的景象，忽然间脑海里出现了几个画面。
黄黎看着牛小蜗微微泛红的脸，呵呵一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牛小蜗恼了：“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黄黎装糊涂。
牛小蜗白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做过什么？”黄黎干脆装傻到底。
牛小蜗挥起拳头，朝黄黎的身上打去，却被黄黎一把抓住手腕，拉到怀里。
“别乱动，危险！”黄黎在牛小蜗的耳边低声警告。
温热的气息吹得牛小蜗的耳垂痒痒的，她用力挣扎想要逃脱黄黎的怀抱。
“小蜗，我爱你！”
黄黎神情告白，牛小蜗心中旌旗摇荡。
得不到回应的黄黎，有些不满的噘起嘴。
“小蜗，从小到大，我跟你告白无数次，你却从来不说爱我，这不公平。”
牛小蜗看着黄黎，那三个字在嗓子眼里打转，却始终说不出口。
第115章 情定摩天轮
黄黎切切地等待着，牛小蜗突然一咬牙，对着黄黎的嘴唇吻上去。
“唔——”
黄黎还没来得及反应，牛小蜗已经结束。
看着牛小蜗涨得通红的脸，黄黎忍不住哈哈大笑。
牛小蜗有些恼火：“你笑什么？”
“笑你啊！接吻都不会，你看我的嘴都被你撞破了。”
牛小蜗抬眼望去，果然，黄黎的嘴唇，被她的牙齿撞破了一点皮。
牛小蜗尴尬至极，小声嘟囔：“我又没有练习过，怎么能会？”
黄黎开心的笑起来：“我教你。”
“谁用你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牛小蜗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不服输道：“再来一次！”
黄黎心里乐开了花：“好啊！”
说完，闭上眼，嘟起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牛小蜗咬着嘴唇偷偷笑，从口袋里掏出探针，调到最低档，在黄黎的嘴边轻轻点了一下。
“啊——”黄黎突然捂着嘴大叫起来。
牛小蜗哈哈大笑。
黄黎十分恼火：“牛小蜗，你干什么？疼死了。”
说完嘟起嘴，问牛小蜗：“看看我的嘴还在不在？又痛又麻，你拿什么扎的我？”
牛小蜗举起手中的探针：“这个呀！”
黄黎看着探针，好奇地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电磁脉冲探针，杰克医生给我的。”
“为什么要用这个？”
“这个可以利用电磁脉冲，刺激痛感神经，让我从无法克制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黄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上次牛小蜗把探针丢了，无奈之下，才把手伸进蔷薇花丛。
黄黎轻轻拉起牛小蜗的袖子，露出她洁白的手臂。
上面的伤痕虽然已经渐渐痊愈，淡去痕迹，可是黄黎看在眼里，仍是心疼得要死。
他轻轻抚摸牛小蜗手臂上那片肌肤，低头吻上去：“很痛吧！”
“早就不痛了。”
“你向来怕疼，小时候打个针都哭得惊天动地的。”
“长大了，皮厚了。”
“牛小蜗呀牛小蜗，我该拿你怎么办呀？”
“你心疼我？”
“我心疼你，更恨自己。”
“这关你什么事？”
“看来，你真的是忘了。第一次，我去盛国找你，你骂我没有能力却偏想保护你，结果让你一次次受伤害。”
“我真的那么说过？”
“嗯，我虽然很难过，可是又觉得你说的对。所以我回国后，就下定决心离开我妈，自己创业。靠自己的能力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你，再去找你。”
“这就是蜗牛少年的来历。”
“对！我努力创业，又担心你在盛国忘了我，所以就借着购置排球的机会去找你。可是你对我依旧是冷冰冰的，我心里难过，找亚度尼斯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你还真是痴心。”
“痴心的是你，亚度尼斯告诉我，那晚你守了我一夜，天亮才离开。”
“是吗？”
“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惦记着我，否则怎么会守我一夜？还免费给我发来一批最新款的排球，说是贺礼。你分明就是担心我创业艰难，出手相助。”
“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这么爱财如命的人，若真是白送你一批货，那还真是对你情深义重。”
黄黎看着牛小蜗：“你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牛小蜗一脸茫然的摇头。
“那你还记得唐可儿吗？”
“唐可儿……”牛小蜗嘴里念叨着，眉头微微蹙起，“我日记里那个高中时候总欺负我的女生。”
“就是她。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日记里写的那些事，我也没印象。她真的那么恶劣吗？”
“忘了也好，都是些不好的回忆，忘了最好。”前尘往事，黄黎不愿再提起，牛小蜗也懒得追问。
牛小蜗洒脱甩了甩头：“我不是说了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一切从头开始。”
黄黎这才发现，自己先前纠结于身体记忆和重新爱上，实在是愚蠢至极。
看到他的爸爸妈妈，黄黎突然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回忆过去，人生短短数十年，他们已经蹉跎了太多岁月。
黄黎拉起牛小蜗的手，放在胸口：“小蜗，我们从头开始。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牛小蜗看着黄黎认真的样子，也严肃起来：“你真的想好了。我已经不是你心里的那个牛小蜗。你确定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