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坏话?
王二麻子忙不迭点头,“说多少都可以,只要你别嫁到县太爷家就好。”
反正他名声就不好,也不怕再多。
就是..
王二麻子垂了视线,声音又闷闷的,“脆脆,我家里穷,很穷,特别穷,你嫁进来,肯定是要过苦日子的。”
又怕吓到她,道:“可是我会打猎,我也会砍柴,开河以后,我还会捕鱼,也能出海下网。只要你不嫌弃我,我这辈子对你好。只要我死不了,拼了命也对你好。”
顿一下,想起县太爷好多个姨娘,补充道:“只对你好!只有你!”
庆脆脆莫名红了眼睛,一直点头,“我也只对你好。”
她不过是想报恩,却没想到能换来这样剖白的情意,又想起上一世惨死,唯有他帮她敛尽尸骨,啪嗒地落了泪下来。
却听,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是她妹妹。
庆脆脆忙道:“王二哥,你先回家,一切我心里有数了。你等我,等我......”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嫁你’二字只能无声说给他看。
王二麻子看懂了。
他郑重地点点头,偏眼看她们身后那个炮仗似冲过来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很快转身,拿上箩筐,匆匆离去。
庆翘翘没看清面容,但是那远去的背影身形一看就知道王二麻子,村里只有王二麻子生地那么高,腿长得那么长,支骨伶伶的,像个大螳螂。
“你们跟那个命硬的瘟神说什么呢?”
胡燕来瞪她:“你才瘟神呢?王二哥好好的一人,干嘛给人家起那么难听的称呼?”
庆翘翘嘴皮子比她更利索,“怎么不是瘟神?克死他爹不算,又克死他娘,连带着他弟弟也克,一张小乌青脸跟个吊死鬼似的....哎...你们两个怎么都哭了?”
庆脆脆扭头看去,果然,燕来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两个人都盯着看,胡燕来顿时羞红了脸,“我爱哭,你管得着嘛。”
“哭死你得了。庆脆脆,你出来干什么?快点回家!二叔和二婶来了,说是有关于你的事情要说。”
她不耐地踢踏着走在前面,嘴里零碎个没完。
无非是抱怨她为什么出门,连累别人出门找。
胡燕来挽着脆脆的胳膊,悄声骂一句‘懒骨头’,“脆脆,你方才和王二哥说的话,太感动了,这才忍不住哭的。”
就跟话本子上的故事似的。
庆脆脆笑了笑,回道:“我也是。”
——
不留神在外边的时间,没几步路就到家,天边已经只剩最后一缕夕阳,,胡燕来同她告别,庆脆脆前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她二婶扯着嗓子道:“别听村里人嚼舌根,他们那是嫉妒咱们脆脆的福气。”
庆脆脆险些冷笑出来。
福气?这福气要是你喜欢,那就给你吧!
第6章 .天黑之后
庆脆脆进到正屋,被二婶扯着她身侧的小墩子上坐着,受一波‘真好看’、‘从小就知道你有福’之类的虚假夸奖。
二叔家有一女,叫庆柳,也跟着来了,正翘着小二郎腿,咯嘣地磕着瓜子,她身周地上零散地都是瓜子皮。
庆脆脆扫她一眼,见她母亲正扯着二婶说外边村里的风言风雨,哪有心思留意地上的瓜子皮。
庆脆脆本就不喜欢二叔一家,尤其是讨厌庆柳这个堂姐。
庆家一门三兄弟,她爹是老大。
二叔和他们住在一个村里,但不在一个院子,和他们隔了挺远,在村里北边,总觉得自家的日子比她家强。
要说强在哪里?大约是二叔家有男丁,一个十六,另一个去年刚落地,上不满一岁。
三叔早些年和二叔明火执仗地打过一架,后来一气之下搬到了隔壁村,就连宗亲谱上都分了出去,彻底不和花溪村有来往。
据说日子过得很好,说是得了生财的路子,每年都跟着府城的大船出海好几个月,赚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