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没想到学生也会威力强大的黑魔法。虽然咒语没有打中他,却击碎了他从不离身的酒瓶,在满地碎裂的玻璃中,粘稠、冒着气泡的液体流淌了一地。
他顾不上抵挡卡珊德拉的下一道咒语,以最快速度对着酒瓶用了“恢复如初”,这也导致穆迪被她一发“昏昏倒地”利落地推下了台。
他不对劲……
卡珊德拉心中警铃大作,她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跌跌撞撞跑出了西楼大厅,去往了院长的办公室。
………………
斯内普教授阴沉着脸,把魔杖尖对准了卡珊德拉皮肉外翻的手腕,嘴里念念有词地重复着反咒和复苏咒,随着魔杖缓慢的移动,伤口的颜色逐渐变得正常,在绿色的汁液中慢慢愈合。
感谢莫特拉鼠汁。
她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院长,把伤口泡在绿汪汪的一盆汁液中,那种刺骨的疼痛立刻减轻了。
在一片静谧的办公室中,斯内普用他那极具辨识度的低沉嗓音说:“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受伤的。决斗俱乐部难道改名黑魔法俱乐部了吗?”
“……不管您是否相信,院长。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穆迪在决斗中对我用了黑魔法,然后我被击中了,迫不得已我用神锋无影回击了他——”
“你怎么敢?!”斯内普教授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你怎么敢用我教你的咒语攻击一个前任傲罗?”
“这不是重点,教授!”卡珊德拉急切地反驳道,她想说出她的发现,但是被斯内普教授又急又快的话堵了回去,那几乎像是毒蛇在低声“嘶嘶”了。
“这就是重点!你不明白和他对着干意味着什么!”他黑沉沉的眼睛僵硬地盯着卡珊德拉,“在学校里用黑魔法对抗教授,我敢肯定你父母要有大.麻烦了……魔法部里刚刚进行过一轮危险物品搜查,你想让塞尔温庄园也来上一遭,是不是?”
“哦,我忘了,你根本不在乎你父母,”说到这里,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很难听清的程度,“你也不在乎你可怜的教授是否会被发现违规指导学生黑魔法……”
“他可能不是穆迪,教授。”卡珊德拉难以忍受这种尖锐的指控,她一口气把她的怀疑说了出来:“神锋无影击中了他从不离身的酒瓶,里面流出了粘稠的、冒泡的液体!而且什么人会在决斗中途停止攻击、优先处理一个碎了的酒瓶?那里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斯内普默不作声地盯着她,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实性。
片刻之后,紧张的对峙被他打破了。魔药教授移开了空洞的眼神,勉强说:“我会把你的猜测告诉邓布利多校长。你留在这里,把那堆作业批改完。”
“可是我中了一道黑魔法……?”卡珊德拉不可思议地看着斯内普,不敢相信他的冷酷态度。
“所以我给你用上了昂贵的恢复药剂和止痛的莫特拉鼠汁,”斯内普嘲讽地“嗤”了一声,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除非你两手皆断,我会考虑免除你接下来的劳动服务。决斗冠军在我这里什么也不是,沃尔夫林。”
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卡珊德拉气鼓鼓地看着门上的银蛇浮雕,最终还是拉过了桌上满满一堆羊皮纸,认命地用完好的那只手开始批改作业。
这堆羊皮纸来自于四年级的学生们,是关于月长石药性的论文。她看见了很多熟悉的名字:哈利·波特,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迈克尔·科纳,德拉科·马尔福,潘西·帕金森……
而每个学生的论文显然跟他们本人一样,极其具有个人特点。
潘西和德拉科这些纯血家庭的小巫师就连羊皮纸都是特质的印花加厚版,甚至墨水都带着香味,卡珊德拉无语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O,好歹写得很认真,没有基本错误;赫敏的作业非常严谨,从论点到论据,乃至语法和行文都无懈可击,卡珊德拉圈了个又大又圆的O……
克拉布和高尔显然是在糊弄作业,满篇废话,她意识到这一定是来自于韦斯莱兄弟“自动羽毛笔”的产物,捏着鼻子打了个“A”;波特和小韦斯莱也并没有用心,他们的论文是格兰杰的复刻,卡珊德拉毫不留情的给了一个尖利的“P”。
改到最后,她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
梅林啊,如果成为斯莱特林院长的代价就是被这些作业日复一日地折磨数十年,那不当也罢。卡珊德拉心里甚至暗暗同情起了斯内普教授,他暴躁而刻薄的脾气并非毫无来由,真希望所有学生都能有机会来改一下作业,体会和标准答案离题万里是什么感觉。
斯内普还没有回来,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用办公室里的墨水提笔写下“你们还在决斗俱乐部吗”,这一行字停留了短暂的几秒钟,然后像是被纸吸收了一样,消失了。
这也是弗雷德和乔治的发明之一。据说灵感来自于他们妹妹一年级时得到的一个黑魔法物品,可以用来交流,相当于简陋版双面镜。写下的墨水也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会在另一方持有的羊皮纸上显现,然后复制到另一个本子上,被如实记录下来。
卡珊德拉只是随身携带了传讯羊皮纸,记录聊天的厚本子被她放在床尾的柜子里。
很快,羊皮纸上就浮现了一串字符。
“唉,不在了。你走得太早,没看见我是怎么打败蒙太的,他居然想冲过来肉搏,被我一发昏迷咒带走了——G”
卡珊德拉迅速写下:打不过蒙太你才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
而羊皮纸上迅速浮现出另一道一模一样的字迹,只不过要更大、更张扬:“然后我跟他打了一架。唉,双胞胎就是这点不好,跟对方想的事情几乎一模一样,两只粪蛋一起爆炸非常带劲——啊,但是珀西和麦格教授都不太开心,我们俩被请出去了。——F”
卡珊德拉:……
她庆幸自己提前离场,完美错过了满场臭气。
“我觉得珀西是磕到脑袋还没好,不然他不会在佩内洛面前夸口说能‘轻易解决这点小麻烦’。特制加强版粪蛋不是清理一新能随便消除的,哈哈——G”
卡珊德拉:你们被永久禁止踏入决斗俱乐部,毫不意外。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打一场,这不公平!我们可以半夜偷偷去,周三就不错,大家去完霍格莫德,指定没空夜游——F”
卡珊德拉只来得及往纸上写下一个“Fine”,就听见了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眼疾手快地把羊皮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假装自己在认真整理批改完的作业。
“怎么样了,教授?”她忐忑不安地说。
“穆迪说,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宁愿自己准备饮料,因为黑巫师要往一只无人看管的杯子里下毒真是太容易了*。”斯内普不置可否地说。
“那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斯内普:“是止痛药水,他声称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带有旧伤。我确实发现了一丝复方汤剂的味道,但是作为指控证据不足……邓布利多说他会加强注意。”
卡珊德拉举起了湿漉漉的左手,“难道——难道黑魔法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他只字未提你们互相用黑魔法攻击,你也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斯内普警告道,“别再让我发现你在学校里使用神锋无影,否则你将在大礼堂收到一封猫头鹰带来的吼叫信,我保证。”
他把她赶出了办公室,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沉思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①小巴蒂·克劳奇是所有食死徒中最聪明、强大和俊美的一个,和虫尾巴那种随便死掉的工具人不一样;
②德拉科二年级用过黑魔法“乌龙出洞”,这里默认斯内普会教授他偏爱的学生一些黑魔法,毕竟他真的精于此道。
第29章 宴会厅
也许院长是对的,她没办法当众指控穆迪(在她同样适用了黑魔法还击的情况下),而德拉科被变形成白鼬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当你面对的敌人是一个油盐不进、疯狂古怪的前傲罗时,魔法部的后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寄希望于一年一任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的诅咒降临在他身上。
而日子就像往常一样过去了,冬天越来越近,斯莱特林位于湖底的公共休息室温度没有变得更暖和,只是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湖底轻柔的水流晃动声让人格外昏昏欲睡。
从休息室的窗玻璃往外看,靠近天空的湖水呈现出清浅的幽绿,靠近湖底的则颜色趋于黑沉,时不时有鱼群因为趋光本能靠近窗户,又被学生们的交谈声惊走。
“你最近总是忙得见不着人影,”贝蒂裹着一层厚实的羊毛毯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可是图书馆也找不到你,你上哪去了?”
卡珊德拉不自在地停下了照镜子的动作,解释说:“图书馆最近很吵,威克多尔·克鲁姆每天都要在那里坐上大半天,一帮没脑子的崇拜者也跟去了,现在那比球场还热闹。”
“别转移话题,卡莎。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大明星克鲁姆的行踪,是你的——你该不会在跟谁约会吧?”
闭着眼睛打盹的卡修斯悄悄竖起了耳朵,在和蒙太讨论魁地奇世界杯朗斯基假动作的德里安·普赛也降低了声音,有意无意地倾听起两个女巫的秘密话题。
“……”很难说,她这个学期早出晚归的和两个男生在一起除了约会还能是在干什么,但是“一起研发恶作剧道具”这个理由听上去比谎言更假,卡珊德拉只能选择沉默。
在贝蒂眼中,她没有反驳就是默认。
她不仅没有好奇心得到满足的打住话题,反而得寸进尺凑到了卡珊德拉面前,把手里捧着的热茶放到一边,兴致勃勃地问:“是别的学院的人?有人说你经常往楼顶跑,难道是拉文克劳的某个幸运儿?”
“拜托,不要是那个泰瑞·布特,他不会被你打败之后死心塌地迷上你了吧?”卡修斯也忍不住插话道。
卡珊德拉往后挪了挪,几乎要陷入柔软的沙发中,让自己离贝蒂凑到跟前的鼻尖远一点,恼火地反驳:“和布特有什么关系!和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比,我宁愿去跟迪戈里约会——”
贝蒂错愕地看着她,摆正了前倾的身子。不远的地方,特伦斯面无表情地按歪了羽毛笔的笔尖。公共休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随后爆发了七嘴八舌的惊呼和讨论——
“你喜欢塞德里克·迪戈里?!”
“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卡珊德拉,要我说这可有点不讲究了——”
“一个赫奇帕奇?你是认真的吗!”
卡珊德拉迅速站了起来,用贝蒂的茶匙敲了敲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示意大家停下离奇的猜测:“我只是打个比方!用用你们小得可怜的脑袋瓜……算了,我不想陪傻瓜们说话。”
她怒气冲冲地去教室上课了。
………………
然而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东西永远是谣言。
“斯莱特林最漂亮的女巫暗恋赫奇帕奇的勇士”,这个消息在周三上午像长了腿一样在学生们之间流传。
什么,今天是霍格莫德日?
那不是更方便流言传播了吗——在帕笛芙夫人的茶馆里,在三把扫帚酒馆,在去往巫师村的路上,多一份谈资总会让气氛更加热烈,哪怕主人公他们其实并不熟悉,哪怕高傲的卡珊德拉从不和任何人保持近距离交往。
卡珊德拉从未像这样清醒地意识到口不择言的危害。当她像往常一样抱着书从教室穿过走廊的时候,总会有一些赫奇帕奇的女生用同情和嫉妒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和漂亮女巫暗恋同一个人让她们成就感倍增。
还有部分斯莱特林的蠢货也听信了谣传,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递上一封情书,强调自己“比油头粉面的迪戈里”更适合她。当卡珊德拉让他们滚开的时候,这群傻大个会悲痛欲绝地走开——好像没有迪戈里他们就会有机会了似的!
比起这些,更让卡珊德拉难以忍受的是,在赴决斗之约时,弗雷德甚至也吭吭哧哧、转弯抹角地问她是否真的看上了“那个奶油小生”。
“你是被那些傻瓜传染了吗?”卡珊德拉用力地朝走廊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有没有时间和迪戈里约会,你们才是最清楚的人,不是吗!”
在藏匿屋散发着白色蒸汽的坩埚前……在课桌上的羊皮纸有一搭没一搭写字聊天时……在拿着假魔杖幼稚地互相滋水斗殴时……甚至像现在这样,幽灵漫步在夜晚的霍格沃茨走廊时,她身边一直是这两个红发的男孩。当习惯成了自然,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
“啊,是啊。”弗雷德无意识地嘟囔,魔杖尖的荧光随着他的话语闪烁了一下。他往侧面靠了靠,帮卡珊德拉挡住了大半从窗外袭来的寒冷夜风,而他宽阔的肩膀很好地完成了这一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