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货生意。南来北往,收些山里干菜。我家在镇子东边有铺子,门脸也好认,槐花巷子第三街,第一家山货通就是。”
比起鱼鲜生意来,干菜利润实在看不下去。
庆脆脆是村里人,每年货郎从山里收菜,行价多少了然于心,到了县里,听后厨的娘子说一斤山菜的价钱时候,还吓了一跳。
足足多出两倍的价钱呢。
两人商议过后,最终以一斤黄花鱼干十三个铜子的价钱议定。
说好交货的地方,两人借了店家的笔墨当场立过契书。
庆脆脆婉拒对方请客的邀请,拉着三叶子东西市来回跑,终于将东西买齐换好。
将将踏着黄昏最后一缕光线赶回村子里。
未料到家门口堵了四五个人,庆脆脆瞧出他们都是赤着小腿,一声腥气,顿时明白。
看来她收黄花鱼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等着的人见她回来,顿时咧出笑,“王娘子回来啦。”
庆脆脆认出这几人都是花溪村外姓的人,客气地打招呼,开锁进屋,“各位伯伯在此处稍等。我去拿秤杆出来。”
这几人虽是一个村子的,却不过分相亲,露财于人不是好事,更何况此时家中只有自己一个大人。
再出来时候,她只拿了秤杆。
“几位伯伯,按照咱们说得,黄花鱼须得料理干净,肠肚掏空,鱼鳞净身,我这边才收。”
“这是自然,”
“晓得的,咱们都听说了。”
唯独有一个眼神闪烁,瞧着庆脆脆一条条地检查,有些心虚。
轮到他的时候,这人笑笑,“一转眼脆脆都这般大了,以前去你家的时候,你还跟个小豆丁似的....”
庆脆脆和他客气笑笑,将他筐中最上层的黄花鱼检查后,眉头一皱。
这鱼越往下料理地越不干净,本身鱼肉便有腥气,若是料理地不好,更是难闻。
尤其是有些鱼肠肚还挂在外边,筐里臭烘烘的,“吴叔,你这鱼料理地不行。我不能收。”
一听这话,吴叔就急了,“怎么不能收?我一条条洗过了,你看这...”
庆脆脆将另一筐拉到跟前,让他看差距,“我收鱼回来,这么多若是再自己费时间去鳞清洗,后续的工序就慢了。慢一筐就是一天,耽误了镇上的交货,是要亏钱的。”
“吴叔,下一回料理得跟这位叔子一样就行。”
——“吴别耍赖,咱们一块出海,都是两筐,就你舍不得力气,才将将一筐。王媳妇说得要求我们都知道,你自己发懒不好好料理,别怪别人。”
——“就是。你看看你那筐鱼,脏不兮兮的。再瞧瞧我这筐...”
——“下一回不能叫他一块出海了,一路上又嫌这又嫌那的,烦人!”
其他人开口,吴只能认了。
庆脆脆指出另一堆,“吴叔还有七八条过关的,也值当些钱,不白费力气。”
检查过就是上秤杆,不一会儿谁家多少斤两都分明。
庆脆脆给众人算过铜钱数量,再次进门。
不一会儿出来,每人数量都给过,“伯伯们放心,我家做生意不赊欠,当场点清,后续不复账。”
这四五人中最多的有十七斤,到手就是百余个铜子,握在手心里烫地眼窝热,数了好几次才放心。
就连最少的吴都有四十个铜子。
这只是一天的收鱼钱,加上网起来、已经在码头上卖了的,这一天就挣了往年收成的一小半。
四五人心里激动,连箩筐都忘了拿,脚步匆匆地往家奔去。
庆脆脆无奈地将这几筐鱼拖进小院,趁着天色没有完全黑,带上手套匆匆裹上佐料。
一直忙到腰酸背痛,终于将这三小筐处理好。
王麻子和杨狗蛋到家的时候又是四箩筐的鱼肉,庆脆脆将蒸好的包子端到桌上,手脚麻利地炒了一大盘腊鱼块,再加上一锅野菜蛋汤。
众人吃地饱饱地,庆脆脆拿了十五枚铜板给了狗蛋哥,“这工比想象中的还要累些,以后便按照三个铜板算工钱。”
杨狗蛋欢喜地接了过去,村里早就有王房收黄花鱼的消息,他自己不会浮水,做不来出海的活计,幸亏力气还有地方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