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过那味儿,我连味儿都没闻过。好惨~~~娘子呀,那味儿是啥样的?”
庆脆脆呜咽一声,“忘了,就记得香。要不......”
“我去买。娘子,我这就去买!”
王二麻子一边踢踏鞋子,“东街的炸肉圆子要来一份不?”
肉圆子?
“要!旁边是糖仁铺子,称点杏干回来吧。买最酸最酸的那种。”
“哎,记得了。要不再买两串炙羊肉?”
怀孕以后,她挺能吃的。
两串不够她吃,于是道,“四串吧。少点辣子,我这几天有火气。”
庆脆脆目送他出屋子,想了想,又喊一声,“再来两羊腰子。我爱吃膻味的。”
远远传来一声——“记住了。”
下人们被这一声喊动了,王丰脚步忙慌地跟上去。
废话!
这时候不跟着老爷出门吃白食,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等主仆两个又是肉又是八宝饭又是纸包点心的进了家,谷雨急忙拦着人,“睡了。夫人熬不住,刚睡沉,别惊动起身了。”
王二麻子便停住脚:“对对对,大夫说了,一人睡两人养。”
这满当当的一怀,放着不是浪费嘛
“北屋,去北屋。我去北屋吃。”
谷雨笑着看老爷和王丰乐呵呵地去了北屋。
没一会儿,王丰还从小库房抱了一小坛果子酒。
月上中天,整座院子才终于歇灯安生了。
——
小家过日子讲究的是衣食无忧,手有余粮。
年底盘账的时候,庆脆脆挺着滚圆的大肚子,在正屋中堂中来回八着步子走。
厅堂中站着的大管事们眼风不敢高抬,但偷瞄一下总还是行的。
瞟一眼心抖一下。
这颤巍巍的大肚子,瞧着真吓人哟。
杨厚德替众人发声,“东家娘子,您要不还是坐着吧。”
庆脆脆看他们这严阵以待的严肃脸,不由笑出声,“大夫说我这肚子里有两个,便不许我常坐着。每日要走足了两个时辰才行,且早着呢。”
双生子呀?
这可是祥瑞哟。
于是满屋子的热闹吉利话。
庆脆脆听了也说谢,单手撑在后腰上,顺着谷雨的搀扶坐回了榻上,“你们几家的本子,同我这处的内账都对得上,是平账。”
平账就好,只要是平账意味着铺子的盈润在东家满意范畴中。
这年就是好年。
庆脆脆便叮嘱些琐碎事情,“歇工、上工,赏钱工钱明细,须得有个成算,年底了,别拖了工钱发放。这是头一顶重要的。第二桩,咱们铺子里的账目一向是三份,我这边的内账,你们手里的面账,还有给官府的报账。这中间不得做鬼,该纳税便去纳税,知道吗?”
众人齐声应是。
大管事回禀完了,便是二管事来见人。
一溜进来十来个,这堂中便显得有些拥挤。
其中有些人还是熟悉面孔。
譬如钱婶子,马婶子。这是当年的老人了,一跟主家干活,就没有断过。按资历,五年工龄,每年底了会额外补一份赏钱,叫馈份子。
你出力出忠心,主家不忘,回馈些是应该的。
年前来这一趟,一是为了认脸,别东家上门了,你个瘸眼的没认出来。
二是东家对底下生意上的事情要号脉,问对几句。认真做事的,对答如流。借着大管事来占便宜的,一问三不知,那便是欺上瞒下了。
比照去年,提上了四五个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