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不是唯一一个对此提出质疑的人，先是格兰芬多的学生，然后是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最后是其他两个学校，每个人都站起身看着观众席下方的三头巨蛇，小声的交谈很快汇集成了大声的骚动，对于比赛公平性的质疑不断响起——
原因无他，救世主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在嘶吼啸叫的如尼纹巨蛇面前，哈利的身影渺小如蚂蚁，只要他被蛇尾小小抽上那么一下——他就会因为内脏破裂而死，甚至用不着伏地魔复活给他再来上一发阿瓦达索命。
“不——哈利！不！停下来！我们弃权！”赫敏在观众席上尖叫道，她神经质地挠着自己的脸，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道血痕，“你会没命的，哈利——”
在她旁边，罗恩因为震惊而傻傻站着，两根手指交叉着摆成十字，看来他终于放弃了对好朋友的嫉妒，转为对哈利生命安危的担忧。
“邓布利多不会眼睁睁看着波特出事的，”卡珊德拉强行镇定地说，“如果本届三强争霸赛再出事，英国魔法部就完蛋了。”
观众席上的嘈杂吵闹影响不到比赛场地，“小蚂蚁”哈利跌跌撞撞地走上了属于他的战场，看得出他也有些惶恐，紧紧捏着魔杖，然后，他使用了一道束缚咒。
“波特先生率先使用了束缚咒，但是显然，束缚咒对于如尼纹蛇毫无用处——哦不，还是有用的，因为尾巴尖被绑住，它被激怒了！”巴格曼的解说随着“声音洪亮”传向了魁地奇球场的每个角落里，“如尼纹蛇的三个头似乎出现了争执……它们没商量好谁先攻击，左边的那个头吐出了一口毒液！小心！”
卡珊德拉叹了一口气，惨不忍睹的把头扭过去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看着自己的同学横死比赛现场……
“好样的！”乔治大声叫好，“只要拿到金发条就赢了，不用战胜那玩意，哈利！”
观众席上的学生们也欢呼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哈利不仅就地一滚，躲过了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液，而且在巨蛇的压迫感之下，抽出魔杖大声念了一句什么。
他这种在乱石飞溅、巨蛇嘶鸣中不放弃、不认输的精神打动了大部分人，起码大家都开始真情实感地希望哈利能活着走出赛场了。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卡珊德拉左前方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用唱歌一般的声音说，她乱蓬蓬的浅金色头发和胡萝卜耳坠很是显眼。
而就在她话音落下之时，天空中飞来了一道流星，伴随着赫敏激动的呐喊，一把扫帚极速飞向了哈利·波特，他敏捷地避开了抽来的蛇尾，一把抓住了火弩.箭。
“这是世界上目前最快的比赛用扫帚火弩.箭吗？价格面议必须定制，说真的如果我退役前黄蜂队也有这扫帚——”巴格曼兴奋地朝空气挥了挥拳，“好的邓布利多教授，我们言归正传——波特先生用了漂亮的加强版飞来咒，选择用飞行的方式避开如尼纹蛇的攻击！”
“他能不能在外国人面前不那么丢人？”卡珊德拉尖锐地发问。
乔治嗤嗤地笑了起来：“喔，除开肤色因素，他简直跟李·乔丹是亲生父子啊，火弩.箭不请自来推销员。”
拿到了扫帚的哈利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他跨上火弩.箭，“嗖”地一下子升到了半空，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如尼纹蛇横扫而来的长尾，但是比赛场地因为巨蛇的动作再次地动山摇，惊起了学生们害怕的喊叫。
他盘旋着越飞越高，如尼纹蛇的三个头都跟着他的飞翔轨迹移动，它们长长的蛇颈伸直了，争着想要一口把这个会飞的小蚂蚁吞进肚子。哈利躲过了中间那个头长长的獠牙，但是右边那个头的尖啸使他的动作凝滞住了，只是一刹那，哈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可以听见观众席的失声尖叫和叹息穿过层层防护罩钻进他的耳朵，但是绝不想就这样轻易认输。
哈利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再度骑上了扫帚。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但是前面的勇士都通过了考验，他不能给霍格沃茨丢脸——
哈利飞到了极高的空中，如尼纹蛇的脑袋随他一起起舞，就像听见了印度吹笛人的小蛇，左右摆动着。他开始不停飞来飞去，以极度惊险的角度穿越三个头中间的缝隙，在它们攻击的一瞬间飞近又飞远，如尼纹蛇开始变得晕头转向起来。
“我的天哪，完美的飞行技巧！”巴格曼高声喊道，“你们看见了吗！多么出色！克鲁姆先生，你也是找球手——”
“谁来让他闭嘴，”卡珊德拉捂住脸说，“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还要拉多少仇恨？就算波特拼命拿到了发条，卡卡洛夫也会给他扣分的！”
“我开始觉得被他骗掉钱是一种耻辱了，”乔治面色不善地说，“原本我们还打算旁敲侧击问问巴格曼什么时候才能还钱……”
终于，如尼纹蛇的三个头完全从场地的裂缝中探了出来，狰狞的橘色蛇头摇摆着，比魁地奇球门洞更高——哈利抓住了这个机会，俯冲向裂缝里的蛇巢，冲向地面上那枚闪闪发亮的金发条——他在巨蛇的摆尾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发条——如尼纹蛇的三个头争先恐后想要攻击他，但是齐刷刷卡在了洞口——他逃出来了！
哈利骑着扫帚腾空而起，在赛场上空盘旋，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高高举起金发条，他用胜利者的姿势俯身凝望如尼纹蛇，不敢相信自己从那样可怖的怪物巢穴中抢到了发条。
防护屏障被撤掉，哈利听清了观众席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喝彩。卢多·巴格曼狂喜至极，重复了五六遍“波特赢了！波特赢了！”，仿佛他才是刚刚抢到金发条的勇士。
所有人都在为了他鼓掌尖叫，声音震耳欲聋，就像十四年前战争结束后一样。
不，不一样。这次他们是在为自己亲手赢得的胜利而欢呼，而不是为他父母的牺牲换来的和平……
哈利冲着观众席上的朋友们露出了一个清晰的笑容，绿眼睛闪闪发亮。
卡珊德拉看见早早在场地旁待命的驯兽师们冲了过去，处理如尼纹蛇造成的混乱。人群的喧哗声第一次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她觉得波特虽然莽撞又爱惹麻烦，但是……也确实给霍格沃茨带来了荣誉，不可否认。
“看，这就是格兰芬多的勇气，”乔治一边鼓掌，一边给了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我早就知道哈利会赢！”
卡珊德拉看着他咧开的嘴角，无奈地摇摇头。真不知道她之前为什么会分不清兄弟俩……明明那么明显的，不是吗？
“你说得对，快回去吧。我知道你们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格兰芬多庆功宴，韦斯莱。”
“真伤人哪，女士。”乔治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六年了，你甚至都不愿意称呼我们的教名——”
“好吧，”卡珊德拉看着他，破天荒地开了个玩笑，“明天见，弗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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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魔药课
卡珊德拉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那天她故意把乔治叫成弗雷德之后，他的蓝眼睛看上去像是结了冰的湖，哪怕她立刻解释说自己是在学他们俩开玩笑，乔治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转身赌气般离开了。
他到底有什么可气的……？
卡珊德拉困惑地想，明明他们兄弟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别人呼唤他们时故意说自己不是乔治/弗雷德！
但是他们之间好像僵持住了，没人愿意主动低头，打破紧绷的气氛。这也导致了卡珊德拉持续性的心烦意乱，她不能控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大脑，哪怕是在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上，她也会习惯性走神，脑海里是某两个知名不具的红毛兄弟，他们会像往常一样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卡珊德拉，院长在喊你！”卡修斯捅了捅她，她如梦初醒般抬头，发现斯内普教授冰冷地目光正注视着她。
“什么……好的。”卡珊德拉立刻站了起身。
“沃尔夫林小姐，还需要我请你多少遍？”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喷了喷鼻息，拽了拽袖子露出双手，重重地把唱片机的指针压在唱片上，“过来。邓布利多校长强调，每个院的院长需要给你们这些愚蠢的小巨怪做个示范——”
卡珊德拉面色古怪地走到了讲台前，她意识到唱片机里播放的是慢调华尔兹，飞翔天际。放在以往她根本不会跳这么低难度的舞曲，但是显然，她没有拒绝斯莱特林蛇王的资格和胆量……
“作为三强争霸赛的传统，之一。圣诞夜将会举办一场舞会，要求四年级及以上的学生们集体参加。如果你们中的哪一位，不幸被勇士邀请为舞伴——”斯内普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教室，学生们的骚动立刻平息了，“这个倒霉蛋就必须和勇士为舞会开场了。现在，我只跳一遍，如果你们有谁恰巧不会跳舞——或者因为太胖而塞不进礼袍，那就安静待在寝室里吧。”
应邀前来的四年级生们在教室后排窃笑了起来，被隐喻的克拉布和高尔的脸涨得通红，哆哆嗦嗦地把零食塞回了课桌里。
斯内普教授拿着魔杖的手轻轻一挥，教室里的课桌好像被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漂浮着靠墙摆好，在教室的正中间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教室里所有学生这下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斯内普教授和他旁边的金发女巫身上。
卡珊德拉发誓她从德拉科的眼神里解读出了“你也有今天”的嘲笑，潘西要更过分一些，她好像在庆幸“幸好我魔药学水平一般不配和教授共舞”……
总而言之，卡珊德拉还是和斯莱特林尊敬的院长大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从教授身上传来了浓郁的魔药的苦涩香气，也许是长期在地下教室熬煮魔药，这种味道已经渗透进了他的每一个毛孔里，也导致他的黑发总是油乎乎的。
卡珊德拉的目光正好落在斯内普教授扣得紧紧的最上面的那颗风纪扣上，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如果弗雷德和乔治都邀请她参加舞会，她要怎么做，才不会让另一个生气呢？
她甚至选择性放弃思考和格兰芬多共舞这件事会不会让家里不高兴。
“专注。”斯内普教授烦躁地说。
看上去他也很不耐烦这差事，但是还是跟随着《帕笛芙的凝望》的乐曲缓缓流淌，一板一眼的和卡珊德拉跳完了全程。除了牵着她带手套的那只手，斯内普教授甚至不愿意把手落在她的腰上。
斯内普教授一定是有人群接触恐惧症。
旁观他们僵硬着跳完了一曲华尔兹的斯莱特林们在心里默默评价。
两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在受刑……
霍格沃茨城堡三楼，魔咒课教室里，弗利维教授站在厚厚的几层软垫上，魔杖尖流淌出轻快的音符，指引两个高年级拉文克劳共舞，这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年轻人在对视时却不约而同红了脸；一号温室里，斯普劳特教授乐呵呵地拉着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手，和他共舞一曲之后，交代他勇士一定要慎重选择伴侣，最好也是赫奇帕奇的……
而在相隔半个城堡的变形术教室里，麦格教授选定的示范舞伴是罗纳德·韦斯莱，如果非要给这一选择找个理由，那就是罗恩和他的哥哥们一样高挑，能够配得上麦格教授瘦削高挑的身高。
“圣诞舞会无疑会使我们有机会——嗯——散开头发，放松自己。”她以一种不以为然的口吻说*。
哈利发出了像是漏气一样的笑声，赫敏狠狠掐了他一把，他的笑声憋回去变成了痛苦的眼泪。
弗雷德和乔治知道他在笑什么：麦格教授的头发永远挽成一个圆髻，想象她披头散发放松，不如幻想邓布利多和黑魔王来个热吻什么的。
“我建议你们都去学一学交谊舞，好叫你们不至于在舞会上傻站着不知所措。”麦格教授严厉地说，“韦斯莱先生，把你的手搭在我的腰上！”
“对不起——你的——什么上？”罗恩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和他的头发变成了一个颜色。
哈利笑得更大声了，赫敏脸上的肌肉也在使劲绷着，因为她不想在院长面前露出傻笑。但是想要克制着不去看罗恩的笑话实在太难了。
伴随着《飞翔天际》轻快的小调，罗恩苦大仇深地绷着脸，和麦格教授在教室中央踩着拍子旋转起舞，很难说他和卡珊德拉的心情是否在某一瞬间达到了共鸣。
教室后排，弗雷德和乔治正拿着他们发明的假魔杖，有来有往地比拼剑术，弗雷德手里拿着一只镀锡的金刚鹦鹉，乔治手里拿着一条橡胶的蓝斑金枪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