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师入怀——云翮
时间:2022-01-25 09:54:18

  他别过脸不再去看,轻轻叹息了一口气,拂袖离开。

  ……

  严格意义上来说,苏婵不算是苏世诚夫妇带大的。

  她六岁时便跟着曾祖父苏谷乙学书画,在山里住了五年时间,直至苏谷乙仙逝才回到京城。

  而苏谷乙,世人常说他是个怪人,文人却道他是楷模。

  他二十岁被招进朝野,半隐半仕十几年,正儿八经呆在京城的年岁屈指可数,四十岁儿子成年之后,更是直接辞了官,背着画袋酒囊外出云游,几年都不回来。

  跟在这样一位“怪人”身边,苏婵身上多少带了几分谷乙老人当年的野性,不似京城其他世家的闺秀那般,骨子里总也带着谷乙脾性里的潇洒。

  刚回京城时也不怎知规矩,经常赤脚划着一艘小船儿荡在满是荷叶的池塘里,不小心睡着或是喝醉了,半天都找不到人。

  写字作画也是恣意而为,半点不讲章法,为了改她这毛病,苏世诚硬逼着她练了好几年的魏碑唐楷。

  于是,当苏世诚在公审时看到了苏婵连夜写出来的供词,且不说内容如何,那十万火急之下行云流水又沉静老辣的行草笔意,绝不是十六岁的苏婵能够写出来的。

  苏世诚又找来了近段时间苏婵的字迹,对比了半天,神色晦暗不明。

  ……

  苏婵在祠堂跪了一夜。

  第二日苏世诚出门早,苏夫人便带了人去祠堂,刚踏进院子,便见苏婵仍旧规规矩矩地跪立在那。

  似乎是一夜未动,远远看去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苏夫人见了,当下便红了眼。

  “韫玉!”

  她不由分说地冲进祠堂,看着苏婵苍白的脸,立刻冲着青音和云知:“还不扶姑娘起来!”

  青音和云知看苏婵这样都吓傻了,赶紧要去扶。

  苏婵出声制止,“不准扶。”

  “韫玉!”苏夫人急了,“你本就没犯错,同你爹那个老糊涂置什么气!”

  “父亲并未冤枉我,我也没有置气。”

  苏婵缓缓抬眼,视线落在曾祖父的灵位上时还有些恍惚,“我做错了事,该跪的。”

  “你做错了何事?那赵家的自己作孽害人害己!还要当众辱你名声!你父亲却还要因此这般责罚你……”

  苏夫人眼泪落下来,她背过身拭去,走到苏婵面前,“非要为娘亲自扶才肯起来么?”

  “与此无关,母亲。”

  是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当罚的。

  苏婵低下头,声音有些哑,“我再跪一会儿,过了辰时我便起来,您不必担心。青音云知你们去我屋里准备好热水和香炉,还有笔墨纸砚。”

  辰时,国子监已是书声朗朗。

  陆暄却端坐在东厢雅轩,一边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一边打量着坐在对面雍容华贵的妇人,“姑母,您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

  “怎么?打乱你计划了?”

  长公主放下茶杯,挑眉轻笑,“说说看,是打算先去赌坊摇骰子还是去拂音阁听小曲儿啊?”

  “姑母,”陆暄无奈,“您不会是父王派过来监视我念书的吧?”

  长公主“嗤”了一声,“真当我闲啊?家里还有个女娃娃成日斗智斗勇,若不是听说你这儿出事,我才不来。”

  自打舞弊案把曹文修扯进去之后,朝廷官员私下往来国子监的次数便越来越频繁,说是查办公事,实际也就是吏部的曹章和丞相蔡何全阵营的人在较劲。

  长公主对这没什么兴趣。

  她来,一是因为皇帝陛下听说陆暄被人冤枉了,怕他耿耿于怀,便托自己来看看;

  二是,这皇帝陛下的“看看”,不像是普通的关心。

  想到这里,长公主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陆暄一下,便喊了他一声,压低声音:“近来朝廷可有多双眼睛盯着这里,你再想念拂音阁的漂亮姑娘们,这段时间也先给我好生呆着,别惹事儿,听到没?”

  “噢,还有你那呆鹅父王,”提到魏王,长公主竟是一脸嫌弃,当着陆暄也不避讳,“叫他没事儿少跟京城那些故弄玄虚的文人结交,也找点实事干。你娘跟我说了好几次,怕他给那帮满嘴之乎者也的书呆子给带傻咯!”

  陆暄敷衍地点点头,终于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姑侄两个又扯了几句闲话,长公主不想耽误他太多上课时间,便起身准备走。

  然而刚出东厢的院门,就听到有人在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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