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迎到老太太屋子里,自然又是一番乐呵厮见。
这是走亲戚,外男便也不必避开。
王二麻子见过礼数后,便跟着孔二爷去了后塘亭台了。
孔家后边小花园有一处深塘,里边养着些鱼。
夏日了又荷叶弯弯,接连一片,鼻子仆妇们常采了莲蓬吃。到了冬天,便显得有些景致寥落。
不过却正好用来钓鱼。
孔二老爷要比王二麻子大十岁,因着老夫人对王二媳妇喜欢,他也愿意给娘面子,对王家当家人也是笑脸。
这一来二去发现王二麻子倒不像是外边人传得那般市侩,还有几分后生憨气,待人也真诚,便交了一个年下好友。
这两人凑在一处没别的爱好,一是喝茶,二是钓鱼。
夏天池塘是家里女眷的赏景处,孔二老爷便寻了一处深溪野地,还花了银子盖了一座亭子,专供给他钓鱼用的。
其中最邀请最多的便是王二麻子,两人若是凑巧都在镇上闲着,便相约一并野钓。
看两人后半条腿还在屋中就已经开始交流所谓的钓鱼心得,孔二夫人严氏笑说:“真是爷们清闲,累死妇人。瞧瞧咱们,里里外外接待迎客,礼数半点也不敢出差错,人倒好,一落座,半盏茶都喝不完,赶着脚步就逍遥。”
庆脆脆接话道:“孔二爷钓鱼那是风雅,我家那个纯粹就是玩。您是不知道,每回到家,跟个孩子似的,眉飞色舞得说个没光净。
在外头玩就行了,您知道他干什么了,自己磨了一个小木杆,线下边吊一小块肉,把个虎头当胖头鱼呢。”
严氏听得哈哈大笑。
老夫人抱着长生妞,越瞧那眉眼越觉得心里软乎乎的,这孩子也是个体弱的,知道自己不如哥哥有力气,便静静地由人抱着,逢人逗了,露个甜嘴笑。
她心里喜爱得很,早一会儿已经给了礼,这会儿又将自己手上常年带着一只青玉镯子取下来,往长生妞小手上塞,“妞妞乖,玩这个。太奶这个有福,常常玩,能保佑你平安长大。”
庆脆脆急忙起身要拦,却被严氏摇头劝坐回去,“老人家年岁大了,从入了冬便有些糊涂,时常念叨着三小姐。”
那青玉镯子水头好,一看就不凡,庆脆脆觉得受重了。
严氏却道:“难得能平老人家的遗憾,就当个玩物件儿收好吧。”
那手镯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贵不贵先不说,主要是脸面。
自己两个闺女都没收过这么好的礼,但她却不眼红。
如今这王家站得稳了才好,这样将来虎头入了赘,便是二房的顶梁,能守住二房如今的产业。
年后初三走礼,大房的姐儿跟她大闺女张狂,说是二房富贵又如何,将来全是要给大房的。
她听了险些气倒。
小孩子如何懂这些事情,还不是学着大人话。
如今二房两个孩子没长大,大房就惦记二房的钱财,将来他们去了,两个闺女还有什么依仗。
幸而她没将招赘的打算宣扬出去。
难保大房不会做鬼。
又喊了婆子将虎头抱了过来,看着那欢实扑腾的胳膊腿儿,她也学着老太太的样子,不过不是给镯子,而是将腰间的一枚玉佩送出去,“虎头要好好长呀,长大了,伯母给你更好的。”
说罢,看一眼紧巴巴跟过来的桃子闺女。
庆脆脆:“......”
——
本是来给人家拜年的,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走的时候还是大包小包,比之前还更多。
庆脆脆只好再三说谢。
牛车晃晃荡荡,庆脆脆将闺女抱着的玉镯子小心地给收起来,“这就是两个小聚宝盆,这一趟来孔家,少了有五百两入手了。真不知如何回礼了。”
王二麻子故意逗她,将儿子的胖脸蛋举到她跟前,怪声怪气道:“娘,你不是给回礼了嘛。我呀,我就是给孔家的大回礼。”
庆脆脆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别拿儿子的婚姻大事开玩笑。桃子要是不好的,虎头将来也不愿意入赘,谁也别想逼我点头。”
两人一路上说笑,中途听着外边王丰像是和什么人说话,过一会儿谷雨在车外道:“夫人,王管家说要和街面上的赵四爷说说话,请您个准。”
赵四?
庆脆脆愣下,过一会儿才想起之前是让赵四打听朱珍珠那庵堂的底细,便给了准。
到家不过半时辰,王丰就急匆匆地进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