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脆脆和王二麻子一人捡了一枚,相视而笑,默契地都放在三叶子的手中。
一片喜庆热闹中,王家二房自此在花溪村立住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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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宴一开,头汤一开,再往后就好办了。
王海和王丰盯着外边男宾桌子,再加上里正和族老都会照看,只要吃食不出问题就行。
庆脆脆将她娘安顿回席面上,让她盯着些,别叫庆翘翘和王家大房的嫂子吵嚷起来。
庆翘翘是娘家妹妹,来了本就正理,偏大房嫂子嘴里酸来酸去的,她怕庆翘翘耐不住直接翻脸打架。
以前庆翘翘还忌讳名声,如今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谁敢惹不痛快必然是要十倍报复回去的。
庆母盯着,庆脆脆便安心了。
原本预备的冷菜已经上光了,第一道热菜按规矩是这一家的女主人做的。
庆翘翘选了酸菜炝锅五花肉片。
别人做五花肉都是生肉下锅,庆脆脆却是将已经高汤闷炖过一夜的五花条切成薄片做原料。
大火翻炒,再加上自家发酵酸的小白菜,出锅时候香飘阵阵。
庆脆脆亲自端了热菜上桌,和众人说笑几句。
男宾吃肉喝酒,谈天论地都是生意庄稼民生,有了典史大人在引经据典,里正将花溪村上百年的几位名人都搬出来长脸。
到内堂的时候,就比外边自在。
头道菜自然得了里边妇人的夸奖,这时候不管做得好不好吃都是要说妇人手艺好,灶膛香火断不了。
庆脆脆笑着摆手:“我才多大,哪里有两位手艺好,在你们面前瞎卖弄了。”
她恭维的正是秦婆子和里正妻子。
那边大房嫂子眼风一转就要憋难听话的,庆脆脆一转脸就是冷淡,“大嫂子看着豆豆些,外边都是客人,咱们可开罪不起。”
豆豆手里攥着一颗肉丸子跑进跑出,一点都不懂礼数,本来应该在男宾席面跟着大哥吃饭的,谁知道他六岁了都不知道用筷子,直接就要用手。
就这德行,还怎么坐头席面?
再瞧瞧三叶子,小身板坐得笔直,典史大人问起话来,又是拱手问礼又是忝称,恭敬谦逊,和那时胆小畏缩的孩子判若两人。
想到席面上同典史说笑都不怯场的丈夫和小叔子,再想到大房大哥努力缩成一团,恨不得捂着脸吃饭的样子。
两相对比,庆脆脆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什么是过好日子?
能吃饱喝足只是基本,重要的是人前人后,心胸都不觉得低人一等,堂堂正正地说话做事。
果腹容易,喂饱气节却难呐。
她想了想道:“大嫂子,豆豆年岁小,可不能再娇惯了,至少这吃饭用筷子不吧唧嘴得教会他。”
黄氏却觉得这是在讽刺自己。
豆豆还小,不就是用筷子嘛,那有什么难的?长到年岁,该会的都能学会的。
“二弟妹还是顾着自己点吧,你进门都快一年了,眼看着二房门户立住了,要是不给王家生个一男半女的,地下的公婆可是饶不了你。”
庆脆脆看她这样,心说道不同,再不能说到一处了。
两人只是凑在一块说,别人也听不着妯娌说了什么悄悄话。
庆脆脆瞧着灶上将第二道炖鱼送上来,便不再同黄氏机锋,招呼着其他人趁热吃。
如此前后一个时辰,酒酣饭饱,王二麻子和庆脆脆一并随着里正等人将典史送到门外的牛车上,一直目送人家远去、拐上山道这才松缓。
孙里正笑呵呵,脸上因为喝酒挂了两坨红,同王家小两口道:“今日是沾了你家的光了,这位典史大人探看风土人貌是公差,这一顿饭食不仅是给你王家祖上争光,更是给咱们花溪村添了不少彩。”
王二麻子连声称过奖。
庆脆脆道:“还是村里立身正,若不是咱们村里传出好名声,又怎么引来典史大人呢。花溪村要在里正的带领下往更好的道路上走呀。”
你推我让说了许久,终于将这一日的客人们送走。
庆父在席间因闺女女婿受了不少夸奖,喝得醉醺醺的,庆脆脆让人将他扶到朝北边的厢房,这时候正好有光亮,屋子里不冷。
灶上帮衬的佃户媳妇在清洗碗盘了,庆脆脆看王丰和王海也在帮忙便没有上手。
这一日忙活,庆脆脆感激两个妇人出力,每一个走的时候送了一斤猪肉、五颗鸡蛋并三斤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