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燕来一看这人的个头,顿时认出是谁。
她压低声音跟脆脆咬耳朵,“这不是王二麻子吗?你不会是在等他吧?...”
剩下那句‘你不是魔怔了吧?’卡在喉间,因为她看见脆脆郑痴痴地盯着前方人,不知何时挂了一脸的泪珠。
怎么突然哭了?
胡燕来急忙找手绢,可惜着急走,身上什么都没有。
却见脆脆已经拽了袖子抹掉泪珠,留下一句‘在这儿等我’,一个人迎了上去。
眼看着两人遇上,那个闷头走的人没想到路上突然蹦出一个脆生生喊自己‘王二哥’的小姑娘,急地刹住脚。
胡燕来心虚地往左右看看,幸亏这地方是进山口,除了樵夫和猎户很少有人来,但她还是羞赫,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动静,蹲在地上借着大树遮挡身形。
前方
王二麻子正想今日进城,要去哪家皮货行卖山货比较划算。
冷不丁身前有俏生生的姑娘在喊自己‘王二哥’的时候,还吓一跳,只当自己听岔了。
哪曾想刚抬头,小路上真的有一个穿着□□衣衫的姑娘正盯着他看。
眉眼弯弯,白嫩的颊边有一对好看的梨花酒窝。
脚步比脑子反应快,猛地止住。
扁担上的野灰兔子却受了惊吓,扑腾挣扎的动作更大了,毛茸茸大耳朵和前蹄子来回抽在他脸上。
王二麻子哪里还顾得上疼,惊地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这不是脆脆姑娘嘛?
方才那声‘王二哥’难道是她叫的?
真好听。
被晒黑的面孔下浮起不为人知的暗红,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嘟囔了半天,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
——“干嘛?”
跟蚊子哼哼似的。
他一大步退后去,两个人距离又远了很多。
庆脆脆只看到他嘴皮动了一下,像是说了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意识往前走几步,“王二哥,你方才说什么?”
王二跟扁担上受惊的兔子没什么差别,吓得往后又退了好几步。
一句话说不出,只好摇摇头回应。
心里已经哆嗦了——脆脆姑娘真的叫他王二哥了。
好好听!
庆脆脆只当他避嫌,更觉得他做人有品,心里的感激和看重多了几许,柔声道:“王二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王二麻子终于抬头看她一眼。
目光在她单薄的衣衫、略显苍白的面颊、干涩起皮的嘴角扫过,不由皱了眉头。
村里人说她前日刚落水,她家里怎么照顾人的?看起来还是很严重的样子。
得好好吃药呀!要是落了旧疾好不利索,以后可是大麻烦。
至于要和他说的话,王二麻子点头回应。
他一直游离在村子之外,和村里人不惯,但凡有人来找,不是想买柴火就是拜托他猎些山货尝尝鲜。
想来脆脆姑娘也是如此。
她病了,可以猎山鸡回去炖汤。或者捉一只野鸽子也好。
他已经在心里盘点这座山头里那些珍稀又大补的飞禽走兽。
却不想
——“王二哥,你愿意娶脆脆做媳妇吗?”
远处树下的胡燕来‘砰’地一声栽在粗壮的树桩上。
就站在她身前的王二麻子像是被雷劈了,整个人僵着往后又退了一大步,就连扁担上吊挂的灰兔子都老实了,翻着大红眼睛盯着将它抓住的男人。
要是兔子能开口的话,应该会说——傻大个,没想到吧。
王二麻子清楚地说出二人碰面后的第一句话:“脆脆姑娘,我不能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