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交出来!”
“你们三大姓欺负人!里正,你做人不公道!”
“大坝垮了,谁都不冲,就冲你们三大姓的,那是老天爷开眼!”
——“不要吵!有话好好说,你指谁呢?”
——“外姓人,手里给你们些地就不错了,还敢多话!信不信赶你们出去?”
——“别挤,你他娘的出去,出去!”
吵吵嚷嚷,不知谁第一下挥拳头,院子里外,三大姓和外姓的汉子都挤在此处,一处斗,拉架的,卷入争斗的。
男人们出力气,女人们扯嗓子拽头发,谁家没个鸡零狗碎,上百余人打斗在一起,直到见了红。
这一日的议事因为田地均分一事终于闹嚷开。
然而最终三大姓的人占了人数优势,再一次盘踞上风。
这天擦黑,庆父捏了一张地契,捂着生疼的肋骨回到院中。
庆母瞧他脸上灰败,衣衫烂碎惊呼出声,家里有草药敷在伤口上,“好端端的,怎么伤成这样?”
庆父眼神无光,“没了。祖宗置办下的地都没了。”
庆母接过他手里的契书,愣愣盯着半晌,她认得的字不多,上边的‘三分’还辨别地出来。
“三分?家里的地只有三分了!这让人怎么活呀!”
庆父锯嘴葫芦样不开口。
同样的事情在花溪村不同人家上演,这一晚的花溪村并不平静,有人喜有人忧。
天一亮,扛着锄头下地的人都比寻常沉默许多。
直到——
原本属于自己的田,如今三大姓的人笑呵呵地扬锄头。
欺人太甚!
三大姓的人欺人太甚!
第28章 .黄花鱼干·
村里因为田地打了架,最后还是将余田分作公用。
庆脆脆隔天就听她娘讲了,庆母犹豫一下,“娘瞧着你这里忙乱,缺人手,你看能不能让你婶来帮衬?”
庆家大房房加在一起原本有五亩田,化作公田后,最后按男丁数量到手,只有一亩,还是最偏远的一处。
青白盐碱地,一亩地一年有七八百个铜板赚就不错了。
到时候大房房一分,辛苦一年未必有三百个。
庆母愁了一夜,和丈夫盘算着若是能在大闺女这里一直做事,一个月稳定些有六十铜子,一年下来也能顶上一亩地的收成。
到时候给县里交税粮,收成数量不足,也有些钱顶上。
庆脆脆摇头,“谁来都行,就是婶和表姐不行。以前在咱们家,庆柳和婶眼皮大,瞧着什么都想要,娘您受不住妯娌脸面,叫占了多少便宜,现在还算得过来嘛?”
庆脆脆指指屋子里,“我这院子看着大,屋里外都是紧要东西,忙起来,一个不招眼庆柳要是摸进去,丢了什么我担待不起。娘有心可怜别人,先可怜可怜我这个当闺女的吧。”
庆母如何不知道房母女的习惯,昨天闹着要进院子,脆脆冷脸不让,今天堵在村里路上不让她走,实在无法才应下问问。
闺女都已经嫁人了,女婿天不亮出门,夜里黑了都未必能回来,赚地都是辛苦钱。
她面上讪讪,将盐水泡过的鱼块捞出放在簸箕上,往竹架上摆。
日头越来越好,盐水浸过两个时辰就能上架晾干,干了以后吊起风干,就是醪糟鱼的原底料。
目前家里的鱼干生意分成两桩,一是专供酒楼的醪糟鱼酱,另一则是烟熏后的鱼干。
烟熏鱼干是后山上的香气草叶晒干点燃的香气熏烤,这种生鱼不用盐水泡,而是在湿润鱼身抹她自己配好的佐料粉。
烟熏鱼干不用像醪糟鱼一般再泡开晾干炸制,直接上笼就能吃,是当日在镇上她自己摆摊卖得那种。
比起醪糟鱼酱,这种烟熏鱼费些时间,但是可自家直接售卖。
目前家里收鱼都收海鱼,不拘泥品种,只要个头大,剔除鱼鳞内脏,按照分量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