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勘点头,谦卑垂眼。
“看得出她这几年是在你家被养得太好,脾气也大了不少,你多担待。”边说着,温绍民往他背上重重拍了几下,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热心叮嘱。
梁勘背上还十几条藤条的痕迹,深刻感受到了他刚才没拿过藤条来几下的遗憾。闷哼了声,挤出个笑:“应该的,谢谢温叔。”
梁父看温父出了书房,喊住自己儿子,递过去一支药膏:“手上抹抹。”
似乎是有些意外,梁勘接过:“还以为您要继续训我。”
“人亲爸都放手了,我训算怎么回事?”梁父横了他眼,又问,“你到底喜欢一一什么?”
梁勘愣了下,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我也说不清。从小到大,大家好像总是期待我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梁父不置可否,这世界对出类拔萃的人总是会要求更多,希望资源能最大化地被利用。
但温从宜喜欢他所有的样子,爱得坦诚又灿烂,笨拙且义无反顾。
他说着蓦地笑了下:“我对她,是情不自禁。”
梁父头一回听自己儿子这么直白地说这种情话,也有些不自在,出门前丢给他一句:“别跟你妈说我打你的事。”
“……”
梁勘捂了捂眼睛,终于唇角一弯,松了口气。
他俩这段感情公开,家长们倒是对温从宜极为宽容。
温韵岚给她做完思想工作,囫囵了解了小姑娘的想法。
温绍民又把人拉到外边,好声好气地给这小祖宗道歉:“是爸爸说话太过分了。这几年没把你带在身边,也没资格管你这么多。”
“也没有……”温从宜冷静下来还是挺讲道理的,这几年他有给她打钱。
虽然说梁家不缺那点抚养费,但他该给的都有给。
温绍民拿了张卡塞给她:“和他吵架了,也要有底气搬出去。过几年等爸爸回来买套房,你想在安清还是江城都可以。”
说到底还是怕她吃亏,温从宜别扭地接过来:“谢谢爸爸。”
这事算是暂时都被同意了,但一晚上被两边家长轮流谈话,温从宜和梁勘就没再单独见着面。
尤其是知道了梁勘房间在温从宜房间对门之后,梁勘被要求着搬到了一楼的客房住。
一直到凌晨,温从宜鬼鬼祟祟往楼下走。
她晚上的视力本来就差,今晚也不知道为什么,楼下连地灯都没开。
到最后一节楼梯时,不小心踩空,直愣愣往下摔。她下意识闭紧眼时,倒是摔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梁勘接住人扶好,笑了声:“就知道你要偷偷下来。”
温从宜还站在最后一节阶梯上,勉强平视他,埋怨开口:“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你爸睡我边上。”
“……”她有点无语,“客房这么多,他干嘛要跟你挤一起啊!”
梁勘搂住女孩的腰,戏谑道:“可能是防止我偷偷跑他宝贝女儿房间里去?”
温从宜白他一眼:“那你还敢出来。”
“他睡熟了,打鼾呢。”梁勘抱过她,逗了句,“今晚吓坏我们一一了。”
“对啊,吓死我了。”温从宜赖他怀里撒娇,嗅了嗅,“哥哥,你身上怎么有股药味?你挨打了吗?”
梁勘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两秒后便神色自若地亲亲她头发:“没有,新换了洗手液。”
她没想太多,“哦”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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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父在这边过了个年,回趟安清老家后就再度出了国。
短暂寒假结束,两个人一块儿回了学校。
梁勘在五月份结束了博士答辩,本来去年他就该毕业了,但美国那段交换生涯换算成了他gap期的实习经验。
顺利拿到学位证后,他还剩下两年的规培。因为学生时代实习履历丰富,在本院也一直是佼佼者。
温从宜倒也没有落下什么学业进程,即将步入大三。为了应对漫长的两个月暑假,她进了家新闻社实习。
收到梁勘消息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骨科室的床上拍片子。
因为实习期去了一趟乡村走访,但乡村还没通马路。过吊桥时,社里的前辈没拿稳摄影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